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要是投降，那待遇就只能参照齐柔，光是想想，卫王就觉得憋屈。“做齐柔，总比做宋王好吧。宋王的家底可是被掏空了的，姜国为了要钱，脸皮厚得很，什么军费、战争损失费的名目都能找出来，到时候真打起来，我卫国哪来这么多钱赔。”卫阳越说越心酸。姜蓁的私库肥得流油，卫王的私库，耗子进去了都得哭着跑出来。尤其是现在卫王还从各处挤出钱粮来修渠，以后这些东西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父王你可真是，图什么啊。”卫阳一边说，一边无奈叹气。卫王掷地有声的说道：“只要我还是卫王，那我就要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卫国百姓，对得起卫国的臣子。”“让你禅位给大哥，你又不禅位。”卫阳小声嘀咕。“你说什么？”卫王瞪眼。“没说什么。我就是说卫国很多大臣都跑姜国去了，剩下的也多是军功起家的新贵，对姜国的事心里有数……”卫国的老牌贵族，在卫国变法的时候，就已经跑路。姜国强势崛起之后，又跑了一批。剩下的都是刚起家的新贵，没积攒多少财富，不怕姜国军队搜刮。总的说来，如今的卫国，不止卫王穷，卫国的大臣和百姓，都穷。现在姜国君臣百姓都在同甘，而卫国的君臣百姓都在共苦。卫国百姓吃苦耐劳，能征善战，但还比不上姜国，光是想想，都让人丧气。姜国都走到这一步了，想要两国相安无事，根本不可能。卫阳一边用眼神瞄卫王手中的剑，一边说道：“姜国主父身体不太好，今年都病了几次了，姜王顾忌主父的身体，早晚会有所行动。”“老而不死为贼。姜大头多少年前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结果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怕他？”“这可说不准，说不定他今年就不好了呢。”卫阳撇嘴，他以前在姜国的时候，可见识过姜大头的身体有多脆弱，时不时就头疼腿疼浑身疼……看起来就活不起的样子。父子俩正说着呢，就有侍者进来传话道：“王上，不好了。姜国那边传来消息，姜国主父咯血了。”“咯血了？”卫王表情一愣，忍不住又拿着剑鞘揍孩子，“叫你乌鸦嘴！叫你乌鸦嘴！我揍死你算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怕吗？”卫阳拔腿就跑。第203章提前科举姜大头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哪怕退休，年年也要病几回，但这次突然咯血， 还是把姜蓁吓了一跳。“真没什么， 就是这两天人参吃多了， 补过了头。”姜大头虽然蔫蔫的躺在床上，但语气洒脱，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多年以前，他就做好了去世的准备， 对死生之事， 坦然得很。姜蓁神情严肃， 提醒道：“太医说了， 您这几日需饮食清淡， 还需要好好休息， 玩乐的事情， 您就先别惦记了。”“我跟小星星说好了，带她去放风筝。”姜大头企图挣扎一下。“这事不急， 父王你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姜蓁警告道：“您要是不好好养身体， 我就每天亲自来盯着。”“算了， 算了， 这就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姜大头挥手赶人。【大头的底子太差，日子都过得这么养生了， 还是一推就倒。】【小太女出生之前，大头还喜欢美色， 自从开始带孩子， 他连美色都不沾了， 清心寡欲成这样，身体还是一副被掏空的样子。】【大头能活到现在不容易，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他几年前就该死了，现在至少多活了几年。】【虽说大头没提，但我还是想让大头死前看到天下一统。】【医丑不是说大头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吗。也不用太着急。】【就姜大头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能活多久，谁说得清楚？】作为上一任姜王，姜大头怎么可能没有天下一统的野心。姜国都已经吞并宋郑齐三国，就剩下卫国，就算姜大头原本没有野心，如今也该滋生出来了。可姜大头在任的时候，就是个仁君。就算姜国只差这最后一哆嗦，他也不想催促姜蓁，打乱姜国的节奏。宋郑齐三国的地盘太大，姜国需要慢慢消化，姜国的百姓久经战乱，也需要休养生息。他不想因为一己之私，增加百姓的苦难，给姜国留下隐患。可有些事情，姜大头不提，姜蓁心里也惦记着，从姜大头的寝殿一出来，姜蓁就召集了郭凡、黑壮等重臣，商量起了对卫国出兵的事。“我等早就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出征。”黑壮的态度积极。“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倒也不用那么急，可以先试探一下卫国的态度。”