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节
作者:三天路口      更新:2023-04-28 05:44      字数:4276
  不过一两个时辰,归辞姑娘的大名传遍整个闽州,百姓们口头纷纷称赞,并相邀要找到归辞姑娘对她表示感激。但奇怪的是,归辞姑娘在府衙审判完就消失不见,谁都找不到她的踪影。这样的情况大家自然是不满足的,于是,关于归辞的故事很快就传开了,找不到人,大家只能借旁听而来的故事自己在心中慢慢想象。有人说归辞是陈府的旧人,为的就是替陈恪大人讨回公道,有人说归辞是下凡的仙子,为的就是替百姓除去狗官,还有人说归辞是朝廷派来的,她的做法是上头大人的示意,甚至还有人归辞是某个村的农女各种说法层出不穷,听得李明韫都惊讶难免。此时的她正在废弃的陈府后院,看着整个陈府。这大宅前些年被修缮过,是郑尚言提议的,他做表面功夫向来不错,更何况,也是因为心虚。当日在府衙,当见到山匪二当家时,郑尚言的心就完全慌了,当山匪二当家把当年之事全盘托出后,李明韫看得出来,郑尚言已经心如死灰,或者说,他沉浸在自己纠结的内心中。“陈大人在天上看着呢。”公堂上,李明韫直对陈恪轻飘飘说了这番话,就说得郑尚言溃败不堪,“半夜梦醒,郑大人是否会记得,陈大人是如何对你的,而你,又是如何对陈大人的,想想”郑尚言的招认在李明韫的意料之中。因为她已经了解这个人了,胆小怕事,懦弱不已,有时候会被眼前的一切蒙住了眼,但连贪的钱都不敢花,他心里又能多强大呢,不过是纸老虎罢了。李明韫微微地叹息,摇着头:“真是不值得啊”她外祖父,竟然死在了这样的人手里,还是他心慈手软了,若是那时发现郑尚言心口不一时就当机立断做出抉择,可能也不会唉,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李明韫眼里含着浓浓的怅然。“小姐。”春雨拉了拉她的手,“我们走吧,这两日常有人在门口”李明韫“嗯”了声,看了眼祠堂方向,害他们的,杀他们的,她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对外祖家有交代了。转身,带着浓浓的落寞,穿过曾经是欢声笑语的地方,李明韫深深看了周围几眼,然后义无反顾地走了。李明韫不打算留在闽州,她这几日想了很久,决定去贺州。一回到客栈,她就上楼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你真要走啊?去哪儿?”赵随安不知道她的想法,一路跟着她到门口,见她一直没说话还想追问却被无情地关在门外。“”赵随安脸都黑了。江灿双手交叠背靠着墙,冷笑两声:“归辞小姐去哪与你何干?”赵随安莫名其妙。这两日,他明显地感觉出来,李明韫和江灿对他的态度十分不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们发什么疯?”赵随安皱着眉头,表情失去了往日的倨傲,带着浓厚的疑惑,“有事说事,我又没做什么。”“你没做什么?”江灿又冷笑,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好像得知了他什么大秘密一样,连往日敬重的称呼也没有,“谁会相信,赵随安,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惹归辞小姐不高兴,就是我江灿的敌人!”赵随安瞪他一眼。这小子还挺横,真不怕他出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李明韫木着脸出来,后面跟着背了包袱的春雨,赵随安眉头拧得死死的,“说话!表哥的话都不听了?”“表哥?”李明韫回头淡淡看着他,停下步子,“你才不是我表哥,你知道我表哥去哪了。”说完继续下楼,头也不回。“”赵随安一头莫展地跟下去,“我怎么惹你了?我什么都没做啊。”楼底被踩得噔噔响,江灿睨了他一眼,接过春雨的包袱,“你什么都没错,但你是个骗子,你骗了归辞小姐!”江灿示意李明韫跟着他,别离赵随安太近,薛衍从外面走进来,说马车备好了。“谁骗她了,你给我说清楚。”赵随安拎着江灿的衣领子把他拎到一个角落,皱眉斥道,“快说,不说当心我收拾你!”“”江灿吃软不吃硬,立马大喊,“归辞小姐,赵随安要打人”李明韫面无表情走来把江灿拉过来,“不用管他。”“”赵随安迈步移到李明韫面前挡住她的路不让她走,“快说!”李明韫默然片刻,忽的开口道:“我要去找人。”“找谁?”“阿扶。”李明韫看着他,“我要去找阿扶,所以,你让开。”“你找阿扶究竟要做什么?”赵随安皱着眉头,心里一惊,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找她自然是有原因的。”李明韫偏过头,“这与你何干?你又不知道阿扶在哪。”“”赵随安苦笑一声,“你知道了?”李明韫看着他:“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认识阿扶。过了这么久,你还不相信我吗?也是,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也没见过几面,你犯不着把所有事都告诉我,毕竟你也不知道我来西部的目的。”她说罢,叹了声,“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我不怪你,赵随安,我也不是要逼迫你什么,只是,我真的想找到阿扶,她对我很重要。”李明韫原本是有些生气的,气赵随安明明知道她在找阿扶却不告诉她,想到那时候赵随安看到阿扶画像甚至对她有质疑,要是她真目的不纯估计早就被赵随安教训了。但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有秘密,为什么赵随安就不能有秘密呢。只是,她还是有些失落,或许是出门在外没有别的亲人,而赵随安刚好就是她亲人一样的存在,被他隐瞒,她才觉得有些难过。如果她不知道还好,可她如今知道,难免会生出一股气来。面前的小姑娘出奇的倔强,赵随安也无可奈何,他深深看了李明韫一眼,李明韫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里十分真诚。两人对峙一刻钟,赵随安妥协了:“行,我带你去找阿扶。”