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妈妈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时笙，哑着嗓子说：“你病了。”

  傅时笙优雅地将餐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语气坚定：

  “我没有病，只是没办法按照你给我安排好的人生继续过下去。”

  傅妈妈满眼失望：

  “时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傅时笙还是笑：

  “因为那都不是我，只是我为了配合你演出来的完美传承品。”

  “过去我不过就是一直在很努力去做你们心目中的好孩子。”

  傅妈妈的声音忽而加大，语气也蓦地尖锐：

  “那你为什么不可以继续做下去！？你为什么不能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给爸爸妈妈省点心！？”

  傅时笙平静地看向傅妈妈，微微勾了一下唇。

  是啊，为什么呢？

  他也想要知道。

  但命运就是这样。

  选中了‘他’。

  那就是‘他’。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傅时笙看着傅妈妈的眼睛。

  傅妈妈的眼中充满了冷意和恼意，还有不愿意回忆的难以启齿和罪恶：“你别再说了！”

  傅时笙瞥见傅妈妈眼中的抗拒和冷冽，继续问：

  “还是仅仅是因为，我必须一生扮演一个男人，来替你圆谎，为了守住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名誉金钱。我居然该死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不管我以为男人的身份，还是女人的身份去喜欢他，传出去不是让你们颜面尽失，就是会让你们一无所有。所以我就错了。”

  傅妈妈终于还是勃然大怒，声色俱厉地吼他：

  “傅时笙我让你闭嘴！”

  傅时笙又笑了。

  眼睛里却凉凉的。

  傅妈妈想起那年傅时笙在情书上写下的心事。

  她的眼眶越来越红，又一次放缓了语气：

  “时笙，算妈妈求你了，就算再怎么喜欢他，你也不可以不顾虑你必须守住的身份，你必须履行的义务，你身上背负的责任。”

  “至少，你要把婚结了，好吗？”

  傅时笙目光真诚地反问：“为什么？”

  傅妈妈比‘他’更激动更大声：

  “不然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傅家！？你让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傅时笙笑得越来越灿烂。

  傅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时笙啊，妈妈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妈妈，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好吗？”

  “这条路，对你，对我，对你爸，对整个傅家来说，都是最好走的路，你明白吗？”

  “妈妈答应你，等你结了婚，你要怎么样都随便你。你要喜欢谁就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行吗？”

  傅时笙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拨开了傅妈妈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没走没关系。

  ‘他’走。

  傅时笙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傅妈妈捂住自己的心口，拼命追上去，拽住‘他’的手臂，颤抖着喊‘他’：

  “时笙！”

  傅时笙平静地朝着傅妈妈看了一眼。

  “你是要逼死我？”傅妈妈的泪水夺眶而出。

  傅时笙轻轻拂开傅妈妈的手。

  傅妈妈又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那我问你，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吗！？”

  傅时笙的瞳孔骤然紧缩。

  傅妈妈继续说：“他能接受你喜欢他吗？”

  傅时笙的脸色越来越僵。

  傅妈妈深吸一口气：

  “你连他什么态度都不知道，你就开始把自己的心掏出去！你们中间隔着多少阻碍你不知道？”

  “好，就算我同意你去喜欢他，你可以弃整个家族不顾吗？你可以弃爸爸妈妈不顾吗？如果你不能，你就要永远以‘男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

  “他能接受你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喜欢他，并且也像你喜欢他一样去喜欢你吗？”

  “他会理解你？还是会觉得你疯了？！？”

  “就算他会理解你好了，他的家人会吗？”

  “就算他的家人会，他身边的朋友呢？会吗？”

  “你们生活在一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的人怎么看你，你真的不在乎？”

  “你喜欢他，难道不可以，让他当一个‘正常’的人，走一条最轻松的路？”

  “你也做一个‘正常’人，普普通通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