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虎一路马不停蹄的跑上四楼，张清清正在屋里侍弄新栽的花枝。

  看到气喘吁吁的张小虎，张清清嗤笑一声“哥你这也太速度了，你从漠北回来少说也得五天，你居然两天就到了，你这样不得跑死几匹马呀。”

  张小虎似乎没有和张清清打趣的心情，他咳咳两声，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口。

  “你从哪里打探到佛寺的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张清清几日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哥，你这几年可从没有给我送糕点的习惯，怎么反而是这两个月开始有了，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甜腻的东西，可为了不突兀，还是选择送我一份，想来你也不怕我知道啊。说说吧，你是怎么找到卫姑娘，又是怎么看上人家的！”

  张清清放下剪刀，坐到石凳上，顺便给张小虎又添了一碗茶。

  张小虎悻悻然的坐到张清清对面“你真是把我想的太重色轻友了，我本来也是想给你一份的，并不是怕被人发现。”

  张清清扁扁嘴，点头示意张小虎继续说。

  张小虎无奈，只能如实回答“我和卫姑娘，是在你去唐府那日认识的，原本我去是想给死去的兄弟上柱香，你知道我在那里设了他们的牌位。”

  张清清点头，这件事她知道，偶尔他还会帮着添香油钱。

  “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卫姑娘，原来她在寺庙里不仅给母亲设了牌位，还给我们请了长生灯。看到她如此有心，渐渐的我便会找些机会来看看他。”

  “啊~难怪堂里忽然疯传你开始不务正业，原来是在这忙着了。”

  张小虎紧张的又喝一杯，但茶水仿佛变成酒一般，让他的脸越喝越红。

  “后来，我也听到卫姑娘和我诉说着几年的身世，知道都是被命运捉弄的苦命人，心里反倒更添了怜惜。”

  “所以，你对她就只到怜惜这一步？”

  张小虎揉揉脑袋“哎呀，我也说不清，我现在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忙堂里的事情，只是偶尔空寂下来的时候，会想起她。”

  “那你都想她什么？”

  张小虎被张清清怼这说到“就是想她吃过没有，今日有没有去上香之类的，没有别的。”

  张清清狐疑的看着张小虎，看的他浑身发毛。

  “那说起来，你也没有很喜欢人家嘛，哎！亏我还信誓旦旦的和人家说，你是如何如何喜欢她，甚至有了谈婚论嫁的准备，看来我是好心落得一场空啊。”

  “什么！你已经和卫姑娘说了？”

  “是啊，卫姑娘还很开心的让我转告你，不过转告什么现在也不用告诉你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喜欢人家。”

  “谁！谁说我不喜欢！”张小虎说完，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张清清的引诱计！

  “嘿嘿嘿，让我试出来了吧！”

  张小虎无奈泄气，低头无力到“何必欺负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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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这样激将一下，你能给我吐露真言吗？再说，你妹妹我是那种没轻没重胡乱说话的人吗？”张清清眉眼一挑。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胡乱说的人，我不想表明，也是怕你不同意我们，毕竟你知道她。”

  张清清打断张小虎的话“我说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想当然，上来就用你们，卫姑娘那边可曾知道你喜欢她或者能不能接受你，好歹人家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你不过是个组织头目，我更是个下九流的商人，所以不存在我们看不看的上人家，而是应该人家看不看的上你。”

  见张清清这样数落自己，张小虎有些懵“喂，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不过这样一闹，张小虎也没了刚才的紧张“是，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和她坦白的原因，她的身份虽是不易，可嫁个普通人家也是好的，怎么也比我这个四处流窜的草莽要好。”

  张清清见张小虎开始自责，手上一弹“若她能嫁的出去，这个年纪早该嫁了，现在还单身，还住在那样的地方，估计以后也不好过，我看啊你干脆就勇敢一些，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仪的，不要错过啊。”

  “不要错过？难道要我去和她表白，不行不行，太唐突了。”

  “哥！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她也大了，两情若是相悦，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你这样畏首畏尾的，难道还打算单身一辈子不成。”

