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作者:红酒蔓越莓      更新:2023-04-28 07:42      字数:2924
  所以,比赛全程,涂诺只贡献了一条腿,被动地配合着严承光的节奏。场边叫好声和加油声不断,严承光晚了别人一个半程,却做了弊。他一手揽着涂诺,一手夹着剩下的半截烟,还跑了个第一名。比赛一结束,抗议的声音就压不住了,“严总耍赖!”“就是,你们犯规。”“换组啦,我也要跟严总一起犯规!”严承光却笑着说:“好了,都是冠军,都有奖品。我个人奖励的,咱们团的所有女生一人一管dior520,色号找孙饶备注。不备注的统一安排死亡芭比粉。”“哇,严总万岁!”“我爱严总!”“严总我要给你生猴子!”现场又是一片沸腾,犯规的事没人再提。大家纷纷解下绑在腿上的绳子,去找孙饶登记色号。涂诺虽然没跑,却累到气喘吁吁,腿脚发软,只能攀着严承光的胳膊才能勉强站稳。现在绳子一解开,她一下子失去支撑,直接就要往前扑。严承光伸手一揽,她又重新倒进他的怀里。人群距离他们不远。涂诺面红耳赤,急忙撤离,头皮一扯,才发现头发缠在了严承光衬衫的扣眼里。发根被扯得痛,涂诺反手握住,扭头去解,鼻尖都要贴到严承光的胸膛上。他顺势把她的腰一揽,在她耳边吐气如火,“你如果先来找叔叔,叔叔可以给你100万的。小傻瓜!”那边人群就要散了,涂诺急到鼻尖儿冒汗,“严承光,你胡说八道什么,快帮忙啊……”女孩声音又低又软,带着泪音儿。严承光淡淡一笑,修长好看的手指勾起她的发丝,“小兔子,我跟你说过没有?不要勾引叔叔……”他夹着烟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叔叔可不是好人。”他说完,把烟咬在唇边,才去解她的头发。涂诺却直接拿下他的烟,扯起那缕头发,烧断了。严承光,“……”发丝烧断,涂诺被解放出来。她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头发,再抬头,蓄在眼睛里的大颗泪滴就凝成了寒冷的冰壳。她举着那根还在徐徐燃烧的烟,看着严承光,“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严承光看着女孩红赤的眼睛,一时怔住,“?”“说你不是坏人!”小姑娘鼻头通红,声嘶力竭。那边喧闹的人群都不由向这边看过来。“好,”涂诺点着头,轻轻一笑,眼睛里蓄着的大颗泪滴瞬间滑落,“严承光,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个坏蛋,大坏蛋!”她说完,把那根烟往严承光手里一塞,扭头就跑。这边球场边种着很多国槐。国槐花期晚却长,可以从七月初一直开到八月末。现在,国槐花期已至式微,花香也十分清淡。涂诺行走的方向有风。风携着一点槐花香,伴着头发烧焦的轻淡气味飘过来。严承光眉眼凝霜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抽了一口烟,刚要呼出,那缕气味往他鼻子里一钻,他腮边的肌肉突然就僵住了。莫名其妙,又电光石火,他想起了林云县城的夏天。国槐是林云县的县树。县城的大街小巷满栽的都是。国槐开花比洋槐晚,开花的时候也没有洋槐那样香浓热烈。它们就是那样的,一开始只是小米粒一样缀在枝叶间,然后在你不注意的某个时间,就悄悄开满了枝头。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背着米小糯从县医院出来。小丫头都困得犯迷糊了还在担心她的头发,“怎么办啊?我不会秃的吧?”严承光还没说话,陪在一旁的米春舟说:“放心吧,你脑袋上有10万根头发,被老严烧断的才几根啊?简直九牛一毛。”他的比喻不恰当,小丫头更加担心,“九牛一毛?可是,我只有这一颗头啊,一颗头上才长这么几根,真的不会秃吗?”小丫头扁扁嘴又想哭,严承光连忙安慰,“糯糯不哭,会长出来的,一定会的,你要相信叔叔。”比起米春舟的有理有据,小丫头反倒更信严承光的感情用事。她放了心,靠在他的背上睡着了。