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坐在船头，兴致勃勃地看着海面的风景，转头却瞥见吴提正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怎么了吗？”顾晓问，见吴提没有回答，却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说话呀，脸色那么难看，都哭出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吴提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脸，却发现上面并没有水迹。顾晓在骗他，他皱眉回视，而对面的顾晓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微扬的嘴角带着熟悉的狡黠。

  “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那么出神？都呆到被我骗了。”

  “没什么。”吴提越过她，在船头坐下，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发呆，“就是想起来些往事，不禁有些唏嘘罢了。”

  “关于那位‘我’的？”顾晓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穷追不舍。“说实话，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她也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想亲口问问你，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但说无妨。”吴提道，“若是我能回答的，就决计不会瞒你。”

  “很好，”顾晓笑了，然后变戏法似地从袖笼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递到吴提眼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也会有这枚玉佩？”

  吴提的脸在看清玉佩的瞬间变得惨白，惨白到顾晓都很难想象他被草原烈日晒得黝黑的脸还能白到如此地步。

  “有什么问题吗？”她问道，“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回答我。”

  吴提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了几下，然后勉强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他问顾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枚玉佩？”

  然而顾晓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真相换真相，”她说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玉佩的来历，我自然也会告诉你我是怎么得到它的。”

  “……”吴提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赢了。”他说道，“那枚玉佩，是我从一个故人那里得来的。”

  “那位‘我’？”

  “没错。”吴提转头看着她，显然，相同的相貌让他对于眼前顾晓的感觉极其复杂，“她在临死之前，把这枚玉佩递给了我，希望我能帮忙把它送给一个人。”

  “但是你并没有如她所愿。”

  “因为他不配。”吴提交握着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发白，“他什么也没有做，她受伤的时候，她流浪的时候，她蛊毒发作的时候，他在哪里？他躺在他那繁华的京城，红墙青瓦的点着暖炉的东宫里，享受着美人的服侍和众臣的朝拜，啜饮着美酒，早就忘掉了那个为了他以命换命的人。”

  “你知道吗？她是在凉州走的。她断气以前，坚持要我把她带回离国。她说：‘那里会离他近一点。’你说，她怎么那么傻。”

  顾晓没有接话，只是一直昂起的头在此刻耷拉了下来，“她才不傻。”她扣着脚边的船板，有气无力地反驳道，“而且他也绝不会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