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星空

  古舟孤悬，其上有无数的楼阁殿宇，通体由白玉雕琢而成，在群星掩映中，巍峨矗立。

  何良追逐着圆珠远去，跨过一座又一座宫殿，最后来到了整艘古船的最深处，圆珠逐渐减速，落在了一片辽阔的广场当中，何良紧随其后。

  在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雄伟的无字白玉碑，一团浓郁的黑暗将玉碑包裹其中。

  何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神色骇然，难掩内心的震惊。

  直视黑暗，仅仅一瞬间，何良就感到仿佛有无边的黑暗将他吞噬，堕落之意浸透了他的神海，原本风平浪静、清澈透明的神海之中如同有一滴浓墨落入其中，瞬间将整个神海浸染。

  下一刻，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无边的黑暗瞬间褪去，何良的双眼之中恢复了清明，他单膝跪地，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良久，何良缓缓起身，望着那一道被无边黑暗所包裹的白玉巨碑，口中喃喃自语：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下一刻，一道声音自虚空中无端响起，在何良耳边回荡：

  “是末世的起源......是世间一切的终点......”

  声音低沉却有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何良心中一惊，四顾环视，却不知声音的源头在哪里，他高声喝道：“你是谁？”

  “不必找我.....你还太弱......”

  声音的主人再次发声，语气中似有无边的感慨，断断续续的问道：“你是哪一族的后人.....如今的诸天，是何人在执掌天道.....”

  何良一惊，继而皱眉，他不知道掌天道是什么意思，但仔细想来，对方应该是在问，当世真仙是谁。

  何良略作沉吟，回应道：“在下是天宫弟子，当世真仙是魔族的冥曦大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像是在自语：“魔族....魔族.....”

  短暂沉默之后，声音中带着几分恍然，似是明悟：“你说的应该是....镇守魔渊的那一支人族....

  何良脸色一变，他知道“魔族”二字的由来，对方所说的确属实。但听对方的语气，他活跃于诸天的时候，魔族似乎还并不是叫这个称呼。

  一念至此，何良脸上难掩震惊之色，他清楚的知道，魔族自从创世之初没多久就开始镇守魔渊，并在那之后就更名为“魔族”。

  莫非，这神秘人竟然是活跃于创世之初的古老存在？

  想到这里，何良面上多了几分恭敬之色，不论如何，能从创世之初一直活到现在，横跨无数纪元，这份能耐早已超出了寻常神灵太多。

  不论任何时代，这都是诸天万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或许，这诸天万界，除了历代真仙，也就只有各大族当中亘古沉眠的古老神灵可以与之媲美。

  想到这里，何良忽然有些头疼，他最初以为这里是白帝关押他仇敌的剑冢囚笼，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无论如何，何良都不相信白帝能将这等古老的存在囚禁于此，而且，白帝是本纪元才诞生崛起的人物，而眼前的这位，却早在无数纪元之前就存在于此.......

  何良暗自沉思，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时，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有几分不解，缓声问道：“你说你是天宫的弟子，天宫是——？”

  何良一惊，平静的回应道：“晚辈乃真仙门下，天宫是真仙大人所创。”

  “真仙门下.....真仙门下......”声音喃喃自语，将何良的话又重复了几遍，语气中疑惑之色更甚。

  心中一动，何良问道：“前辈，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

  声音略作迟疑，问道：“你是......什么境界？”

  “王境，筑道之境。”

  沉默许久，声音再次响起，断断续续道：“没....没有。”

  何良脸色一黑，虽然他也从未想过要帮对方，毕竟实力摆在这里，这等古老存在的麻烦绝不是他能解决的。

  但何良的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广场中央，沉默了不知多久，何良试探着开口：“晚辈失足坠入界河，前辈可知如何才能离开此处？”

  良久，声音响起，对方似乎在回忆：“界河.....界河.....”

  何良眼神轻动，他实在无法理解对方这种不论说什么都要重复两遍的习惯，莫非是太久不说话，心中寂寞难耐？

  这时，声音似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沙哑道：“离开这里很简单——”

  何良眼神一亮，正要追问，却听到对方继续道，

  “但你已经被黑暗污染......若出去....没有了神舟的庇护......命不久矣。”

  何良脸色一黑，心中大惊，神识审视自身，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时，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黑暗污染本源，你无法发觉....”

  顿了顿，声音再次断断续续的说道：“清理本源....只要彻底净化........”

  何良追问：“前辈，我该如何做才能彻底清除黑暗？”

  又是漫长的沉默，良久，一声长叹在虚空中回荡，沙哑的声音说道：“上来，到玉碑的顶端.....”

  何良闻言御空而起，沿着巨大宏伟的白玉碑攀升而上，辽阔的广场被他远远的抛在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何良终于抵达了玉碑的顶端，在他的下方，古船尽入眼中。

  玉碑的顶端，黑暗之力最为浓郁之处，竟有一团清澈的液体漂浮于此。

  大惊之下，何良凝神看去，清泉之中，何良似乎看到了星辰幻灭，诸天沉浮，仿佛有无数的大道裹挟其中，向周围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何良的目光变得火热，他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毫无疑问是世间瑰宝。

  “前辈，这是——？”

  声音响起，语气悠悠：“这是界河之水，真正的界河之水。”

  何良脑中轰然一声，骇然之色浮于脸上，心中掀起了狂涛骇浪。

  界河之水？

  似是冥冥中感受到了何良的震惊，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之色，

  “是啊，界河之水！”

  “世间传言界河之水不可取，那是因为，外界流淌的，不过是真正的界河之水映照在诸天的幻像罢了。”

  何良的震惊之色无以复加，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想起了灰衣老头的那句戏言——

  界河之水不可取，得之者立地成仙

  仿佛感受到了何良心中所想，声音悠然响起，似在喟叹：

  “得之者得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