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惊从宫中起,白姻横醋生
作者:顾叙      更新:2022-05-02 06:58      字数:4718
  白姻皱了皱眉头,见她如青葱般的双指捏着簪子,上面的蝴蝶羽翼微微颤动,她道:“这是太上皇的赐给奴婢的。”

  曲盈思眼波微动,几缕心思纳入心间,宝贝似得将簪子还了回去,还特意的轻轻别在了她的头上:“那既然这样的话姑娘可是要好好的给看管好了,不过这簪子看起来当真是不错的,昨天就在宴席上就看见太上皇对姑娘你十分重视,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白姻莞尔一笑,抚了抚簪子固定,对着她俯了俯身:“曲小姐谬赞了,只是跟在太上皇身边偶尔太上皇会有些发赏赐发给我们下人而已。”

  “那看来太上皇是个很好的主子?”曲盈思唇边含笑,一双水眸潋滟泛光,顶着一张与白姻相似的脸是,所作所为却都是白姻脸上嫌少出现过的表情,春光幅面,略有些神往:“昨日一见太上皇便觉着这世间的男子的好太上皇皆独占了,果然是应了百姓间的那句话。你们齐昌国的三绝里,太上皇的一绝,是实至名归。”

  从楚白姻经常在沈岂容身边混迹许久的行情来看,一听这话,她再一看她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

  她这是看上他了。

  心里忽然有点酸,楚白姻抿了抿唇很想说点沈岂容的坏话好让这个女人打消她的念头,但是转念一想这家伙顶着跟自己差不多的脸,约莫着应该很是安全。

  楚白姻说:“小姐在这里吹这么久的风小心着凉,宫中向来会有上等的时新瓜果等着小姐,小姐不如去品尝一下。”

  曲盈思垂眸瞧了她一会儿,眼中饱含深意也不说不清是有什么样的感情蕴在里面,总之楚白姻感觉自己像是被狼舔过一般很不舒服。

  曲盈思笑着说:“说起来你们宫中有一个果子倒是新奇,从前本小姐在外面看见过那样的果子,外硬内硬,很是难搞,但是如今在你们宫中见到的这个果子,当真是软和极了,好像是一捏就碎了。”

  粗神经如白姻,她却也听出了这里面的深意来。

  说的哪是果子,说的是人。

  曲盈思没有多停留,转身便走了。

  正好沈琼佩从一侧过来,碰见过路的曲盈思眯着眼睛敲了一会儿,曲盈思没瞧见她,择了个小路回去了,自然也是没注意到沈琼佩在后面很是毒辣的眼神。

  “那狐媚子找你干嘛?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心里窝着一股气,沈琼佩走道楚白姻旁边灼灼的看着她:“她有没有跟你说本宫的坏话?有没有问本宫?”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有了仇了,白姻望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她只问了太上皇的事情。”

  沈琼佩当即撸起了袖子,“她问了皇叔的事情?这女的还挺水性杨花?定然是看见皇叔生得俊美就动了春心,昨天晚上的时候还跟楚重渊眉来眼去的,今天就问起皇叔来了?”

  小姑娘脸上有着生气的红晕,然后又瞪想她:“她问你都说了。”

  楚白姻又摇了摇头:“我能说什么啊?就是含糊盖过了呗?再说了,她想知道我就要告诉她么?”

  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盘算起来,白姻酸溜溜的瘪了瘪嘴:

  “我又不蠢。”

  沈琼佩一听,乐了,那胳膊肘拱了拱她的肩膀:“你行啊你,我还以为你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呢,我告诉你啊,这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子,你没看见她跟你长得很像吗?万一哪天她把皇叔给灌醉了,用了点什么不该用的东西,皇叔当做是你就给她碰了,那不跟沾了屎一样的恶心?”

  白姻顿时感觉醍醐灌顶:“还可以这样?”

  沈琼佩重重点头:“我告诉你啊,这宫中女人要是有点什么心思那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忘了当初有人借你手杀八宝的时候了吗?但我给你支个招,要不你就跟皇叔生米煮成熟饭,抓紧时间要一个孩子,要不你就防着她点。”

  “……”第一个借口不太可取,白姻抿了抿唇,真要是要实施的时候还迟疑了:“但是我觉着她跟我长得一样应该很安全吧。”

  “安全个屁,人家要什么有什么,没看那皮肤都水灵灵的吗?你有什么?你除了脸比她长得好看些,你还有什么?”沈琼佩恨铁不成钢的瞪她:“回去把皇叔看紧点儿!跟他亲近点!千万不能让那个狐媚子得逞了!”

