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作者:草菇老抽      更新:2023-04-28 20:35      字数:4289
  是的,虽然苏维斯的上流社会成年人几乎是人手一瓶据说可以“壮阳”、“放松”、“治疗抑郁”的“药物”,但苏维斯的法律是禁止致幻剂的流通与销售的。爱德华是被冤枉了,可索菲娅拿出再多爱德华没有参与制作、倒卖致幻剂的证据,枢密大臣奥瓦莱特依然坚称索菲娅拿出的证据不够有力,不能释放爱德华。安德森并没有因为“大义灭亲”的行径得到嘉奖。正相反,他最赚钱的“事业”黄了。安德森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对致幻剂有了极强的依赖性,哪怕泰伦斯家给安德森的零花钱不少,对安德森来说,每月用来购买致幻剂的钱还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在安德森就任市长之后,他强硬地“买”下了几家俱乐部,随后开始接洽致幻剂的制造者,开始大批量“拿货”,以贩养吸。枢密大臣奥瓦莱特气泰伦斯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惩戒无能的安德森,他把拿安德森的“事业”给爱德华扣上了罪名,并以此为契机一锅端了安德森的“事业”。安德森心里气得想要暴起杀人,面上还要谦卑恭敬又诚恳地去向枢密大臣奥瓦莱特请罪,这让他憋屈不已,又记仇地恨上了奥瓦莱特。爱德华被囚禁了几天,也遭到了虐打。然而这已经不是爱德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始终沉默着,拒绝为奥瓦莱特提供任何关于索菲娅的情报。发现爱德华居然是个能一言不发地承受鞭打的硬骨头,奥瓦莱特更是怒火滔天。在奥瓦莱特的命令下,奥瓦莱特的手下们想尽办法试图让爱德华屈服。可威逼利诱统统都不管用。当因为《人才共享计划》苏维斯开始流失女性国民,奥瓦莱特的手下们也给爱德华注射了第一针精神类药物。安德森的产业被查封时,其被查获、收缴的各类致幻剂也一并到了奥瓦莱特的手里。奥瓦莱特没有用这些玩意儿敛财并非是不想,实际上由于政局动荡不安,苏维斯的贵族们比过去更沉迷于“药物”的“舒缓”。但奥瓦莱特借由安德森的产业来为爱德华罗织罪名这件事皇室也有参与,从安德森那里收缴到的致幻剂奥瓦莱特偷偷拿去用不是问题,可要是大张旗鼓地卖出,皇室必定会因为奥瓦莱特在这种时候还不务正业,显然是对皇室不够尽心尽力而大动肝火。空有宝藏却没法动用,奥瓦莱特干脆就拿这些致幻剂做起了实验。爱德华被当成试验品。各种以开发“自白剂”为目的的药物被一针针地注射到他的身体里。索菲娅不清楚爱德华究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多少苦。总之在她终于找到爱德华的时候,爱德华被关在废弃的医疗设施里。可疑的点滴还在被注入他的静脉之中。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一周,爱德华仍然没有清醒。因为无法进食,他消瘦得厉害,在与索菲娅订婚之后稍稍丰腴起来的脸颊也凹陷了下去。“……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对吗?”索菲娅说着,眼泪陡然从眼角落下。说实话,她并不想哭,只是想到爱德华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她的泪腺就再也关不上阀门。“抱歉,我不会再来了。”索菲娅忽地起身。她已经明白了不是每一段初恋都会有好结果。她和爱德华的相遇不能说是一个错误,但她们相遇时不对等的地位与出身已经为他们的结局埋下了伏笔。她与爱德华越是向往两人幸福生活的美好结局,越是想要挣脱开她们的家庭、出身、社会地位、立场乃至彼此过去所带来的束缚在一起,她越会猜忌爱德华的心意,爱德华越会不信任她能在知道全部的真相后还接纳自己。无论想要为对方做些什么,这些努力最终都会化为伤害,让自己后悔,令对方受伤。