像郭凡这样的谋臣，最喜欢的还是在战场之外决胜负。秋月也跟着提醒道：“大学里的学生，未来的去处都已经安排好了。若是今年就对卫国动手，那科举考试也该提前。”纯粹的收服领土算不得厉害，真想让当地的百姓归心，还需要后续的治理，否则这土地占了也是白占，以后姜国出点什么事，这片土地又会分裂出去。而胜利初期，当地百姓的姜国的第一印象最为重要。上层的官员，姜蓁可以从其他郡县抽调，但基层办事的官员人数太多，纯靠抽调满足不了当地的需求。想到姜大头的身体，姜蓁果断下令道：“通知下去，今年的科举提前举行。”姜蓁这么一说，黑壮的眼睛就亮了，科举之后，就该轮到她们出场了。【年年都在科举，果子摘得太勤，科举生的质量好像也在下降。】【现在的人才不够用，以后的人才又会卷过头，难搞哦。】【时势造英雄，开国初期的人才，本来就容易出头。但到了后面，也还会有其他风口，地球装不下，不也还能去外星吗？只要姜国一直在往前走，姜国的人才就不愁没去处。】姜蓁科举的通知一发下去，各地的学子都开始摩拳擦掌，全力备考。在卫国忙着刷履历的那群人，考上了的都不慌，但还没考上的，全都收拾包袱跑路。别说这群外援，连卫国的自己人都默默的跑姜国来备考。明眼人都知道，姜国这场考试，是为谁而设的，永安城内的学生，就算刷题，刷的也都是关于卫国的。“《卫国的地理风俗大全》买吗？大学老师倾情推荐，这次科举肯定会考这个。”“买买买！”“只要押对了题，胜率就比别人高，《卫国五十问》你值得拥有。”“那这个也买！”姜国科举筛选的是实用型人才，想去卫国那边做官，就需要了解当地的习俗，否则别说治理当地百姓，说不定还能打起来。学生们忙着看书刷题，老师们则设了赌局，猜测姜国什么时候出兵，卫国什么时候投降。“王上年轻，等多久都无所谓，可主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主父一病，王上哪还能坐得住。”“王上孝顺，不想让主父抱憾而终。今年姜国必会出兵。”“卫国，危矣！”“你们都是瞎担心，姜国科举的动静那么大，说不定科举一完，卫国的降书就送过来了。”“也是，宋郑齐三国都降了，卫国岂有不降的道理。虽说卫国的虎狼之师天下有名，可终究是血肉之躯，无法和姜国的利器对抗。”如今这天下就剩姜国和卫国两国对峙，卫国的那群间谍，全都撒在姜国，时刻监视了姜国的动向。从提前科举这事，卫王也能看出姜国想要动手的打算。可卫王却不想就这么投降，把手里的情报放下，就对朝中的将军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两国终究是要打一场的，这次我准备御驾亲征。”不战而降，不是卫国的风格。卫王一直都在听大家说大炮有多么厉害，却没有亲身体会过，这次他要亲自去见识一番。第204章请人观礼‘轰’的一声， 一颗炮弹落在城墙上，夯实的城墙被砸出一个大坑，火光四溅， 尘土飞扬， 被巨大冲击力弹起的碎石和碎铁片， 无差别的攻击着周围所有人。炮弹所落之处，周边所有人都会负伤，兵卒们四散躲避，阵营里一下就变得混乱。“王上， 站在城墙上太危险， 您还是先下去吧。”一堆护卫挡在卫王身前， 连拉带扯， 企图把卫王拉走。“寡人不走， 寡人要在这里坐镇！”卫王岿然不动， 眼神死死的盯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炮弹， 心里那个憋屈劲就别提了。都说了御驾亲征，要亲眼见识一下大炮的威力， 他就不会退缩。“父王， 您别犟了。我会在城墙上守着的， 您先下去吧。”卫阳一边蹲在墙角躲炮弹， 一边劝卫王先撤。卫王死活不下战线，“不着急，我还要再看看。”为了防备姜国， 城门都已经用巨石堵住，可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 连城墙都能被大炮轰垮， 更别说城门。这一仗， 黑壮一点都不吝惜自家弹药，全程放开了用，在营帐里和诸位将军开会的时候，吩咐道：“晚上也别休息，安排人继续轰炸。卫王和公子阳都在城里，只要把他们拿下，卫国也就完了。”“也不知道卫王怎么想的，这种时候，居然还敢御驾亲征。”牧轻笑一声，只觉得这次拿下卫国，轻而易举。当初和宋国打的时候，宋王坐镇都邑，他们还得一步一步往前推，如今卫王却是跑到跟前来挨揍，一战就能定胜负。要是打得太久，对两国百姓都是一种负担，姜国想速战速决，卫王也是一样。但就算败，卫王也想败得心甘情愿。他做了完全的准备，召集了足够多的粮草和兵马，但武器上差了一筹，人再多，也没办法改变局面。亲自上战场博过一次，下午日落之时，卫王就有些怅然的说道：“打不过，那就投降吧。”卫阳不敢相信的问道：“父王你没开玩笑？”在此战之前，卫阳跟他大哥都不知道劝过多少回了，但卫王就是不愿意服软。卫阳都已经做好战死或者丢脸被俘的准备，没想到卫王的态度变得这么快。“怎么？愣着干什么，你是真想死在这里，以身殉国吗？”卫王嫌弃的瞥了卫阳一眼。卫阳尴尬一笑，说道：“我现在就让人送白旗上来。”白旗代表了休战谈判，卫国的城墙上的一挂白旗，黑壮就立刻下令收手。古往今来，玩诈降这一套的人不少，但这个时候，黑壮相信对方是真的投降，因为再打下去，卫国需要拿大量的人命来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