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牛头马面
作者:广龙2      更新:2023-04-17 04:12      字数:4184
  地狱是什么样子?对有些人来说他一直生活在地狱里。

  我还活着吗?潜意识里昏昏沉沉的在黑暗中觅到一点灯光,晃得我周围忽明忽暗,是指引灵魂的明灯还是鬼火。

  这是什么地方?传说中的地狱吗?为什么我一点知觉都没有动弹不得。原来死就是这个感觉,可惜看不到我死时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我半睁着眼睛想转动脖子却疼痛难忍,那混蛋手劲可真大我脖子估计要断了,可是人死了也会有感觉吗?我想抬起手也抬不起来,好像被什么束缚住。我这才发觉自己被捆绑了起来。而不远处我瞥见有烛火摇曳的身影。

  我只得看着上面,是石头的苍穹顶,不像假的呈现出自然的轮廓,凹凸间浑然天成的姿态。是山洞吗?和我想的地狱不一样啊。也许地狱即如此和我们现实想象的迥然不同,毕竟见过地狱的再也回不去了。我想一会鬼卒就来带我走了虽然我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

  我明明还能感觉到心跳和疼痛感,真的死了吗?难道地狱里的我只是一种意识形态。以往听说的鬼故事里我常怀疑那些下地狱受罚的鬼,怎么会有痛苦的感觉,现在我终于亲身体验了。

  好在我阳世里没做过什么坏事,只乞望阎王爷从轻发落,早早让我投胎去吧。来生当什么好呢?一株无人问津的小草;受人宠爱有加的猫咪;享受自由的飞鸟和游鱼;还是至高无上的人类。我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还想做我自己。我还没有活够,好多事都没经历。

  人生的意义在于认识自己,短短的二十几年我还未成熟,而期间美好的回忆我也不想就着孟婆汤一并遗忘。我不想浑浑噩噩的做着反复轮回的梦。神啊,让我做我自己吧。

  我能想出诸多类似稀奇古怪的事,源于我从小的文化熏陶,即使我出国几年,毕竟根还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肚子空空的开始抗议。早知道来报到我多吃点,也不至于当个饿死鬼。没个小鬼引路吗?把我捆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个女鬼看上我了,掳我当压寨夫人,别是个丑八怪就好,我自嘲道。

  正想着,听见外面开始有脚步的声音铿锵有力。我强作镇定,死就死吧反正我生前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带去见阎王也不怕。就是我走的着急没带什么孝敬钱,看来路上免不了受点苦。

  沉重的摩擦声像是石头被移动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近了,我急忙闭上眼睛。这鬼卒不知道长着什么可怕的脸,还是不见的好。于是继续作昏睡状,听天由命吧。

  “他还没醒吗?”我听见一个生硬声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低沉道:“一会醒了就带他走。”果然,我的心凉了半截,这两估计是接引我的小鬼。我还是永远别醒,当下不做声接着听他们说话。

  “你真打算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这是第一人说的,但是没有人回应。

  良久,还是第一个人生硬道:“看来这都是我们的宿命,谁也逃不过。”

  我思量着如何应对,却听他继续道,“这人对我们相当重要,也许天意吧,是他自己卷了进来。”难道我对他们有什么价值?有福之人不用愁啊,也许我可以逃出生天。

  “说说看,你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道:“嘘!这小子在装睡。”

  我吃了一惊,这些家伙果然谨慎,不透一丝口风,我随即调匀呼吸不露出半点破绽。

  “那好,我们一会再来。出去了分头走。”脚步响起知道他们离开了,刚才的对话让我一头雾水,自己究竟落到哪里不是我想象的地狱啊。

  我想一直这么装睡也不是办法,还是尽快回复体力离开这里。我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硕大的牛头正对着我的脸,见我醒了重重喘了口气。

  我惊叫一声,是牛头,那另一个是马面了?牛头一双无神的眼看着我惊恐的表情,对旁边说道:“这家伙果然是装睡。”

  我又看到一个马头踱过来,摊开手招呼我道:“欢迎来到地狱。”

  我现在脖子轻松点似乎可以缓缓转动,开始惶恐的打量两个鬼差的雄姿,该怎么形容呢,我有点哭笑不得:一人来高顶着个巨大无比牛头和马头,双眼怒目而视口中吐着白烟,魁伟的身材不怒自威。不过以我躺着仰视的姿势看去觉得其高大无比。

  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们的头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大大的头颅严重的比例失衡。我都担心他们走路会摔跤。怎么牛头马面也流行q版了?