第三百六十六章 离开赵随安把李明韫带到一个宅子门口,但并没有进去,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孩子的倔强,他一点也不愿意面对他娘。李明韫也没逼他,自己去敲门。门敲了很久,还不见有人来开门,赵随安皱了皱眉,走上前拍门,还是没人应,他心里一跳,一脚把门踢开,走进去才发现,发现宅子里空无一人,他娘和阿扶不见人影。“去哪了?”李明韫看了院子一眼,径直走向伙房,木柴已经烧没了,桌面都落了灰,应该早就走了。“不知。”赵随安摇头,说了句,“可能回去了。”他坐在一条板凳上,“她们这次是来找我的,只是我不愿回去,她们或许失望了吧,就走了。”李明韫“哦”了声,问:“她们回哪?贺州?”“是。除了贺州,她们又能去哪。”李明韫默然。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既然人不在,那走吧。”“你准备去哪?”赵随安看着她,“回家?”回家啊。李明韫觉得这件事很遥远,不过,不是因为她不敢,而是因为,她想多看看外面的风光。她总算知道为何文人才子多爱游历,那真的会获得更多的感悟和体会。人生在世,一切如白云苍狗,忽然而短促。她不想浪费这大好年华,她不愿选择安逸,更何况,她还有事情要办,懂得越多,对以后想要做的事就越胸有成竹。“我会去贺州。”李明韫定然看着赵随安。一时默然。赵随安“哦”了声,一笑:“去吧,贺州你应当没去过,去瞧瞧,看看那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你去吗?”赵随安摇头,他绝不会回贺州。李明韫抿抿唇,心里是希望赵随安能随她一起去,但赵随安不去,她也没打算劝他,让他一切都顺从自己的本心就是。“此去贺州”赵随安看她准备走,喊住她,“若是遇上了麻烦事,去找一个人,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李明韫点点头:“谢谢。”她想了想,又说道:“你真不记得归辞这个名字了?”她姨母留下来的剑穗上有随安二字,她总觉得跟赵随安有关。但赵随安又说自己不认识归辞,她就有些疑惑了。“不记得。”李明韫拿出剑穗给他,赵随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视线略过“随安”二字时顿了顿,然后摇头把东西还给她:“我没有这样的东西,不是我的。”他是真的不知道,李明韫也没有办法,想到马上要去贺州,若见到赵随安的娘,她可以问问她。闽州的事告一段落,刘泉把陈恪死因写成折子上书朝廷,字字泣血,犹如陈恪亲言。魏宿自判刑当日就离开了闽州,悄无声息的,听说离开时找了被吓得半死的长史谈话,但长史一问三不知,魏宿恼怒万分,气冲冲回了贺州。崇利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知州,等着上头认命新的知府过来。李明韫离开的时候,绵儿找了过来,拎着包袱要跟她们一起走。她的祖父上月已经去了,如今只她孤孤单单一人,幸好上次看到李明韫出了公堂,绵儿立刻请求跟着她要报恩。李明韫原先不答应,因为她身边不安全,但春雨说了,小姑娘一人在外,才是真正的不安全。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出城并不顺利,李明韫让薛衍去打听过,城门口有人在排查身份,她便换了身装扮,打扮成清秀男子模样,春雨和绵儿同样如此。因为人多,他们分了三批出城,被盘问时说出早已想好的措辞,守门的官兵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一路往贺州方向而去,马车扬起阵阵灰尘,江灿坐在车厢里拉着薛衍说长道短。因为怕惹人注意,只留了李各李同和平剑三人驾车,其余人都坐马车。经过锦州时,春雨跟绵儿说起了那个山寨,还说有机会带她去山寨住,绵儿又诧异又好奇,心生向往。李明韫听了只是摇头失笑。“没有机会了。”她说道,“那个山寨已经被锦州府衙的人拆了。”“府衙的人?”春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明韫跟她解释,“我们离开那日,有人上了山,身手还不低。我就想,反正都是要走的,何不趁夜离开,让他们第二日扑个空。”春雨一愣,然后咯咯地笑了。绵儿也跟着笑。前面马车传来欢声笑语,让江灿不免对着薛衍发牢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早知道我就去跟平剑换了”还没说完,薛衍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想被抓?”江灿太惹人注目,又特闹腾,李明韫特意要求他坐马车,免得被人看见。而薛衍,也是因为相貌惹人注目才被安排坐马车。两人都无奈极了。“谁能抓我江灿!”“闭嘴。”薛衍薄唇吐出两个字。“归辞小姐,我要过去!”江灿抓狂。贺州离锦州较远,中间隔了一大片草原,宽阔无比,有时候骑上半天,才能看到一个小村庄。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少,他们经过一个州城时,发现人竟比不上闽州一半的人多。“这地方小,人也少。”江灿靠着车窗对着旁边并行的马车说道,“归辞小姐,穹州是西部最小的州了。”李明韫弯唇笑了笑。江灿龇了牙,笑嘻嘻地说:“贺州就大,我此前去过两次,城里骑马都方便,一路都不怕撞到人。”“贺州再过去两州就到连州显州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山和关看一看呢!”江灿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李明韫笑着回应:“山和关?那里轻易去不了的,江灿,你若去了边界,也靠近不得山和关。”山和关关于大盛边界安危,乃重要之地,有重兵值守,不会让无关之人靠近的。江灿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我就带兵打仗,燕人时来进犯,我江灿就驻扎在山和关,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少年志气就是如此,江灿此人过于桀骜不驯,有时是缺点,有时也有益端,这样说来,倒显得他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