对方回的很快。

  “没有，没有，师侄啊，最近家里也都挺好的？”

  而后就寒暄了几句，张景纯心想，反正要说的，便鼓起勇气说了要借钱给奶奶看病的事儿。

  不过信息发出去之后，便没了消息。

  一直等了近一个小时。

  也一直没回。

  张景纯苦笑一声。

  他真是太高估了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他本想再发一条消息的，不过想想算了。

  现在这个年代，几乎都是机不离手，要是想回你的话，肯定马上就回了。

  想到这，收拾好小摊，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去了。

  夏风吹来。

  原本是闷热的。

  但此时，却感觉异常冰冷。

  他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医院。

  当他刚一进到病房的时候，妈妈眼里仿佛也充满了希望。

  “嘘”了一声。

  便轻推着他出去了。

  “纯儿，钱……借到了？”

  他知道儿子一向都是言出必行。

  但是当看到张景纯嘴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的时候。

  什么都明白了。

  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儿子，没事儿，你去看看奶奶吧，刚刚都说想孙子了呢？快去……”

  张景纯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走了过去。

  他看到妈妈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眼泪已经满框。

  在他关门后，听到妈不知道又给谁拨通了电话。

  声音里充满了乞求……

  奶奶的手，如同干枯的树枝。

  微微的温度，代表奶奶还活着。

  但是这时却紧紧的闭着双眼，呼吸时而平缓，时而急-促。

  张景纯看着昔日疼爱自己的奶奶现在插满管子，而他却束手无策。

  悲愤交集，抬起手，狠狠的冲着自己打了两耳光……

  就在这时，奶奶的手动-了。

  而后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手是颤-抖的。

  嘴唇动着，却没有一点声音。

  他明白奶奶虽然说不出来，但是心里什么都明白。

  眼泪却从她那干瘪的眼皮里流出来。

  张景纯心如刀割，紧握着奶奶的手放在脸上，泣不成声。

  ……

  妈出去之后，很久才回来。

  能看得出来，妈的眼睛都是肿的。

  这一夜，谁也没说话。

  但是他明白，无论如何，明天也不能把肾-源让给那个台商，那可是奶奶的命。

  次日一早。

  就在张景纯刚刚买早餐回来，便听到病房里在大吵大闹。

  便赶紧冲了进去。

  “医生，求求你了，再给我们三天的时间，这钱我们一定会交齐的，麻烦先给我妈做手术好不好，不是说可以卖肾吗？割我的肾，现在就割好吗？我求求你们了……”

  “不好意思，医院有规定，没钱不能动手术，这是医院的规定。再说了，你以为想卖肾就能卖的呀，要走很多流程的，好了，那台商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你们就赶紧办出院手续吧。”

  医生的话，冰冷而无情。

  妈的哭声，令人撕心裂肺。

  张景纯怎么也不能断了奶奶唯一的希望。

  “医生同志，求求你给我奶奶一次机会吧，给我一天的时间，10号我一定把钱给你，我多加10万给你可以吗？我已经打过电话，我师叔已经答应给我转钱了，我……”

  “师叔？我知道你，你不就是那个什么风水师张景纯吗？你这么能算，怎么没算到你奶奶有这一天呢？整天穿着长大褂，唬谁呢？你呀，不过就是个跑江湖的！”

  “你……”

  张景纯真的很想抽他两巴掌。

  但是他明白，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没钱，你连个屁都不算，打了他说不定被恶狗反咬。

  “大夫，这是我们家的房产证，我老公说了，我们这家这地方，可是风水宝地，他给我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卖这房子，但是我不管了，只要能救我婆婆的病，这房产证我压-在你这，求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风水宝地。”

  这地中海的医生嘴上这么说着，不过还是把房产证接了过来。

  他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风水宝地。

  不过刚一看到地址，就笑了。

  “切，就这，城中村，还这么偏僻？这风水宝地啊，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好了，护士，还愣着干吗，赶紧把这老太太推到走廊上，病房整理下，台商马上就到了，快……”

  “是！”一下进来两护士就去推床。

  “喂，大夫，这人要是你亲妈，你也会这样吗？”

  张景纯这时双眼通红，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你这臭小子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没等保安上来，张景纯就冲了过去，抓起他的领子推到墙上。

  “保安，保安，快把他给我扔出去。”

  一下上来四个保安架起张景纯就往外拖。

  “都给我住手。”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轻厉的声音。

  “马主任，这个病人留下，马上去做手术。”

  这一声传来，张景纯和他妈同时扭头看去。

  当张景纯一看时，眼圈一下就红了。

  差点泪目。

  “怎，怎么……是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秘语花店”救下的那个宾利女孩。

  女孩这时点头笑了下。

  而后目光转向这个马主任。

  没等女孩开口。

  这马主任开口了。

  “怡然，昨天晚上我就把这事告诉你爸了，你爸说了照章办事儿，要不然所有的病人都先赊帐后看病，那咱们医院还开不开了，而且你爸还说了，我……”

  “马上去做手术。”女孩声音里透着一种不可抗拒。

  “怡然，我的大小-姐，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行吧，我……”

  “我的话，你没听懂吗？马上去手术，而且医药费全免。”

  “啊？”

  马主任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满脑子都是黑人的问号。

  这可是换肾手术，这一套下来得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

  竟然全免？

  这丫头片子疯了吧？

  “大小-姐，开玩笑呢？要不这样，你给你爸打电话，只要他同意，我马上亲自上阵给这老太太动手术怎么样？”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走人。”

  “你，我，……”

  这马主任跟着老院长鞍前马后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可是华康医院名符其实的二把手。

  可是现在这大小-姐一来，怎么……

  “行，你不打，我打，我就不信你爸也由着你的性子。”

  说着就抓起电话给他爸打。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就见庄怡然抢过他的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

  指着他说道：“马主任，我再明确的告诉你，医院的事由我全权处理，既然你不服从安排，就去结工资吧。”

  “什么？辞退我？”

  女孩雷厉风行，电话已经打通。

  “财务部吗？给马主任结工资，对，立刻，马上。”

  庄怡然面若冰霜，口气坚毅。

  “啊！”

  “嘟嘟嘟！”

  财务部的经理瞬间傻眼，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这马主任虽然平常作风不正，但是在建院初期就在，是老院长的同学兼主刀医生，权利仅次于老院长。

  怎么刚刚换任，就把给搞掉了。

  这可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转念一想。

  庄怡然留学归来，接手华康医院，其父退隐二线，所有事务庄怡然全权处理。

  那还等什么，便赶紧办理工资清算事宜。

  ……

  “怡然，再怎么着，我跟你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不济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叔吧？你说开就把我开了，你觉得合适吗？你觉得这个医院，能离得了我吗？”

  这马主任平常手脚都不干净，经常对小护士动手动脚。

  还传闻几个女医生都让他挟迫逼从过。

  但是在医术方面，那绝对是一流的。

  要不是他和老院长同学的关系，起初也不会到他这私营的华康医院来。

  “马叔，我多次提醒你，但是你改了吗？自己为老不尊都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没个数吗？我没有把你送到局子里，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至于说华康离不开你，恐怕你是太自信了？我去国外留学八年，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让你牵制华康，这回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你！”

  “保安，把这马厚德给我清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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