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那些事情，不是如同旧伤疤一样不愿意揭开，就是被沈岂容云淡风轻的给带过，他是将曾经的事情都说了，她当时是只顾着自己，连他说过的话都毫不在意。

  钟灵一见她不说话，那些昔日沈岂容受的委屈，他看在眼里的，直接一点也不犹豫的悉数都说了出来。

  “您有了身子，太上皇日日监督您的饮食，什么东西总要亲自尝过才放心。生怕您冷，还没等入冬就给您弄了上好的银碳来，不管您在不在屋子都要烧着，生怕您觉着冷了，您呢？您可曾顾过太上皇冷暖？”

  毓秀许是觉着门口的争吵声音太大了，推开门走出来，一见到钟灵竟然这般没大没小的跟清音说话，马上扯了扯他的胳膊：“你行了，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是不是？说话别太过分了，太上皇可是在屋子里睡觉呢，白姑娘是你能说的吗？还不赶紧进去看着太上皇去？”

  “我不，她这般不顾及太上皇的感受，我也不用顾忌她到底是谁，总要让她知道，这普天之下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委屈，偏生她一个人还委屈的跟个什么似的。”钟灵愤愤呵道。

  这些话就跟到刀子似得扎在她身上，让她浑身都不舒坦。

  清音略略垂了眸子。

  毓秀立刻一巴掌拍在了钟灵的脑袋上，急道：“你这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越说越来劲了。”

  “让他说吧。”

  她轻声接口，两个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白清音站在那里，身上穿着一身铠甲，苍白着小脸，抬眸看向钟灵：“让他把他都想说的都说出来，用不着憋着。”

  “这是你让我说的是不是？”

  钟灵闻言，一把甩开毓秀扯着他的手，“你既然让我说，我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太上皇从你那回来的那天开始，整个人茶不思饭不想，虽然失去了记忆却是成日苦闷，他总觉着什么事情想不起来，成日梦魇，梦魇严重的时候我们叫都叫不醒他，你可知跟你在一起之后他都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太上皇那一阵子懒怠，全然不如从前的意气风发，头发白了，你不想想太上皇如今正是什么年纪，人未老发先白，出去总有人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他，您也不想想，他是因为谁变成了这个样子，后来你们两个在一起了，既然在一起难道就不能好好的吗？又分开，又分开，每次分开太上皇就像是被褪了一层皮一样，身子一直都没有调养过来，现在既然成了这样子，你总该有些表示，可是你什么也不说，你总是这样！只顾着自己，只顾着自己的深仇大恨，你何曾顾过太上皇的感受！”

  字字诛心。

  她只站在原地，让他数落，让他将曾经一切一切她以为对的事情都说出来，以沈岂容的视角，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内疚和惊愕像是泉水一样开了个口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儿。

  有人站在门口，裹了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子，脸色苍白如纸，眼底黑压压的一片，低声唤道：

  “钟灵。”

  短短二字，蕴有盛怒。

  钟灵闻言浑身一颤，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人，好半天才没有底气的回了一句：

  “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