  白姻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又被沈琼佩扯到一边,开始了她的正题。

  “你可还记得楚重渊?就是那日你给送信的那个,昨天晚上还坐在底下呢。”

  白姻想了想,恍惚的是记起来有这么一号人:“昨晚他坐在底下吗?我没注意。”

  “反正他现在也在宫中。”沈琼佩贴近她的耳朵,脸颊生起一团红晕:“本公主是想说,因为这件事情就你一个人知道,如果我跟他有什么紧急情况的时候,你撞见了,帮我解围一下,知道了吗?”

  白姻想了想,应了。

  .

  迎客楼外,曲盈思捏着一支银簪子往回走,她看着簪子看得入神,也没注意到对面迎来一人,直到前面有一道阴影覆盖下来,她才恍惚抬头,对上了一双黑眸般的眼。

  “你做什么去了?”楚重渊冷着脸看着她,垂眸看向她的手。

  曲盈思飞快的将手中的簪子藏在袖子里,莞尔一笑:“楚哥哥,我没事儿,出去逛一逛罢了,熟悉熟悉环境。”

  皱了皱眉头,楚重渊看向她袖子里面的藏着的东西。良久后,讽刺的一勾唇:

  “是吗?不知道你的环境熟悉的怎么样?又带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回来了?”

  曲盈思眼波微转,优雅得诱人:“自然是好看极了,我还看见那个姑娘站在湖边等人呢。也不知道是在等谁?我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我还看见她正在给太上皇刺绣呢。”

  心里微微一痛,楚重渊不愿再听,与她擦肩而过。

  “你知道她绣得是什么图案吗?”

  楚重渊的脚步一顿。

  曲盈思站在后面,一双美眸半阖,红唇微勾,上前两步拦住他的腰肢,下颚靠在他的肩膀,呵气如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化为连理枝。她绣的,是只比翼鸟呢~好兆头的比翼鸟~想来那个姑娘也是希望她能跟太上皇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吧?”

  越听越刺耳,楚重渊一把挣开腰肢上的手,抬手就是要给她一巴掌。

  带着强劲掌风的手只在脸颊一寸之间停下,他瞳孔微缩,瞳孔里清晰的映着她的容颜。

  阿音的脸……

  他生生的忍耐了下来。

  这个女人自然是知道他所忍的是什么,更是有恃无恐的将脸颊微昂,一副伸过来就愿意给他打的模样,笑得诡谲:

  “你打啊,我给你打~怎么?不打啦?是不是对着这张脸,下不去手?恩?”

  屋子里的张琰一见到两个人人又是这么跋扈嚣张的气氛犯了难,“一会儿不见你们两个怎么又吵起来了?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曲盈思站直了身体,面带轻嘲,讥讽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活活打死了,现在在这里做阴阳两隔爱妹情深,也不嫌假。”

  喉咙狠狠被人扼住,楚重渊直压着她逼到墙角,紧紧的一收手:“你再说一次?”

  “我说错了吗?”强大的力气让她浑身在发抖,曲盈思望着他的脸,嘴上还是不饶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懦弱和胆小,你会任由那些人将你妹妹活活打死?你算个什么货色,敢对我说话那么不尊不敬的?”

  轻柔满语的声音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楚重渊的身体里般,他身子一僵,俊冷的面容顷刻间狰狞起来,猛地收紧了手!

  “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你看我敢不敢?!”

  .

  沈岂容端然的坐在槐树下,看似脸上无波无澜,实则内心十分焦灼。

  “回太上皇,门口没有白姻姑娘的影子。”钟灵擦了擦脸上的汗,从门口跑回来报告说。

  “再等。”他睁开眼睛,脸色沉沉:“毓秀派人去找。”

  “是!”

  “大人!!!”

  刚一声令下,一道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门口就有人急火火的冲进来,跌跌撞撞的,钟灵与毓秀看了眼来人一怔:“白姻姑娘?”