转过身去,索菲娅用右手袖口粗鲁地抹掉自己面颊上的眼泪。也就是这么一停顿,她的左手碰到了一点冰凉的东西。“等……”愕然失色,索菲娅回过头去。病床上的爱德华艰难地伸着手。尽管他的身体沉重得连眼皮都让他只能掀开一条细缝,可他还是拼命地试图接近索菲娅一点点。爱德华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他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幻觉里。他虽然能听得到索菲娅的声音,却无法确信这个声音是自己的臆想,还是又有女军医装作索菲娅在说话,试图取信于他。可当他听到那句“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对吗?”,爱德华本能地就想告诉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没有害过我!反倒是我——”如果可以,爱德华想要忏悔。他想在自己死去之前忏悔对索菲娅隐瞒了她父母哥哥的死因。他不想让索菲娅永远地蒙在鼓里。然而光是想要碰触就已经令爱德华汗流浃背、“嗬嗬”喘气。他只能勉强挤出几个并不连贯的单词:“忏悔……索菲、我……你父母……”不能清晰地传达自己的心意,爱德华的泪腺也开始松弛。他失控的身体歪歪斜斜的,眼看着就要从病床上滚下去。幸好索菲娅即使抱住了爱德华。“我害怕、被你……讨厌。对不起……”爱德华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他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滚滚而落。大概是被爱德华的情绪传染了,索菲娅刚擦干的眼角又湿润起来。“我才是很抱歉,我竟然没有相信你……”昏昏沉沉的爱德华不能理解索菲娅所说的“没有相信你”是怎么一回事,好在这并不重要。因为这并不是索菲娅与爱德华故事的结束。三周后,坐在轮椅上的爱德华被推着轮椅的索菲娅带回了法兰西。对此对此索菲娅表示:“我这是绑架,无论你喜不喜欢,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刚对索菲娅坦白完他哥哥安德森的罪行与母亲海伦那可怕谋划的爱德华当场愣住。他还以为索菲娅会对他冷眼相待,亦或是不满他的隐瞒。“我想过了。与其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把你绑在身边,由我亲自看管。”索菲娅的话说得很认真,就是她手上的动作毫无严肃可言。她狎昵地用一根手指抬起爱德华的下巴,跟着捏住他的下颌就吻了他有些干燥的嘴唇。“人性往往经不起考验。所以不要抱着考验自己另一半的想法去与他相处。”“想要的就拿到手里,想爱的就放肆去爱。”这是叶棠写在信纸上的话。远在法兰西的她明明应该不清楚索菲娅与爱德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通过法兰西军队递到索菲娅手上的信却让索菲娅感觉母亲看透了一切。“爱德,我想你为我做的事并不是错事,我也不认为我不信任你是错的。哪怕从结论上来看,我们都做错了许多,想做了许多。”人不是完美的,活在自己人生里的人也没有上帝视角。每个人都只能用自己可以得到的讯息来作出判断。也因此人们总是会错过,总是会误会,总是会以善念做出坏事。“如果我们在一起,今后我们或许还是会犯同样的、类似的,又或者是别的‘错误’……但,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们就不会犯错了吗?”爱德华一哽,他似乎明白索菲娅想说的是什么了。“我爱你。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我也不能保证我今后不会再做出会伤害到你的事情。但我仍想爱你,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与我共度人生。