  我始终喜怒不形于色,保持着对神明的绝对敬畏。但是想笑又不敢笑,强憋着做出严肃的表情是相当难受的,这时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他哥俩更是匪夷所思的看着我貌似痛苦的表情。

  终于我张开嘴笑了起来,也许人死了也无谓畏惧,还望着他们道:“这是我见过最搞笑的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倒是一愣,相对无言。牛头恶狠狠的说道:“别笑了,敢拿我们开心。”这话不仅生硬,简直就是大舌头。我强忍住笑,可不敢再冒犯两鬼差。

  马面用刀划开我身上的绳子,然后牛头一把拎起我坐好。我收敛起想笑的表情,想起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谅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于是故作战战兢兢的道:“两位大哥,小弟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还请见谅。”

  牛头瞪眼指着我道:“少废话!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普通话这么不好。

  我赔笑道:“知道知道,是地狱。两位哥哥还请多多照顾。”老实说和我印象中虚构出的地狱略有不同,让我有所怀疑。就我被捆绑一事还以为在阴间被什么恶势力绑架了。现在眼前的却是牛头马面著名的鬼差,那这是地狱就确信无疑了。

  牛头马面愣了一下,牛头又说道:“这小子油腔滑调的,这舌头是要不得了。”

  马面点头附和道:“对,该下拔舌地狱。”说着过来作势拉我。

  什么让我下地狱,我表面继续惊慌,连向他们求饶。

  牛头看我吓得说不出话来,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死盯着地面不敢说话,正要编点什么时,空气中凄厉的怒吼震天的传过来,连山洞好像都晃了晃。

  我惊恐的看向牛头马面:“是什么声音?”

  马面无表情的道:“饿鬼,嗅到了新鲜的气味。”

  我惨笑道:“不会是指我吧?”

  马面没有说话。牛头走向石门,对我们道:“我去侦察下,别让他们跑出来的好。你守住他。”

  现在就剩我和马面。他正盯着我看,我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却先开口了:“你想说什么?”

  我犹豫道:“这里真是地狱?”我还是不敢相信。

  马面反问我:“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印象中的地狱又是什么样?”

  “嗯,总之不是这样的,这儿更像是山洞。”

  “是吗,这儿比传说的地狱可怕多了。”

  我站起来活动下筋骨,感觉已经基本恢复。环顾四周果然是个山洞,一个很规整的石室四壁突兀,只有角落里放着个石床和普通的油灯,另一边开着石门通向外面。

  他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我试探的问道:“我们一会要去哪?不是见阎王爷吗?”

  马面看了我良久,才说:“这个,你早晚会见到。”

  我不死心的问:“恩,其实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我要确定我的利用价值。

  “无可奉告。”

  我又婉转的问着:“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

  “一言难尽。”

  我见有戏,忙启发他:“没关系,我可以洗耳恭听。”

  “说来话长。”

  我静待他说出个中原委,岂料却没了下文,这说来话长呢?我尴尬的看着他,用手比划着满心期待他说出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家伙真不会聊天,反而把我的胃口吊起来,自己又不肯说。

  我无奈地问道:“恩,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见他充耳不闻,难道是?我又嬉皮笑脸道:“你看我忘了规矩。可是我走的匆忙,也没带孝敬你的东西。”我慌乱的身上乱摸,掏出贴身的手机,“要不这个给你?”这类高科技你见都没见过,绝对亮瞎你的马眼。