  倏地抬眼,沈岂容猛地站起了身,离老远看清了来人的眉眼,皱了皱眉头,又坐下了。

  “钟灵!拦住她!”毫不迟疑的一声厉喝。

  钟灵一怔,本来想着白姻姑娘这是犯了什么错事儿太上皇不高兴了,但是上前一看,这才发现是那个跟白姻长得很像的姑娘。

  曲盈思青丝散乱,身上的长裙显然已经着了污泥,她头上的步摇歪歪扭扭的晃着,看见了沈岂容又是一声唤,然后作势就要扑到他的面前。

  “大人!请救救臣女!”

  如若不是钟灵和毓秀两个人拦着,当真还是呛不住她这一扑。

  那骨子奇怪的香味儿因她发汗更浓了些,沈岂容捂了捂鼻子,看向了钟灵:“怎么回事儿?”

  他宫中的侍卫这么不严吗?不知道他的规矩不成。

  钟灵摇了摇头,想必是因为这女人的脸跟白姻姑娘的长得太像,那帮侍卫一时之间定然是看走了眼,才纵了她进来。

  只见曲盈思泫然欲泣,一张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她指着白嫩的脖子上清晰可见的掐痕:

  “大人,宫中有刺客,有人要杀臣女!还请太上皇为臣女做主!”

  话说完,她茫然的看着沈岂容嫌弃的表情,神色清明了一瞬。

  又极为缓慢的左右看了看,最后才怯生生的看向沈岂容,略有些无辜:“您是……太上皇?这,这不是镇安南阁吗?”

  镇安阁,是沈岂容这面宫中管理治安的地方,与太上皇的宫殿比较相近。

  但是这两个殿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画风,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跑错?

  太上皇的脸上毫无波动,甚至漠然相待。

  毓秀专门负责解围:“曲小姐,这里的的确确不是镇安南阁,镇安南阁不在这里,是在别的地方,这是昌寿宫,是太上皇的宫殿,您走错了。”

  钟灵专门负责赶人:“既然您走错了,奴才带您去镇安南阁吧,曲姑娘先请。”

  曲盈思摇了摇头,面上又聚了一层惊慌:“我不去了!太上皇,既然臣女到了您的宫中还请您让臣女避一避,臣女……”话说到这儿,她有些哽咽,低低的啜泣起来:

  “臣女有些害怕。”

  楚白姻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点心喜滋滋的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女人呜咽的哭声。

  心中微微一动,白姻贴在墙边,微微伸出了脑袋。

  槐树下面坐了一个沈岂容,沈岂容前面跪着一个衣衫不整而且看起来好像是遭遇了什么事情的曲盈思,白姻眸光一沉,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

  好嘛!她去给他取了一盘点心的时间,他竟然在这里跟女人说话来了!还是那种!衣衫不整的女人!

  她愤愤的咬了一口点心,打算看看这两人背着她要做什么四五大六的,每一口都吃得‘刚劲有力’。

  只见沈岂容一脸漠然,完全看都不想看身前的人一眼,撑着下颚看看天看看地上的蚂蚁:“曲小姐,你说宫中有人要杀你,这大白天的,宫中的侍卫是都死绝了吗?你不找他们找孤做什么?况且有那群侍卫在,定然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的。”

  曲盈思一怔,泪珠儿滑下脸颊:“可是臣女初来乍到,只认识太上皇一人,臣女有些害怕,方才就是臣女刚回阁中就有个宫女上来掐住了臣女的脖子……臣女一时挣脱却唤不来人,惊恐之下就想按照来时的路线去找人,结果跑错了路……”

  “既然这样的话孤的奴才会带你回道你想去的地方,还有,跟你随行过来的那两个使节呢?也都不见了?”沈岂容笑容森冷几分,直起了身子,他不是傻子,这种把戏早就已经看得太多了,这若是沈未桑派来的人早就让他丢出去了,只是这是别的国家来的姑娘,他才给几分薄面:

  “姑娘还是跟孤的奴才去镇安南阁吧,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相信会有一个交代的。”

  曲盈思羽睫微颤,心知这是沈岂容最后的底线,纵然百般不愿也只好点了点头,柔柔弱弱的站直了身体,对着他做了个礼,“多谢太上皇。”

  沈岂容凉凉道:“还请小姐记住路,昌寿宫不是随便出入的地方,孤不想再有下一次。免得失了你的体面。”

  娇弱的身子微颤,曲盈思微微侧过了头,攥紧了拳。

  这句话中包含深意,但她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