为此,我能想到的只有与你开诚布公,坦诚以对。”“我想要我们商量着、相互依靠着去度过今后的难关。而不是想当然的、一个人去做决定。”开阖两下嘴唇,爱德华想说些什么,又没能说出来。好在他的神情倒是比他的言语要更快地更坦率地表现出了他的心情。“你呢,爱德华?”“嗯、嗯——”泪流满面却又笑容璀璨,用颤抖的手捧起索菲娅的脸不断地亲吻,爱德华心底无法原谅自己流着泰伦斯家血液,为自己隐瞒索菲娅而感到歉疚的心结终于解开。索菲娅亦感觉自己那总是欠缺了一块的心慢慢地充盈了起来。不再用自己的立场做借口,不再去纠结究竟是爱德华爱自己更多还是自己在乎爱德华更多。坦率地承认自己就是想要与爱德华在一起的她终于得到了内心的平静。……“真是意外……”萨列里摸着自己的下巴,放下了手里的邀请函。索菲娅与爱德华要结婚了,两人都希望婚礼以非公开的形式举办,于是婚礼的邀请函只会送到关系好的亲朋好友手上。从索菲娅那里得到邀请函,将邀请函转交给萨列里的叶棠正坐到梳妆镜前,准备摘下自己身上的首饰。第367章 “废物”的假母亲69首相也得社交。波兰、意大利与普鲁士都派来了使者,晚宴上意大利人与普鲁士人坐到了一起,试图说服法兰西的新政权摈弃波兰这个毫无卵用的友好国。波兰人则对叶棠诚惶诚恐,不求她帮波兰一把,只希望她不要参与到瓜分波兰的行动中。“有什么好意外的?那两人本就是两情相悦。”“话是这么说,可苏菲……至少在学校里我没有看出她是这么有勇气的学生。”萨列里说着坐到叶棠身旁,帮叶棠解开了后颈上的项链扣。承认爱一个人,接纳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留在一个人身边……这些都是需要勇气的。更何况索菲娅本可以用自己的婚姻轻松换取政治上的支持。选择爱德华等于索菲娅今后需要一个人面对瞬息万变的官场。而一个女性只靠自己的力量有多么难以在官场上立足,萨列里再清楚不过——他已经看到过太多次针对叶棠的围剿。拿掉了手链与戒指的叶棠没有反驳萨列里,她只是轻笑着示意萨列里帮自己拉开背上的拉链。萨列里不曾以索菲娅的父亲自居,也不曾拿出父亲的态度去对待索菲娅。不过很显然,他对索菲娅视如己出。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对索菲娅的担心,想也不想地就拉下了叶棠背上的拉链。拉链发出细细的摩擦声。随后就像包装纸被打开露出了其中的糖果,叶棠细腻白皙的背部映入了萨列里的眼帘。这让萨列里像是被烫到一样撒了手,从椅子上跳起后退了几步。感慨于萨列里的纯情,叶棠笑着看他。她的眼神里像是带着钩子,不过是对上她的眼睛,萨列里就又鬼使神差地走回到了叶棠的面前。“……明天早上不是很早就要出门吗?”萨列里自己都无法忽视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嗯。意大利人对纺织业有兴趣,普鲁士人想找我谈谈是否可以购买我国生产的军备,波兰人……他们是想揣测法兰西今后的动向吧。”纤长的手指被包裹在薄薄的黑色蕾丝之下,还戴着蕾丝手套的叶棠解开了萨列里衣领上的领针,萨列里粗喘一声,扫开梳妆台上的东西,把叶棠抱到梳妆台上坐着。“抱歉,安东尼奥。”亲吻萨列里灰色的头发,叶棠低声轻喃。“为什么、说抱歉?”牵起叶棠的手,吻在叶棠的手腕内侧,萨列里不解地问着。叶棠笑笑:“因为我永远不会和你结婚。”萨列里怔了一怔,随后问:“是我有哪里……?”“不是的。”叶棠摇头,她知道说这种话很煞风景,也很可能会让萨列里不愿意再和她在一起,可把话说清楚总好过让萨列里误会她不是真的喜欢他。“你没有哪里不好,也不是欠缺做一国首相伴侣的资格。我也并非是只想和你玩玩、没有考虑和你一起走完这个人生才会不与你结婚。”“我是喜欢你的,安东尼奥。但我不喜欢现有的婚姻制度。”萨列里有些发呆,他那宇宙猫猫呆萌呆萌的模样让叶棠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嘴角。“现有的婚姻制度更像是判定归属权的制度。一旦进入了这个制度,伴侣双方都仿佛不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