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该骂得骂，该打还是得打。

  即使剑重得有些出乎意料，顾晓双手持剑，也还能与杀手打个不相上下。双方僵持许久，顾晓与沈长风在一次错身换位里，总算借着身体的掩护将剑换了回来，两人拿到了趁手的武器，加上默契的配合，攻势更盛，一时竟压制住了对方近战五人。

  “走。”

  沈长风一剑挥退面前三人，抓起顾晓的手往老街方向逃去。

  他们方才与对方打了近两个时辰，顾晓使的又是她最不擅长的重剑，一番激战下来，她明显已有些体力不支。可在吴中镇道路复杂，他们又被逼到了镇子的更深处，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到船上。唯今之计，只有先甩掉追兵，找个地方休整下才行。

  老街那边是尚未整改的棚户区，少有人住。房子高低错落，破旧不堪，不少巷子里还堆砌着杂物，把原本的道路堵成了死胡同。对外地人来说，那里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但对于想要甩脱追兵的沈、顾二人来讲，这无疑是极好的掩护。

  沈长风领着顾晓在小巷里左右穿行，七拐八绕半晌，总算把追兵甩了个干净。为防止四处搜寻的杀手正面撞上，他们找了间空屋子躲了起来。

  顾晓不禁感叹沈长风不愧是个主角命，偶尔出来逛个街，都能遇到传说中的刺杀。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顾晓当然不会蠢到觉得刺客是来杀她的。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妃，既不能干政，也没得罪过谁。杀了她，除了招致皇家的愤怒和沈长风的报复，其他什么都得不到。有谁会闲着没事做这种亏本买卖？

  不过她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沈长风。

  从使用的武器来看，突厥人用弯刀，百越人用蛊毒，而这次来攻击他们的杀手使的是剑，再加上打斗期间一直有意利用地形把他们往吴中镇深处赶，让他们没办法回船求援。如此看来，这些刺客不仅是离国人，还对吴中的地形十分熟悉。要不是早有预谋做好了功课，要不就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本地人。

  顾晓不是没有考虑过他们是受境外势力指使的可能，但离国的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绝不接受外人委托刺杀离国同胞。那些人身手敏捷、训练有素，身后肯定有门派背景，绝不是什么道上瞎混的阿猫阿狗。冒天下之大不韪接境外的单子，刺杀本国的太子殿下，同时得罪江湖和朝堂，这些人只怕还没那么大胆量。

  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离国人为什么要杀沈长风？

  沈长风身为太子，前有漠北立下的军功，后有辅政期间治国安民的美名。其余的皇子里，二皇子因当年其母妃丽妃谋害太子一事出局；三皇子胸无大志，整日游山玩水，京城里平时也见不到几次人；四皇子早夭；五皇子沈长陵是他亲弟弟；剩余的几个皇子也都年纪尚幼，不谙世事。如此看来，宫里并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竞争者，将来沈长风登基继承皇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是为了皇位的事刺杀沈长风，即使成功，将来那人成功登基，也可能会在众人的猜疑里背上弑杀兄长的骂名。扳倒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他又何必出此下策呢？

  可若不是为了皇位，指使者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