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下，满座皆惊。

  这是最近年轻人里流行的什么新玩法吗，不然太子殿下怎么会请求把心上人赐婚给他弟弟？

  突厥使臣似乎是被场面的转折惊得忘了汉话，结结巴巴地想向太子要个解释，却丝毫没注意到嘴里吐出的是自己的母语。

  而对于自己神转折制造出来的混乱场面，沈长风表示十分满意。不过该收拾的收拾，该给的说法还是得给。

  “不瞒在座诸位，那日在西市救下公主的，并非本宫，而是本宫的弟弟——沈长陵。”

  一番解释之后，群臣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公主与太子妃在西市发生冲突那天，五殿下正带兵在西市进行例行巡查。听闻那里发生骚乱，赶过去维持秩序时出手救下了公主。而后太子殿下闻讯赶来，侍卫们行礼时说的“太子殿下”被公主听了去，这才引发了今天的误会。

  “说来也是，五殿下和太子殿下同为皇后娘娘所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眉眼间本就有几分相似。突厥公主初来乍到，又是异族人，弄混两人的长相也是情有可原。”

  “对啊对啊，当时场面那么混乱，哪能完全分得清人……”

  “你们看那边，五殿下自己都没否认，在那害羞呢……”

  “是啊，五殿下久经风月，这点事都羞涩，怕是真栽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子殿下这一手舆论反转，用得还真是妙……

  眼看座下的八卦主题已经转成公主和五殿下将来会住哪里，落兰只好放弃，以“思虑不周”为由拒绝了沈珏的赐婚，带着侍婢早早退了场。

  沈珏也不甚在意，挥挥手示意应允，便继续端着酒和使臣聊双方商贸的事情。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

  ……

  辰时，席尽人散。顾晓挥退了轿子和仆从，说她有些饱食，想和太子一起散步回东宫。沈长风虽不知她所为何事，却也乐得与她同行。

  两人就这样并肩在皇宫里走着。

  突厥的使臣们早就乘着马车出宫了，娘娘们也都分别回了各自的寝殿，皇上叫了几个大臣去御书房……皇宫的室外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宫人提灯匆匆而过，都迈着悄无生息的步子，生怕搅了这夜晚的宁静。

  月光很亮，照在青石砖上，映出淡淡的柔光，顾晓索性扔了灯笼，一步一砖地踩着影子向前。沈长风走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两人都不说话，似是很享受这样的平静。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顾晓停在最后一块青石砖前，她身后的沈长风也跟着止住了脚步。

  他们都痴痴地看着前方的地面。

  东宫门下，两人形影依偎。

  ……

  “说吧。”沈长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想对我说什么？”

  “……”

  顾晓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能对沈长风说什么呢？

  对他说……

  说那天晚上其实只是个意外，说他们的亲密关系让她感到很苦恼，说她其实根本不喜欢他，说她希望他能离她远一点……

  可这些话，她自己都不信……

  ……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终于在候选中挑了最糟糕的一句。

  “……那个，你能不能别让落兰当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