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作者:西瓜珍宝珠      更新:2023-04-27 11:30      字数:3226
  蔡氏听了心中一震,她嫁给陈舍嗔时是高嫁,后来兄长升迁,倒成了低嫁。陈舍嗔因此待她也算敬重,可男人就是男人,陈舍微虽不是陈舍巷那般往家中娶,却也是个爱眠花宿柳的主儿。这高宜春生性轻佻,难说没有勾搭过陈舍嗔,两人说不准也有过一腿!夜色浓重,回廊上灯笼却亮堂,照得蔡氏面容阴沉。谈栩然在拐角处与她道别,接过阿巧怀中的陈绛。陈绛在她脸上蹭一蹭,问:“阿娘,您笑什么呀?”今日给陈舍嗔添桩闹心的事,算是报他口吻轻慢不敬之仇。陈绛见她不语,自问自答:“可是要回房见阿爹,所以开心?”“是啊。”谈栩然顺她的意。陈绛果然欢喜,伏在谈栩然肩头,喃喃道:“爹娘和阿绛,阿绛和爹娘。”待回到房中时,陈绛已经睡着了。夫妻俩这顿饭吃得都不算落胃,可谈栩然毕竟是去听别人的丑事,陈舍微这一餐倒成了主角。雕种球的事情瞒住了,没人知晓是他,但是烟叶的事情,因为陈舍巷自己也做这生意,多有留意。陈舍微平素不与他见面,要陈舍巷屡次上他的门,陈舍巷又觉得掉价,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拱着几个兄长来刺探。陈舍微毫无胃口的夹起一片雕成花的萝卜片嚼吃,道:“几两银子的生意,小打小闹,也值得八弟一问?”他的烟叶不多,却是极好的。小生意也许靠滑头,大生意却是见人品的,王吉是在衙门过了明路的牙人,他爹也做了一辈子官牙,积累下的关系不是那些下三滥的黑牙可以比拟的。陈舍微起先并不贪他这个,纯粹是意外所得。王吉略略提了一句,说他的烟叶在福州是顶尖的滋味,大约是在富人堆里卖的不错。陈舍巷的烟叶则不然,品相比不得,更没那门路,他也去找了王吉,可王吉卖了好货就不愿卖次的,若是往低了卖去,陈舍巷自有相熟的牙人,何必找王吉?幸好是陈舍微卖的少,没那么招人恨,陈舍巷打探不出也作罢,想着叫杨家去吴家偷了烟籽,再依样画葫芦盖了烤烟房来,还愁整治不出一样好的烟叶?作者有话说:我的小可爱们今天这章有没有吃饱饱啊!?(°?‵?′??)第37章 某某夫人“瞧着小六抱着谈氏走进来, 真把我吓一跳,这孩子吃一回蜜闹得昏厥过去了, 醒来有了颗会疼人的心, 谈氏也算苦尽甘来,算个有福气的。”半晌,无人应答, 曲氏也惯了。镜中人发髻上的顶簪、小簪被一一取下,喜鹊小心翼翼的拔出掐在高髻上的珍珠箍儿, 曲氏就觉得脑袋一松, 满头青丝落下, 由沾了花水香油的篦子一点点梳过,油亮服帖的垂挂着,覆在素净的里衣上随着走动而飘摇。门掩上了, 床上斜卧着假寐的自然是男主人,而原本端庄贤淑的女主人却成了媚上的奴。里衣褪去, 挂在架上, 青丝疏疏落落间露出背脊上两道交缠的红绳。曲氏含羞带臊的贴着陈砚墨的身子躺下, 轻轻用手去摸他的臂膀。陈砚墨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觑了她一眼, 眼神中的迷离是因为酒醉, 而非情动。“蜡烛怎么不吹?”曲氏只好爬起来去熄蜡烛,她倒脱得干净,走动时摇摇摆摆的足更是刺目。她的脚裹得好, 裹的时候年岁小,柔嫩堪折, 裹足的婆子手又狠, 缠得紧实。裹足的痛苦曲氏似乎已经淡忘, 她只记得相看时婆母故意使婢子扇风撩起她的裙摆,是见了她这双宝贝才点头的。室内昏暗,陈砚墨这才睁眼。曲氏生得也算好,端正的面容很适合落在画卷上,供在香案后做某某夫人。可帷帐之后,这张脸时常就显出一种尴尬。遵从身子的欢愉而袒露快意时,陈砚墨觉得她糜烂,压抑着渴求讨好时,他又觉得她可笑。总之,不比那人的面容来得令人意动。他虽未见过其在床榻上的风姿,可也因此更能浮想联翩。醒酒汤中的助兴之药起了些用处,连曲氏的小脚在腿上磨蹭所带来的厌恶感也消解了些。陈砚墨一边在心中不满曲氏的诡计,一边钳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往身下一扯。