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给顾晓梳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辛夷，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走神。”顾晓看着镜中头发凌乱的自己，有些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去休息一会儿吧，换青衣来。”

  “不用的，小姐……啊不，娘娘。”辛夷回神，慌慌张张地拿起木梳在顾晓头上扒拉几下。

  很好，现在她的发型直逼鸟窝了……

  顾晓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夺过辛夷手上的梳子，阻止她继续祸害自己的头发

  “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帮忙？”

  不是身体抱恙，也没犯什么大错，辛夷从昨天出宫回来就一直神情恍惚，和她单独相处时几次欲言又止，顾晓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

  被看穿的辛夷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避开了顾晓的眼神。顾晓也不催她，就安静地坐在那等，手里把玩着昨天送来的玉簪。

  那簪长约一掌，细细的簪身雪亮剔透，玉色当中隐隐约约透着几分奶白，簪尾则被别出心裁地雕成了一枚玉兰，花心微红，细看竟是玉石本身的颜色。

  能把一点瑕疵利用至此，珍宝斋的师傅还真是匠心独具……

  顾晓忽然想起来，辛夷好像说师傅还拿剩着的料子做了块玉佩，心下好奇，随口吩咐道：“辛夷，把那玉佩拿来给我瞧瞧。”

  这话不知怎么刺激到了辛夷，侍女一下子跪到地上，连声告罪，道：“奴婢不是有意瞒着娘娘，奴婢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向娘娘开口。”

  辛夷的反应也吓到了顾晓。她弯下身拉拉小侍女，让她先起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我主仆多年，我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

  辛夷依旧不敢起，最后跪着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辛夷有个发小叫柱子，在祁王府门房当差，干些跑腿传话的活儿。只是这小伙子手脚不干净，平时没少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会儿看顾晓入了宫，她的院子少有人来，竟壮着胆子地偷到了那里，结果被路过的李妈逮了个正着。把人绑到正堂前审问，才知道他这次不是初犯，在此之前，他就从院里拿走过一枚玉佩。而最麻烦的是，那玉佩早就已经被他转卖出去了。祁王爷大怒，打了那小厮三十大板，说之后要将他扭送官府，听凭发落。

  “青衣姐姐说，那玉佩流落出去后，可能会被有心人拿来设套，毁坏娘娘的名声。她说……柱子哥这是罪有应得。”辛夷说着，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可是，柱子哥他也是为了他家里。柱子哥他娘年初忽然犯病，家里没钱治，柱子哥才会去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昨天辛夷走出珍宝斋时，正是柱子娘叫住了她，求她帮帮自家儿子。柱子挨了板子后，已经奄奄一息，再扔进牢里，估计那半条命只怕等不到出来了。

  “娘娘，辛夷虽然知道这话不该说，可是请您救救柱子……”

  “娘娘……”青衣听闻殿内有哭声，就知道辛夷忍不住跟娘娘说了这事。娘娘心肠软，待他们这些下人十分宽厚，可也不能这般纵容。她走进殿来，想把辛夷带走。

  顾晓看到她，用眼神示意她无妨。起身蹲在辛夷面前，道：“柱子的事，我会写信给爹娘说明情况，帮他求个情。至于爹娘听不听我的，我不敢保证。”

  辛夷也知道这已是极大的仁慈，连连叩头称谢。顾晓笑笑，扶起她道：“既然如此，就回去擦擦脸，好好睡一觉。你看看你，都哭丑了。”转头示意青衣带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