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作者:Humpy      更新:2022-05-02 14:22      字数:2117
  李勤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林冽也只好闭上嘴巴,耐着性子喝茶等人来。

  他一边品着茶一边四处张望,仔细的打量着他身处的这间密室。屋子里的陈设很平常,圆桌,木椅,花架,还有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这些都和别的茶馆的二楼包间并没有太大区别,但引起了林冽好奇和注意的一点是,这间屋子里居然有窗子。

  林冽注意到,之前客栈掌柜带他们到这屋时,他们走过了三层楼,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身处的是客栈的四楼。但从外面来看,福来客栈只有三楼,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身处的空间应该是在客栈三楼与三角形状房顶之间的间隙,应该是一个类似阁楼的位置。

  可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与外面相通的窗户呢?林冽疑惑,因为如果眼前这扇窗户真的通向外面的话,那么只要屋里面的人打开窗户,外面的人就可以看到,这间密室的位置就会暴露。但如果这窗户不能打开的话,在这里放置这么一个东西又有什么意义?抑或是,这扇窗户其实既可以打开,又不通向外面,林冽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想,那这扇窗户到底通向哪里?他心底好奇的声音在蠢蠢欲动,催促着他伸手去推开那扇神秘的窗户。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碰它。”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房间里响起,林冽回头,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正站在门口,他握拳掩唇轻咳了两声,又抬眸上下打量着他。林冽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把将伸未伸的手收回了身旁放着。青年的目光看起来温和,但却暗藏着如鹰一般的敏锐,让林冽觉得自己的所有生平和所思所想都在一瞬间被他看了个通透,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于是他偏头避开了青年的眼神,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他猜到青年便是他们一直在等的那人,于是他把疑问的眼光投给了李勤,希望他能给些解释。

  李勤似乎对那青年很敬畏的样子。自打他进来就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坐姿,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恭敬。“这位是钟公子。”他介绍道,“月闲楼的少主,下一任月闲楼的主人。”

  青年似乎已经听惯了这个头衔,没有推辞也没有补充,只是礼貌性的向林冽颔首致意,然后便从容地坐到了圆桌的另一头。三人呈三角状坐在圆桌的三个位置,场面就如这平衡的坐席一样平稳而毫无波澜,李勤和林冽都不敢出声搅乱这沉默。最后还是钟姓青年先开了口,“我姓钟名云,叫我钟云就好了,‘钟公子’有三字,你们说起来费劲,我听起来也不容易。”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轻松的玩笑意味,让屋里的气氛逐渐温和了下来。

  “李勤,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林冽先生?”他嘴上问着李勤,目光却还留在林冽这里上下打量,“不错,还真是有几分相似。”这句话原本只是钟云的喃喃自语,却被林冽听了去,“什么‘相似’?”林冽下意识的追问,话已出口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他的少主,他这样的语气作为下属来说,显然十分失礼

  “抱……抱歉,钟公子,”林冽低头连声赔罪,对于他来说,如果因为得罪了眼前的青年而失去了那每月能拿一百两银子的活计,是相当得不偿失的,“我刚刚没反应过来,听见钟公子您说……”

  “钟公子?我记得我说过,叫我‘钟云’就好了。”钟云的面色依旧温和,“你不用紧张,担心冒犯到我,刚刚其实没发生什么。”他说道,“月闲楼里无上下尊卑之分,大家按照规矩交换情报,分享利益,仅此而已。”

  只不过钟云虽然这样说,林冽却不敢全信。他在码头干活的那些年里,他们的工头和前辈也是这么对新来的民工说话。但这其实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客气罢了,若是有哪个新人不长眼睛的冒犯了前辈或者工头,依旧会被拎出来在众人面前教训,以儆效尤。林冽从李勤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但林冽显然不能也不敢再拆钟云的台,于是拘谨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便安分地坐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不过钟云好像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虽然有些唐突,但钟某想问一句,林公子可知令堂祖籍何处?”

  钟云的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尾,连带着林冽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家母祖籍扬州,原来住在吴中镇,后来嫁给家父,就跟着他搬到了天水,三年前迁到了云山。”

  而最让林冽想不通的是,他与李勤是发小,他们俩从小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他家里的这些事情李勤基本都知道,钟云若是好奇,怎么之前没向李勤询问,却是非要等到这个时候亲自来问他?林冽想着这事,疑惑地看向李勤,却发现对方也在一脸疑惑地在他和钟云之间打量。

  看来他也不知道内情。林冽心想。于是他又把探究的目光转回给了钟云。

  钟云看起来对他的回答有些失望,他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令堂以前有去过别的地方吗,比如凉州等地?”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令尊也没有出过扬州吗?”

  林冽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一直觉得母亲是那种最普通的农民,除了得一个人养大自己以外,和村里面的其他大娘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扬州以外的事。而至于父亲,他在他约摸三、四岁时就离开人世了,母亲因为伤心,很少跟他提起过父亲或者以前的事。对于林冽来说,对于父亲的印象大概也就仅限于震天的鞭炮声里一个高大的、会把他扛在脖子上去看舞龙的模糊身影了。

  “家父走的早,他之前有没有出过扬州,我不大肯定。”他如实回答了钟云的问题,因为莫名的,他觉得这个问题干系重大,“或许我今晚回去可以问一下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