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香囊……

  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顾晓突然开始在身上左翻右找，半晌后，终于从怀里翻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香囊。

  “对，就和这个很像。”老者指着顾晓掏出来的那个我香囊说道。但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刚刚那话说得不那么准确，“这香囊和他拿的那个颜色一模一样，缎面上也是绣着一对鸳鸯……”老者眯起双眼，似乎洞察到了什么。

  “小姑娘，你跟那个小伙子是什么关系？”但是想了一会儿，他自己却被这个问题逗笑，“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顾晓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承认这件事。

  “我没有，”她说道，“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可能是他，天下哪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顾晓说不上来，她这是在推断，还是在刻意地想要说服自己。

  她只是觉得，如果世界真的如此小，那么她可能会忍不住回去找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参过军的。”

  许久的沉默之后，她最终还是只给出来如此生硬的回答。

  “是吗，那真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顾晓心虚的缘故，她总觉得老人家语气中带着点感慨与无奈，像是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只是在顺着她的意愿遮掩。

  “不过，你现在坐在这里，想必也是在远方有思念着的人吧。”老人说道，“你想听听那个少年的故事吗？”

  他的话让顾晓无法拒绝，却也不想拒绝。

  “我很好奇呢，”她轻声应和道，“您能和我讲讲吗？”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顾晓曾经在上辈子的人生里见过一段话，那段话的具体内容她记不清了，但还记得里面有一句大概是说：恋爱就是一个先虐完自己再虐别人的过程。

  而在此情此景，顾晓只想再给那段话加一句批注，就是在虐别人的时候，最后受伤的人里边依旧会有自己。

  顾晓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与老人告别，然后骑马回到突厥营帐的。她只是在事后听吴提说，她当时坐在马上泪流满面、魂不守舍的样子，差点让他们以为她在外面撞了邪。

  不过说实话，顾晓觉得，就算是中邪，感觉上也要比那种痛苦好过得多。

  她是如此地想念那个人，想念到她的五脏六腑都好像在随着千里之外的那个人的呼吸在颤动。

  她曾经以为她对他的思念可以止步于此，但是自打从牧羊人那里听说了他的故事以后，每每走过黄沙漫野的戈壁，每每看见连绵起伏的群山，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经在这里待过。

  他可能曾骑马越过这片荒野，他可能曾在远处的山崖上驻足。脚下的土地可能浇灌过他的热血，上面生长的枯草也似乎散发着属于他的气息。

  她是如此的想念他，想念到眼前每看见一样事物，都会忍不住在脑海中描摹出他的身影。

  只是，她不能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