  “不是说我想单身一辈子，而是，卫姑娘能不能接受我。”

  “所以你要去问啊，行啦！与其在这里磨磨唧唧，还不如立刻行动起来！”

  张清清这次把张小虎找过来，其实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撮合这件事情，毕竟张小虎眼见是大了，虽说有她在钱足够花，可一想到以后介绍难再有心仪的，就不如趁热打铁。

  张清清是个认定了事情就会速战速决的人。

  在和张小虎确定了心意后，张清清带着他走遍了朱雀街的大大小小店铺，从穿衣打扮，发髻装饰，从头到尾变革一新！

  然后又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礼物，除了糕点礼品，丝巾首饰，还有一束张清清亲自包裹的鲜花。

  “清清我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张小虎邋遢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打扮整齐忽然还有些不习惯。

  可张清清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仅感慨“哥，你不该打打杀杀，你该去做个文人墨客，就你这气质，管饱能迷住一大批小姑娘。”

  张小虎被张清清夸的有些脸红“咱们都是一个爹娘生的，你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啊。”

  的确，张清清和张小虎，面上有八分像，除了一个英气一个柔美外，几乎都可以算的上是美人。

  这次他们没带别人，只有他们两个拿着大包小包上了山，来到卫湘禾所住的那间偏僻小宅。

  “哥，你是在发抖吗？”

  两人站在门外，张清清看着身子不自然颤抖的张小虎，心中一阵好笑，她用手拍了拍张小虎的后背。

  “哥！别那么紧张！里面是你喜欢的女孩，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张清清鼓励着张小虎赶紧敲门。

  张小虎操着满是汗水的手心，慢慢的扣动了门环。

  “谁啊。”里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就见卫湘禾身边的小丫头颠颠的跑了过来。

  “你是啊！”起先小姑娘还没有认出张小虎，眯着眼探究了半天，然后在看到张清清时，才惊讶的反应过来。

  “张公子！”她大叫着把门打开，上下打量，好像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惊讶不已。

  “张公子，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嘿嘿，还怪好看的。”

  小丫头不掩饰的赞美，把张小虎弄的更加尴尬。

  “我是来找卫姑娘的。”

  卫湘禾此时也已经来到门外，显然她比小丫头对两个人更加熟悉，一看到张小虎也咯咯笑起来。

  “张公子今天打扮的真干净，是有什么雅集要赶吗？”

  看到卫湘禾居然也揶揄自己，张小虎的脸立时就红了起来，他本也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尤其是拿惯了刀的手，此时拿着鲜花干净格外不知所措。

  “卫姑娘，你就别笑我哥哥了，他今日啊是有事特意过来的。”

  卫湘禾歪歪脑袋一副可爱娇俏，发髻上一串流彩的珊瑚步摇熠熠生辉，撑的她典雅高贵。

  若不是知道曾经她所遭受的苦难，这样的女子怎能不是世间男人所热爱的“张公子找我有事？难道来进屋说吧。”

  卫湘禾引着两人先进了屋，张小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呆呆的做到椅子上，不言不语。

  “哥！”张清清戳戳他，按照约定，她此时要找借口带着小丫头离开，留下卫湘禾与张小虎独处的机会。

  可没想到，此时张小虎一把拉住张清清的手腕，一点让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哥，你做什么，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兄妹两的窃窃私语，怎么会逃过两个女孩的眼睛，丫鬟悄声来到卫湘禾身边，低声说“姑娘，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别瞎说，去泡茶。”

  小丫头摇着头，悻悻的先出了门。

  张清清无可奈何，只能也跟着坐下，与卫湘禾寒暄起来。

  “这段时间我事情很多，都没机会来看你，额，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

  卫湘禾微笑着说“我这里既不会来人，我也不喜欢四处溜达，想来是没什么事情。”

  “额对哦。”张清清自诩胆大，可撮合姻缘还是第一次。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啊，这里又没有别人，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卫湘禾真心看待两兄妹自然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己都能接受。