从县医院到米家洗绒厂的那条路很长,两边栽满了国槐树。那一晚,所有的树都开了花。那时候严承光才知道,原来国槐也是有香味的。它们是那种清清淡淡的香,白天的时候很容易被喧闹的空气和其他更加浓烈的花香所掩盖。只有在午夜时分,被夜色过滤掉其他俗世气味以后,才会羞答答地呈现出来。严承光被往事敲了头。他紧压住突突直跳的额角,看着夕阳中小姑娘一边走路一边抬起手背擦拭眼泪的背影。八月末的天气里,他却像是突然掉进了冰窟窿,冷得牙齿都发抖。应该是错觉。绝对是错觉。严承光想抽口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手一抖,烟棵坠地。灰白色的烟灰磕在地上,烟头上那粒小火星,碎了。第三十六章 米小糯“糯糯……”“米小糯……”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个已经溢到唇边的名字,却还是在最后的关头,被严承光死死咬住了。巨大的震惊让他脑海空空。刚才满盈胸腔的愤怒瞬间荡然无存, 换做的都是惊诧,意外, 悔恨和自责。他感觉自己的脚步沉重无比,以至于挪回客房都困难。他强撑着一点力气, 让自己走到女孩刚才坐过的看台, 坐下来就去摸他的手机。手机拿出来, 用力点了几下, 却开不了机, 再一看,才发现拿倒了。“笨蛋!”严承光咒骂着自己, 扯开脖领间的纽扣,找出米春舟的号码就拨了出去。那边接起来的不算慢, 严承光却觉得像是已经等待了一个世纪。电话接通,不等米春舟的声音传出来, 他直接就吼, “米春舟,涂诺是不是就是米糯?”那边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一阵响。严承光急不可耐, “你摔死了吗?没摔死就告诉我, 涂诺是不是就是, 糯糯……”对于那个曾经带给他无数温暖的乳名,严承光突然感觉羞于启齿。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畜生。那边米春舟终于说话, “我没摔死,我就是去看了看时间,总共53天。”“什么53天?”严承光怒不可遏,“我在跟你说涂诺。”“什么53天?”米春舟冷冷一笑,接下来轮到他来咆哮,“米小糯在你身边整整待了53天,你tm竟然直到今天才认出她来。要眼睛干嘛?捐了吧!”严承光把眼睛一闭,颓然往后一靠。他之所以先打给米春舟,其实是存有一丝侥幸的。虽然他很想见到那个小孩,此时却是无比希望涂诺不是她。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再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她。严承光用力掐着额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为什么瞒着我?”“你也知道被人瞒着的滋味不好受了吧?”米春舟笑得张狂,“你tm瞒了我四五年,瞒了糯糯整整七年。她为什么来,就是想看看,你tm什么时候能把她认出来?”严承光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月以前。”米春舟记得清楚,“就你陪着你舅舅回林云祭祖那天。米小糯在你车门前经过,你们就隔着一层玻璃,咫尺之间啊兄弟,你都知道嘱咐司机让女孩子先过,却没有把她认出来。换做是你,你生不生气?”严承光感觉自己要疯了,他咬牙切齿,“米春舟,你都多大了,由着她犯这种孩子气?”“孩子气?”米大师很气愤,“对于你来说是孩子气,对于米小糯来说却是她这七年以来做过的最tm重要的一件事。这七年,你知道这孩子是tm怎么过的吗……”米春舟声音梗住了,“米小糯就是个死脑筋,我用那些网上的照片刺激她,她都转不回来。我能怎么办啊?我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把自己折磨死吗?你是外姓的,我tm可是这孩子的亲叔叔。”严承光听到耳膜发蒙,眼眶子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