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瓷不赞同地摇头：“你本来就是很好！”

  司夜玺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然后轻柔对她说：

  “快把水喝了吧，要是还觉得难受，就叫家庭医生看看。”

  苏星瓷犹豫了一下，乖巧地把水喝完。

  “有好一点吗？”

  苏星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将水杯放在一边，温柔问她：“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苏星瓷摇了摇头。

  她就是觉得他很好。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

  她就是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不想看到听到任何人说他不好。

  就算他不在意，她也很在意。

  “我就是想要耍一下大小姐脾气，又任性又无理取闹一下，行不行？”

  他清浅地勾唇笑，“当然行。”

  苏星瓷：“……我耽误你上班了，你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也没有耽误。”

  “可是我刚才听说你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没什么重要的。”

  因为，最重要的就在眼前。

  司夜玺慢条斯理地对她说：“觉得难受就躺着休息一下，我不走。”

  他看她有点别扭的样子，又追加了一句：

  “你要是觉得躺着不舒服，也可以活动一下，放心，我不走。”

  苏星瓷：……

  他早看出来她是装病的？

  但还是耐心陪着她？

  他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好？

  她好像都没有看过他发脾气……

  对啊……

  人怎么会从来都不生气？

  苏星瓷的心脏顿时又拧了一下。

  她不敢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可以做到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

  “司夜玺……”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他朝着她看过来，耐心等着她说话。

  “其实，可以生气的。”

  司夜玺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一下。

  她继续说：“不开心的话，就发脾气，这样才对。”

  司夜玺僵硬地看着她。

  从来都是被嫌恶地甩着脸色让他学会任何时候都不动声色。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可以发脾气。

  生气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愤怒的时候，也从来淡淡的不泄露一丝情绪，甚至偶尔还可以笑出声来。

  因为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不管他们开心也好，伤心也好，愤怒也好，痛苦也好，全都是错误，只会换来嫌恶。

  不能容于世间，不能容于人群。

  不被接受，不被认可，甚至连活着呼吸，都会招惹到别人，换来更恶毒的攻击。

  却有那么一个人……

  从过去到现在……

  始终对他说。

  可以生气啊。

  司夜玺的脑海闪过小小的他们——

  那时候他还是杀人犯的儿子，天地不容的恶魔。

  他遇见了一个天使。

  和所有以往冷待他的人不同，她居然对着他温柔地笑了。

  她说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就应该这样笑啊。

  她说哥哥，你对我真好，你怎么会这么好。

  她说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她说哥哥，我们在海边汇合，你一定要来找我，快一点来！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尽管时间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勇气再走回她的身边。

  温柔如她，美丽如她，肮脏如他，怎么配打扰她的人生。

  直到那天，他知道了，他不是杀人犯的儿子。

  直到那天，他知道了，她居然是他的未婚妻。

  他拼命想要走回她的世界，可是她却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以为她再也不会看着他。

  可是她却对他说，司夜玺，其实，可以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