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群人出现在了楼铭的房门外。

  这是北棠染的要求。

  既然他们都可以看见自己了，那么楼铭应该也可以。

  黑衣男子打开门的瞬间，表情空白了几秒。

  然而，让所有人哭笑不得地是，他竟然径直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契灵符贴在了自己的额头，喃喃叹了口气，“又做梦了！”

  北棠染的嘴角微抽了一下。

  楼铭贴在额间的契灵符，是对抗幻境所用、令人保持清醒的辅助契灵符。

  好笑之余，萝莉心头又涌现浓浓心酸。

  这是做了多少次梦，才会连一点怀疑都没有的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父亲。”

  北棠染张开手臂。

  明知道他碰不到自己，却还是探手，做出一个虚抱的动作。

  楼铭呆了一下。

  牧冷肃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前辈，不是做梦。”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

  墨白拼命点头附和。

  黑衣男子目光狐疑地看了北棠染半晌，又看了看围在门口的众人，终于让开了通道，将他们放进了自己房间。

  “怎么回事？”

  毕竟是经历过无数风雨，在断定自己应该没有陷入幻境以后，楼铭比所有人都想象得更快镇定下来。

  北棠染不知道要怎么说。

  如果全部道来，还要牵扯到她真正的身份和那些遥远的前世。

  “是扶桑果。”

  凤衍冷静的声音倒是先一步响了起来。

  扶桑果？

  北棠染的眼瞳一缩，隐约出现了一个猜想。

  从她变成神魂状态，就和许昊和老村长完全不一样。

  视力、听觉、嗅觉一样样在慢慢恢复也就算了。

  今天竟可以完全脱离铃铛的束缚而自由活动了！

  当时，凤衍被人群推挤，她本想回到铃铛上。

  可不知怎么竟直接落到了地上。

  而后，又因为看见乔沐所站摊位上有一柄没有被人认出的绝佳契灵符绘制工具，所以忍不住去提醒他。

  那个时候，早就脱离了铃铛的控制范围了。

  她一直以为，这是轮回钟的功效，却忘了扶桑果！

  “扶桑果？那个可以令死人复活的扶桑果？”

  楼铭震惊了。

  扶桑果是神话传说中的神果，寻常人都当传闻来看。

  可在百里菱死后，楼铭怀抱着微弱的希望四处打探生死有关的秘宝，却知道这个传闻的可信度极高。

  只是，当他终于有机会去往扶桑古木的时候，却是失去了记忆、宛如行尸走肉的傀儡存在。

  “我们在扶桑古木的时候，扶桑果刚好成熟，跌进了我怀中，就被我吃了…”

  虽然没有扶桑果，北棠染也从没担心过自己肉身的问题。

  但因为扶桑果，她的肉身会一点点缓慢地重新凝聚，却让一切变得简单起来。

  “原来如此，幸好你们去了扶桑古木。”

  席宴忍不住感叹。

  幸好吗？

  萝莉下意识看向凤衍。

  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没有凤衍前世将扶桑古木从黄泉之下移植而来，也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获得肉身。

  这一瞬间，她终于彻彻底底释怀了。

  原来，在她倾尽全心爱着他的时候，他亦不是对她完全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