  张清清搓搓手“的确是有事情，不过算不上求，只是想问问你。”

  张小虎低着头，用余光一直给张清清使眼色，似乎在让她不要说下去了。

  “说呗，你们不说还把我也整着急了。”

  “额，那我就说了。”张清清拍开张小虎在桌子底下骚扰自己的手“卫姑娘，你在这住了也有几年了，你父亲难道就没想过给你再谋一门亲事？”

  卫湘禾笑笑说“有人使坏，不管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比起囫囵个嫁给一个看不上自己的人，反不如在这里安安静静孑然一身的好。”

  “嗯那你单方面有没有想过，找个合适的人，哪怕这个人不是王公贵族，不是官宦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家。”

  卫湘禾不是傻子，张清清把话都说成这样，她立刻有些明白，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她有些羞红脸颊，慢慢的把视线从张清清的身上转到张小虎的身上。

  刻意换了衣服，又带了那么多东西，这架势一看就是说亲的。

  卫湘禾渐渐笑意淡去，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渐渐放空。

  张清清不明白卫湘禾的意思，奈何张小虎已经忍受不住，噌的一下站起身，对着卫湘禾说“卫姑娘！今日唐突实在抱歉！”

  说完，张小虎一个转身就直接跑了出去，险些与回来的小丫头撞个满怀。

  “哎呀！这是做什么呀！”

  小丫头出声抱怨，卫湘禾也跟在后面呼唤“张公子！张公子！”

  “算了，是我们唐突，原本就该想先好好问问你的，是我太着急了，你别怪我哥哥。”

  卫湘禾低垂着眼睛，木然的摇摇头“没，没关系。”

  张清清也不在久待，飞也似的跑出去找张小虎去了。

  “这两个人是要干什么呀？来也匆匆走也匆匆的。哎！小姐你怎么哭了，小姐！”

  小丫头放好茶壶，就看到卫湘禾正流着泪坐在椅子上。

  她的双肩强压着颤抖，眼神是空洞的绝望，嘴里喃喃自语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配。”

  “哥！你慢点走！”张清清提着裙子，几乎用上吃奶的劲去追赶张小虎。

  “都怨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丢人。”张小虎走到一棵树下，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腿里。

  “丢什么人啊！人家卫姑娘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样的表情还需要说什么呀，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

  张清清叹气一声，无语到“看不上就看不上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多的是一方有情一方无情，你也别这个样子，不然该让卫姑娘觉得，咱们这是在仗着有恩，强行让人家嫁给自己，不嫁就甩脸子，这才丢人呢。”

  张小虎抬起头，索性还不至于哭出来“我是没脸回去了，你要回去你就回去吧。”

  “我一个人回去像什么样子啊！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这不是小孩子脾气，还是不好意思了，再回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找个由头就那么算了吧。”

  张清清双眼反白，实在没了办法。

  -

  知语楼里，苏浸月刚来后堂，就看到流弈躺在自己常用的木箱上睡觉。

  “你这家伙这么清闲的吗？今天不用陪着姐姐身边吗？”苏浸月用水袖抽在流弈的脸上。

  那力道不仅不会痛，反而还有些舒服。

  “今天小虎哥哥来了，两人一大早就出门了，我自然清闲。”

  “什么！小虎哥哥来了！”苏浸月一听到张小虎，立刻抓住流弈的手。

  “是啊，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待了没多久就火急火燎的走了，中午饭都没吃。”

  “那他晚上还回来吗？”

  流弈不明白苏浸月为何对张小虎这么好奇“回来是肯定要回来的，一般小虎哥来了都会陪姐姐一天。”

  苏浸月暗自笑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今天我见小虎哥哥了。”

  “你也认识小虎哥？嗷对了！你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那小虎哥见到你准得认不出来。”

  苏浸月转头看向流弈“不，小虎哥一定会认出我的。”

  想起张清清是因为失忆才不记得自己，那小虎哥应该会记得自己的，一定会一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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