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氏是如何与王有春的狗咬狗的，赵依依丝毫不感兴趣。

  第二日，她照常出摊，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昔日荒凉的路边，已经有了二十几个摊位。

  之前卖饼子的夫妻，自从周围的几家都干起了同样的生意，经营状况一日不如一日。

  早在一周前，实在干不下去了，又重新捡起自己的卖菜老本行。

  不过，这哪有之前挣得多，妇人坐在大树下，眼馋地看着赵依依摊位钱围满了人。

  咬牙切齿道：“这个死丫头，害的我落到这种地步…”

  身边的男人一抬手，妇人下意识往身后一躲。

  男人挠了挠脖子，不耐地瞪了妇人一眼，“你这个婆娘，少给我惹事！”

  妇人摸着还在发疼的眼眶，想到那几日落到身上的拳打脚踢，连忙点点头。

  谁能想到，自家男人一向好脾气，因为这事，嫌她丢了大把银子，竟然对自己动了手。

  妇人闻着空气中的包子香，咽了咽口水。

  这丫头曾送给他们几个包子，这滋味她到现在还在记得。

  看着腿边还在睡觉的儿子，妇人撅起屁股，一把抱起孩子。

  “你干啥？”男人不耐烦问了一句。

  “咱儿子饿了，我拿几个包子去。”

  男人看了看，没再说话。

  便是默许了。

  妇人来了底气，拍了拍儿子的屁股，“狗蛋，快醒醒，娘带你吃好吃的。”

  赵依依低着头，往包子皮里面塞了满满的肉馅，熟练的问道：“你好，要啥样的包子？”

  “我要大肉包。”

  赵依依抬眼一瞧，前面站着卖饼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包子，嘴边还流着哈喇子。

  “要几个？”

  妇人笑地谄媚，又往小推车前靠近了几步，探着头，往里面瞧。

  “要五个，不对，十个大肉包。”

  赵依依麻利的将包子放到油纸里，说道：“肉包一个三文钱，一共三十文。”

  妇人讪讪一笑，“丫头，咱们都是熟人了。”

  赵依依拿包子的手停住，毫不留情道：“别胡乱攀朋友，我可和你不熟。”

  身后传来催促的声音，“你买不买，不买赶快走。”

  “我当然买，你催个啥？”妇人没好气地瞪了后面人一眼。

  转过身，对赵依依讨好笑道：“丫头，咱们之前天天在一块做生意，你咋忘了？”

  “再说了，你也知道俺家的情况，自从饼子生意没了后，实在是紧巴巴的。要不你给便宜点。”

  赵依依直接将包子放回笼屉里，“既然钱不够，可以去买馒头。”

  妇人被噎的难受，“你咋说话的，俺买家包子，是照顾你家的生意。你能给别人便宜，为啥就针对俺。”

  后面等着的人不耐烦了，对赵依依说道：“姑娘，给她便宜点，赶快让她走吧。”

  赵依依看着怀里的男孩，伸出脏呼呼的手，在架子上乱摸。

  她皱起眉头问道：“你想要便宜多少？”

  “你看，我带着孩子，这手里实在没钱。不如，我拿两把葱和你换换。”

  赵依依差点没把手中的面扔到妇人脸上，“不如这样，我直接白送你了。”

  妇人一喜，“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

  伸出手，指着笼屉的包子，特意选个头大的挑。

  身后的人听不下去了，“大嫂子，你咋听不出来好赖话。没钱买，就不吃。咋能说出两把葱换十个包子的不要脸的话。”

  赵依依将手中的面扔到案板上，“后面大哥说的没错，两把葱顶多值三文钱。想白吃，就直说，干啥还给自己找个由头。”

  妇人脸色不好看，对怀里孩子道：“狗蛋，人家不卖给咱包子，咱们就不吃了。”

  狗蛋一听不能吃包子了，在家里当惯了霸王，立即扯着嗓子号啕大哭。

  还勾着身子，往赵依依这边扑。

  边扑边骂赵依依，那么小的年纪，骂人的功夫竟然和赵王氏不相上下。

  妇人手一松，男孩正好站在小推车边缘。

  顺着不大的缝隙，一边迈着小短腿，另外两只手，“嗖”的一下，一手拿了一个包子。

  上面明显印了两个黑手印。

  赵依依目瞪口呆，瞧这利索劲，这孩子是干了多少偷鸡摸狗的事。

  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丰富的“从业经验。”

  计划没有变化快，因为太烫，包子从男孩手里脱落，滚落到推车边缘。

  妇人眼疾手快，利索的拿起来，揣到自己怀里。

  紧接着，男孩又向笼屉伸出脏兮兮的手。

  赵依依揪起他的衣领，男孩在空中大喊大叫，还不断对着赵依依吐唾沫。

  幸亏她躲得快，要不然三天都吃不下去饭。

  刚刚还在得意的妇人，见儿子悬在半空，张嘴就要大喊大叫。

  忽然，怀中一沉。

  男孩见自己没事，得意地对赵依依做鬼脸。

  感觉到自家娘胸前的温度，狗蛋从里面掏出一个，张嘴就吃。

  母子两个蹲在边上，你一个，我一个，美滋滋吃了起来。

  这母子俩实在是不要脸，后面的人不忿道：“姑娘，你咋如此好脾气，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包子被抢走？”

  赵依依淡然地看了两人一眼，“这种人，自然会有人收拾。”

  为了两个包子，还不值得她出手。

  果然，两人吃了一个包子还没饱，妇人又怂恿儿子去拿。

  反正这丫头不敢对一个孩子下手，要是狗蛋真受了伤。

  她正好趁机报官，讹她一笔。

  母子俩故技重施，直接插队，到了最前面。

  还未等她把儿子放回去，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

  妇人一转头，妈呀，是个比她还高两头的黑脸大汉。

  “先来后到，后面排队去。”大汉见是对母子，特意放轻了声音。

  “我大爷，俺和俺娘就在你前面，排你个队。”男孩张嘴，便是一口的国粹。

  黑脸大汉愣了一下，随即气地脸色铁青。

  他混了那么多年，竟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骂他，还骂他娘。

  在他这，可没有不打女人和小孩的规矩。

  啪，啪，啪！

  碰，碰，碰！

  等狗蛋爹赶来时，儿子趴在草从里，满嘴是血，哭都不敢哭。

  媳妇躺在地上，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