实在分不出这声音是痛苦还是极乐,或者兼而有之吧。内室门外守夜的婢女猛然惊醒,又习以为常的伸手堵上了自己的耳朵。陈砚墨家底深厚,又无兄弟与他分家,客房的床榻也颇为讲究,又宽又大,容得下一家三口安睡。陈舍微这一夜睡得还算不错,因是午间吃席,晨起外头已经热闹了起来,三人也要出去见客。大房二房的人,于陈舍微来说真是头一回见,陈砚著、陈砚儒、陈砚昂几人依着年岁辈分闲坐着,底下的子子孙孙照次序上前同他们请安问好。陈舍微虽不耐烦,也不想生事,照猫画狗也跟着行礼。大房陈砚著最有那老祖宗的派头,不过他们一家人行礼的时候,他撩开眼皮瞧了瞧,目光定定的落在陈舍微身后。陈舍微没在意,以为他看别人呢,却留意到谈栩然步伐快了几分,像是急着要从这老头跟前离去。阿巧跟在谈栩然身后,原本是无人在意的,婢女么。“小六家的娃娃。”几人的步子一顿,陈舍微扭脸看陈砚著,随即看陈绛。他招招手,谈栩然反应很快,从阿巧手里牵过陈绛,领着她上前了。“伯祖父。”陈绛小声叫。陈砚著应该是笑了一声,气音听起来十分空洞。真的很难想象他与意气风发的陈砚墨是同辈人,陈砚著老得就像一颗中空的大树,说话如风声呜咽而过。陈绛手里落了一个荷包,瞧着飘乎乎,份量竟是沉甸甸的。“这年岁,也该裹脚了吧?”他摸摸陈绛的脑袋。曲氏在旁也打趣,道:“是了,再长些岁数,可就不精巧了。”众人口吻皆如闲话家常,且很快说到正在家中挨裹脚之苦的陈冬身上去,陈绛只是一带而过。可这些话却如惊雷一般,接二连三的炸在陈舍微耳边。谈栩然死盯着这老头,他一双眼白发黄,眼乌发灰的眸子看起来虚飘飘的,却总往阿巧身上掠。她恨煞了,只想抠出这对眼珠子来,一把掷在地上,一脚碾上去!好不容易压住脾气,带着陈绛从陈砚著跟前离去,谈栩然却见陈舍微低垂着脑袋,似乎在走一条很崎岖的路。众人都没留意他们一家,只有谈栩然瞧见陈舍微紧咬的腮帮,那样用力,以致于有两条青筋在他面颊和额角突突直跳。谈栩然一时间忘却自己的愤恨,疑惑起陈舍微何来如此的怒意了。作者有话说:话说小可爱们喜欢下午这个更新的时间段吗?第38章 活棋死局是夜, 陈舍微说了两个故事哄陈绛睡了,拿起陈砚著给的荷包抖开。两只实心的金菱角落在床上, 做工逼真, 犹如鲜菱角涂金粉,作为赏小辈的玩意,算得上贵重了。陈舍微瞧着尖尖翘翘的菱角, 心中却不知为何,瞧着恶心, 想着回去就融了花用, 再用他自己挣来的金银, 给陈绛打一对小福猪。谈栩然觉出他似乎有话要讲,松松的在他手腕上打了个结。“夫君……“夫人……话撞在了一起,又是一默。陈舍微看了甜睡中的陈绛, 再度开口。“夫人可想阿绛裹脚?”谈栩然闻言,脚趾不由得一蜷, 又缓缓松开。“年岁到了, 总是要裹的。”陈舍微窥见她双足的轻微动作, 望了过去。他知道谈栩然没裹足,也发觉她似乎以此为耻, 夏日里就寝也穿袜。“可以不裹吗?”陈舍微看着她问。谈栩然脑海中顿时涌现当年议亲时四面而来的尖酸之语, 邱氏过门时她就陈绛这么大,邱氏借口忙碌,把裹足这事给忘了, 就是不想谈栩然嫁得好。“阿巧是裹足的,阿小、甘嫂都是半裹, 阿绛不裹, 日后只能嫁个贩夫走卒, 即便嫁与相当的人家,夫君也必然会有个天大的短处,我能嫁与夫君,已是走运至极。”谈栩然说着就见陈舍微面上怒意愈浓,可这怒意也并非冲着她而来,而是向着一个虚空的,强盛的敌人。“我会挣更多的家财,到时候招赘也罢,不嫁更好,我养她一辈子,咱们三人永远也不分开,有何不可?何必为了男人的喜好,生生折断足骨,难道美吗?”陈舍微这一番话令谈栩然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她顺着他的话去畅想,竟觉得美妙,末了却不由自己的冲出一句疑问。“难道不美吗?”陈舍微没有回答她,不过他的神色柔和下来,浓密的眼睫轻垂,掩住望向她足时哀色与庆幸。他伸手握住谈栩然的脚踝,松掉系带,这动作于他是逾越,于她是冒犯,可谈栩然只是短促的吞了一口气,竟僵了身子没有阻止。陈舍微动作不停,直接扯掉了洁白的袜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