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蹲下！”赵为踢了男子一脚，“吴三斤，你他娘的还是狗不了吃屎！”

  吴三斤弓着腰，摸着发疼的屁股，不敢吭一声。

  丝毫不见之前的嚣张气焰。

  赵为环顾一周，提高音量，大声道：“吴三斤是专门收钱，坑商贩的的惯犯。”

  接着一把提着吴三斤的衣领，“大家伙记住他的相貌，若是再见这人坑蒙拐骗，立即禀告给衙门。”

  卖饼的妇人小声嘀咕道：“这人虽然是骗子，谁知道这家丫头的包子是不是真的用的猪肉？”

  赵依依瞥了妇人一眼，妇人还以为自己的音量不大，被人听到，也不觉得自己有啥错，反而理直气壮地迎着赵依依的视线。

  赵依依淡然移开目光，现在还不是教训她的时候。

  “谁指使你来的？”赵依依走上前，问吴三斤。

  吴三斤抬起眼皮，又低下头，嘴硬地像个石头，一个字也不说。

  赵依依气笑了，这人还挺有职业操守。

  “那我问你，老鼠尾巴是不是你塞进去的？”

  这个问题事关她的包子名声，若是不问清楚，就算坐实了吴三斤罪名，她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问你话呢，说话！”赵为又给了一脚。

  吴三斤闷声道：“不是。”

  赵为伸出拳头，在空中虚划两下。

  吴三斤下意识抱着头，急忙道：“确实不是我塞得，因为我害怕那玩意。便找了个老头，给了他一文钱，让他帮我抓一只耗子，再把它的尾巴切下来，塞到你家的包子里面。”

  赵为都无语了，一脚将吴三斤踹翻，“废话连篇，这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

  吴三斤在地上滚了两圈，皮实地“咕噜”一下爬起来，不过还未站稳，被两个官差一左一右牵制住胳膊。

  “带走！”赵为摆了摆手，下了命令。

  走到赵依依摊前，赵为停下脚步，“正好兄弟们还没吃早饭，你把包子全部给我包起来。”

  语气冷淡地好像他们素不相识。

  赵依依知道，赵为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

  若是两人熟稔，依吴三斤鬼精的程度，说不定会反咬一口。

  赵依依看了看他身后的三人，小声道：“你们几个人，怕是吃不…”

  话未说完，赵为皱着眉头，不耐打断：“衙门还有十几个兄弟，再加上县令大人还未吃饭，你这些包子恐怕都不够我们吃的。”

  赵依依心中暗笑，若是她真不了解赵为的性格，怕是被他表面的假象欺骗了。

  “谢谢。”赵依依往油纸里面装着包子，用两人只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

  县城的包子铺不少，从她这买，拿到县衙估计早就凉了。

  赵为这样做，一是想怕她卖不出去，赔钱。

  二也是通过这个举动为她的包子正名。

  既然县令大人都敢吃，谁还敢怀疑肉馅里面猪肉不纯正。

  赵为听到这两个字，抿着嘴，眼中带有一丝笑意。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丫头如此老实客气。

  官差都走后，一些看热闹的人也跟着散了。

  城门已开，很多人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围观的人渐渐少了许多。

  赵依依收拾好东西，旁边卖饼子的男子踌躇上前，“丫头，俺媳妇不会说话，你别放心上。”

  妇人“砰”地一声将抹布扔到桌子上，在男人的怒目而瞪的示意下，不情不愿说了句：“这事是俺不对！”

  男人笑容带着几分讨好，“她就这脾气，你多包涵包涵。”

  赵依依放好笼屉，淡声道：“我不是她爹娘，和她并无干系，凭什么要我包涵？”

  杨二点头赞同，“依依说得对，你们夫妻就是个白眼狼，方子教给了你俩，转身就把恩人给卖了！”

  早在赵依依说话时，妇人就忍不住要开口。

  如今听了杨二的话，更是愤懑。

  不过是教了几个做饼子的法子，现在上纲上线，拿这话翻来覆去的说。

  这丫头能有几斤几两，还敢自称是他们的恩人！

  “既然对俺们有恩，为啥不把包子的方子教给俺。”

  男人拉住女人的衣袖，“你魔障了不成，这话咋能说出口。”

  妇人像是有满肚子的委屈，指着赵依依说道：“你张嘴，就说了几句话的事。俺家男人累死累活，回到家还要把你们的柴砍出来。”

  赵依依十分诧异，她拢共借了他们三次柴。

  但是每次都拿包子，或者是自己做的吃食来交换。

  这人只记得自己付出了多少，丝毫不在乎得到了什么。

  “既然你认为这只是几句话的事，我不介意向大家多说这几句话。”

  赵依依清清嗓子，扬声直接将饼子的方子说了出来。

  这时候还有不少人在，尤其是正在收拾的其它摊贩，立即停下手里的活，竖着耳朵仔细听。

  这白来的不听才是傻子，若是真能把这饼子做好吃，他们又能增加一项新的进项。

  妇人气急败坏，“你个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思咋那么歹毒。”

  男人也从刚刚的好态度，拉下脸来，这不是堵死了他们的生意路。

  赵依依面无表情看了两人一眼，“这是我的方子，我既然能给你，也能免费给其他人。”

  旁边也有人看不下去，插嘴道：“人家小姑娘说的在理，咱们不能为了赚钱，连脸面都不要了！”

  周围的摊贩也对夫妻二人指指点点，说的那些话，犹如一个个巴掌讪在男人脸上。

  男子冷汗滴滴落下来，这丫头刚刚说的没错，他又不是花钱买的方子，哪有资格说这话。

  “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男人收拾好东西，扯着妇人就要走。

  妇人可不觉得丢脸，她已经把方子默认为是自己的，赵依依这个行为，就是在窃取她们家的东西。

  当即气地跳脚，拿起凳子朝赵依依的小推车扔了过去。

  谁知失了准头，凳子朝着另外一处飞去。

  “当”的一声，落入卖面汤的锅中，汤溅了摊主老太太一脸。

  锅地砸了一个大洞，剩了半锅的汤哗啦啦全都流到了地上。

  老太太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泼辣，别看上了年纪，腿脚比年轻人还利索。

  指着妇人破口大骂，嘴里的话就像那密集的子弹，妇人张了张嘴，硬是插不进去话。

  老太太骂解气了，当即就要索赔一两银子。

  妇人哪能答应，只觉得老太太信口开河，专门讹她。

  两人吵得比那集市还要热闹。

  赵依依递给了林砚一把南瓜籽，指了指路边蹲着的野狗，“看来看热闹，是不分种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