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了，谁给喂饭都不吃。”护士长领着虚弱的小张瑶来找院长陈学斌。

  “联系家属了吗？”

  “母亲昏迷，父亲在看守所，目前是她小姨在照看她，唉，你说这么小一孩子，家里出这么大事情，真是怪可怜的。”护士长同情的看着张瑶。

  陈院长蹲下身和蔼的问：“小朋友，为什么不吃饭啊?”

  张瑶突然大哭起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院长抱起张瑶左右摇晃着哄着她：“好好好，我们去找妈妈，别哭了哈，找妈妈。”

  来到病房门口，蔡萍在和昏睡的姐姐唠嗑。

  “我说什么来着，你俩搞对象那会儿就不看好这张大彪，他凭什么呀？哦，就是他老爸是个杀猪的，有两个臭钱？切，我还不稀罕呢。你就是太傻了，现在后悔了吧，这叫不听好妹言，吃亏在眼前。”

  妹妹蔡萍是个话痨，但对姐姐那绝对是掏心掏肺的，医院前前后后，带着姐姐去做ct，拿药，取化验单，还要照顾小张瑶，忙得团团转。

  看见瑶瑶来了，蔡萍不再叨叨唠唠，语重心长的对张瑶说：

  “瑶瑶啊，明天你奶奶进城来接你，你回乡下住几天。”

  张瑶倔强的小嘴一撅：“我不！”

  “诶，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啊，现在这医院派出所忙里忙外的，谁还有空照顾你啊？要不是我爸妈身体不好，你以为我会愿意看见张大彪他爸妈?开什么玩笑，那家里，一个个儿的都什么暴脾气，动不动操起嗓门鬼喊鬼叫的”蔡萍一开口就没个停，又开始了絮絮叨叨模式。

  “那孩子上学怎么办？”一旁的护士关切的问。

  蔡丽撇着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幼稚园，嗨，和你说，我和我姐小时候就没听说过有幼稚园这东西，把人都给上幼稚了，还考虑幼稚园这玩意儿，真逗。”

  看来回乡的事情就算是这样敲定了，可到了第二天中午，事情又来了个一波三折。

  张瑶拽着病房门把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也许冥冥之之中她也知道，这一走，就是诀别。

  “傻娃娃，和奶奶回乡下，这乡下啊，有好多娃娃一起玩，一点都不比这城里的娃娃学校差。”奶奶挽着小张瑶，欲拖其回乡。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要陪着妈妈。”张瑶这边态度坚决。

  “妈！你怎么来了？”张大彪来到了医院。

  周围正在工作的医生护士纷纷避让，张奶奶努力睁开那布满皱纹的老花眼，认清楚来得是不是大彪。

  “这前两天刚在医院里演过一场哭爹骂娘的大戏，现在又来，怕是又有好戏看了。”柜台上两个小护士偷偷嘀咕着。

  “怎么出来的啊？”蔡萍双手叉腰，一副又气又恨的模样。

  “请了律师取保候审。”张大彪低声说道，言语里满是愧疚。

  那边认出确实是自己儿子的张奶奶，一下子暴跳如雷，双手握拳，矮小的身躯扑上前来对着张大彪一阵乱锤：“狗犊子，没出息的狗犊子，打媳妇，你打啊，来，打我，跟我打，打的人都进医院，都死光光。”

  蔡萍说的没错，张家人都是暴脾气。

  现在的张大彪没脸面对蔡家人，也没脸面对自己家人，一下子成了所有人嫌弃厌恶的对象。

  “妈，您别这样，这儿人多。”张大彪任由母亲捶打，红着脸说道。

  “丢人？你还嫌丢人？老娘的人早被你丢光了。”张奶奶继续叫骂着。

  张大彪见一群人盯着看热闹，一把将张奶奶拽到病房内。

  “砰”关上了门。

  “诶呀，你听我说，您知不知道张瑶不是我女儿”

  “放屁！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儿子，给我滚。”张奶奶骂完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摸到床沿坐下，努力调整着气息。

  “妈，您注意点身体。”

  “滚。”

  张大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奶奶直接轰了出去，发现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张大彪只能把一肚子的烦恼低声发泄在旁人身上。

  “乒乒乓乓”花瓶铁盒被砸了出来，一地的碎玻璃飞溅。

  “滚！”病房内又是张奶奶的一声怒吼。

  张大彪像一个丢盔弃甲的逃兵，赶忙夹着尾巴离开了。

  而此刻的张瑶已被暴发的奶奶吓坏了，傻傻的站在门口，好长时间都没回不过神来。

  等张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车站的候车厅里，冰冷的空气里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张奶奶注视着张瑶，许久许久，拿出纸帕开始抹眼泪。

  张瑶也哭泣起来，她抱着奶奶，说不上是安慰奶奶还是为了寻求安慰。

  只让人心疼这奶奶和孙女儿俩。

  大巴车在环城高速上飞驰，穿越湖泊，穿越农田，穿越那深邃幽静的乡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