  马眼!他的眼睛不会动。也许刚才紧张的缘故,我才发现马面的表情自始至终没变过,眼睛也没眨动。这马面透出雕塑般的质感,没有生机。啊,原来是有人装神弄鬼,戴上牛头马面的面罩来吓我。是什么人,抓我来有什么目的。虽然心中坦然许多,但自己仍处劣势。

  马面似乎不为所动,我不禁为他的高风亮节折服。岂料他沉思着说:“不如,你给我磕个头吧。”

  啊?磕头。我被他将的一愣,虽说旁边没人围观,老话也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我在紧急关头又犹豫了。这头,磕不磕?

  突然,马面轻摇脑袋,缓缓道:“算了,你给我安静点。”

  我长舒口气,也不敢再说话,时不时瞟着一旁的马面。他坐的并不笔直,也不如牛头高大威猛,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可他冷不防的眼睛和你一碰,总是令人心底发毛。

  良久,我发觉凝结的空气不对劲,隐隐透出不安。我踌躇再三终于说道:“我,能不能出去参观?”

  “请便。”马面目无表情。

  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居然放我出去。三十六计走为上。他们也太大意了,我心中窃喜。我走到石门边推了推,门纹丝未动。好家伙他们是何等的怪力啊竟能移动它,幸亏门是开的。

  我回头看着马面,他没有走的意思:“你不跟着我,不怕我跑吗?”

  “放心,你是跑不出这里的。”

  我一愣,还有我出不去的地方吗。我付之一笑。走出去一看,石室外面是条昏暗的甬道一直向两侧延伸到尽头,并不宽裕只能两人并排前行。甬道一边是黑暗,另一边只有前方闪烁摇曳的灯火在照亮。

  地面并不平坦但是不难走,应该是人踩出来的。我向着光明前进。其实是不敢走向万劫不复的黑暗,毕竟这里我不熟悉说不定后面有我无法面临的危险。甬道两边及顶上隐隐显出的轮廓,有被风侵蚀的痕迹似乎是天然形成的风洞,顶上的獠牙石锥更是摇摇欲坠。

  我边走边用手摸索着石壁,干燥尖锐的刺手,走不出十几米就有一间石门,像是刚才的房间。只是门紧闭着我也推不开。

  走了大概20多分钟,还是走不到头。难道真如马面所说无法走出?狭长的甬道扭曲的通向地狱深处,周围的石壁开始变得光滑,交相辉映反射着幽邃的灯火,这地狱之火像是指引着我,前方究竟有什么未知的恐惧在等待探索?

  前方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鬼叫声,伴随着阴风扑面而来。凄厉的鬼叫透着惊恐和无助,像是正在受刑的人惨叫。真可谓步步惊心,每前进一步心里都沉重一分,好似在前进至刑场。

  要换做平常我肯定不寒而栗,可是现在我却坦荡起来。我忽然不想离开这里,强烈的好奇想一直走下去。

  走了大约半小时。我停下来,突然听到甬道里传出诡异地脚步声,同时伴有金属摩擦石壁的声音。

  一定是牛头马面,故意放我又追来。我毕竟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价值,怎会轻易放我走?抓住了定是少不了一顿毒打。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是办法,总会有被追上的危险。

  灵光一现,我看着甬道两边想起来小时候的场景,如果足够高的话我想有办法了。

  我用双手撑住两边石壁,然后纵身一跃两腿劈开蹬在两面墙上,顺势手脚并用,垂直的攀到最上面。记得小时候我最深谙此道,爬房翻墙的。只是大了比不上小时候灵活了。如果甬道再宽点,那就用不上这法了。而石壁虽然光滑许多,也借着我鞋的摩擦力克服了。不一会就壁虎游墙般爬上数米。

  甬道的上方竟是别有洞天,我撑着身子站立碰不到头,而下面借着一排排烛火之光看的相当清楚。我屏住呼吸,听见刚才的声音并不是出自后方而是前面。

  前面另有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