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怎敢啊！”白姻换了个跪着的姿势，看起来忠诚极了，言辞恳切：

  “奴婢自知犯了大错，将奴婢千刀万剐一百遍也不泄愤，可是奴婢想，既然太上皇仁慈免了奴婢的死罪，奴婢自然要当牛做马来服侍太上皇，好给奴婢赎罪，不然……奴婢就是下了黄泉，到孟婆那里，不赎了奴婢的罪，奴婢也不敢喝汤啊！”

  优雅如同太上皇，也忍不住心里头对她翻了个白眼。

  这马屁拍的这么顺溜是特意学的么？

  白姻一见沈岂容不说话，心里头就没底，瞧着自己油腻腻的爪子和放在一旁的包子，试探道：

  “太上皇，您……要用点儿宵夜么？”

  她没有想让这男人吃的包子的意思，可是太上皇却脸色一僵，万般嫌弃的看了眼她的油爪子：“吃你的包子？”

  楚白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奴婢不敢，若是太上皇想吃宵夜，奴婢吩咐人去叫。”

  她肉呼呼的脸蛋像极了她手里头捧着的肉包子，此时正是眨巴着大眼睛可怜的将自己望着，眼角眉梢都是讨好和求饶。

  他心里头的那股子火莫名其妙的就散了，但还剩下了一些小别扭。

  换谁谁不别扭啊，他鬼鬼祟祟的跟在这傻犊子后头合计抓这个人个正着，结果这女的就是来这儿吃个包子的？

  这口气必须要讨回来。

  舒展开的剑眉又皱起来，看得白姻心里一揪，心惊胆战的等着沈岂容说话，可见他眯了眯眼，目光冷冷的放到手中的包子上，月色正巧从云后透出来，朦胧的一层，衬得地上的人愈发娇小。

  他眸色微沉：“把包子顶在头上。”

  这什么命令？

  白姻微微一怔，却也顺从，跪在地上头顶包子双手扶着，无辜的将沈岂容望着。

  这一双眼睛大而朦胧，看的心里头恶意使坏的沈岂容莫名的心虚了一瞬，又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说，要给自己赎罪么？眼下，孤就给你一个好差事。”

  这能有什么好差事？白姻心里头嘀咕两句，脸上依旧天真无邪。

  飞快的扫了她一眼，沈岂容微微仰起头，素来淡漠的脸上莫名多了些好整以暇的趣味：“那你就顶着这个包子一晚上吧。孤不派人给你摘下来，你就不能摘下来。”

  ！？

  白姻脸上的单纯顷刻间碎裂了，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太上皇，您是认真的吗？”

  沈岂容看向她，瞧着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头就舒坦了：“怎么？不满意？”

  楚白姻一噎，好像有一块鸡骨头卡在喉咙，骂娘的话就挂在嗓子眼儿摇摇欲坠，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声音压下去，再干巴巴的笑了笑：“太上皇满意，奴婢就满意。”

  看她这样扭曲的样子，他心里头不知道怎么地就特别痛快，沈岂容眼睛里含了些恶劣的愉悦，似笑非笑：“若是包子掉了下来，那我们的主仆情分就到此为止，到了地底下，记着别喝孟婆汤。”

  白姻一听，咧嘴跟哭似得，眸光波光潋滟更是真诚“奴婢生生世世都给您当牛做马。”

  心里头说完这句话呸了千千万万个唾沫，她奶奶的她要是下辈子再遇见沈岂容，一定骑着他当猴耍！

  作为一个深度马屁精眼睛里头都是戏，那点儿不平的话自然是不能流露在外，沈岂容嘲讽的看了她一会儿就走了，她便双眸含泪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太上皇远去，等他走的远了，她龇牙咧嘴的对着他的背影扮鬼脸。

  即将消失在月色中的沈岂容突然回头。

  咧到下巴的嘴角蓦地一收，白姻展颜笑道：“太上皇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