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声音之中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但是这话落下的瞬间，轩辕归海包括周围的所有人都已经无法保持淡定了。

  王战，已经是在挑衅整个轩辕世家的威严了。

  轩辕归海什么身份，而今的王战又是什么身份？

  三刀六洞，就算是不能要了轩辕归海的命，起码也能让他这辈子都下不来床了。

  这条件，对于整个轩辕世家而言，都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王战，我奉劝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祸从口出，说错了话，可是会死人的！”

  耳畔有冰冷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周围的护卫。

  听到这话，王战却笑了。

  “看起来，各位还是对于自家的少爷没什么信心啊。”

  “而且，怕是早就想要拿了我的命了。”

  平缓的声音入耳的瞬间，轩辕归海的脸色顿时阴沉到了极点。

  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开口之人的身上，双眸之中有了杀机。

  自家的狗护主没错，但是也要分时候，这种情况下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问题，完全无异于已经从侧面承认了一旦王战进入云塔，他们必然会做出一些对于王战不利的举动。

  谁都不是傻子，明知必死的局面，谁还会去傻乎乎的踏足？

  那护卫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闭上了嘴巴完全不敢多说什么了。

  而此刻，轩辕归海的目光再度落到了王战的身上，深呼吸过后他才缓缓开口：“王先生……”

  “算了。”

  未等轩辕归海说完，一句话便已经被王战打断。

  此刻的王战满脸的冷笑，眼中更有失望之色流淌。

  “看起来，轩辕少爷真的是一个不值得合作的人。”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咱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虚与委蛇下去了。”

  “我这条命，轩辕少爷想要拿走，尽管派人动手便是。”

  “但你我之间的合作，怕是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说着，王战转身背对云塔的方向。

  “今日一切，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

  “当然，若是你们想要来取我的性命，我也欢迎。”

  “前提是，你们有这个能力。”

  双眸微眯，一瞬间有更为浓稠的寒意凝结，天际积雪甚至恍如已经定格在了夜色之间一般。

  此处的气氛，冰冷的仿佛要结成冰。

  ……

  “先生，出事了。”

  水墨书斋。

  执棋人墨池正坐在凉亭内面对周围积雪，手中黑子迟迟未曾下落。

  解元急匆匆的走来，眼中有忧虑之色浮动。

  到了墨池身边才沉声开口说：“五号地那边王战和轩辕世家的那位大少爷起了冲突，怕是今日他们的行动，要取消了。”

  “但是楚先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有可能行动起来，如此一来，我们怕是要从暗地里转到明面上了。”

  听到解元的话，墨池眸子之间的那一抹愁绪忽然晕染开来，短短片刻早已经消失不见，手中黑子轻轻下落，嘴角笑意一闪而逝。

  “解元，你终究还是太过于低估那位王先生了。”

  “放心吧，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

  “那位王先生也必然会进入云塔，这江南的一局早已经铺开，任何人都无法阻挠。”

  “你现在所见到的不过仅仅只是一些影响不了任何事情的极为微笑的变动而已。”

  “总之，我们的计划不必有哪怕丝毫的改动。”

  “你的心，放在肚子里便是。”

  解元闻言脸上的疑惑之色更加的严重了。

  他实在看不清自家主子的心思，也根本无法想通主子的信念到底是来自于什么地方。

  但是他却明白，听从自家主子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有哪怕丝毫的问题的。

  “我明白了。”

  点头转身，飞快离去。

  这凉亭之中，再度只剩下了执棋人一人。

  他起身来到了凉亭边上，伸手似是要接住这天际下落的点点飘雪，但是只要是稍微有些物理知识的人都能够清楚，如此微弱的雪花在落到滚烫手掌的一刻，必然会融化。

  这根本就是无用功。

  可是，这位执棋人却依旧未曾收回手，而落在掌心的雪花，也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仿佛在他意志所达的那一刻，手掌已经变得没有了哪怕丝毫的温度。

  看着掌心处那晶莹的雪花，墨池的嘴角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再是不带有丝毫欲望的那种纯粹的笑意，此刻的笑容，带着一种令人肌体发寒的冰冷。

  落雪依旧，墨池缓缓的攥紧了手掌。

  那掌心处仿佛握着的不仅仅只是一枚雪花，而是整个江南。

  飘零的雪花不知在什么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地面的积雪已经可以触及脚踝，寒风起，地面的落雪同样被吹拂，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的。

  站在云塔前方的轩辕归海死死的盯着前方已经渐行渐远的王战，他牙关紧咬。

  王战的那个条件，确实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而如同他们这样的人，对于那些誓言，却是极为看重的。

  他们拥有不遵从誓言的能力，但是，也要分人。

  面对王战所定下的条件，他不愿轻易答应，是因为他清楚，一旦他做出了任何不妥的举动，王战有能力完成当初定下的誓言。

  而这一个条件，他也是不想同意的。

  毕竟，这代价着实大了一些。

  他本来有机会可以搪塞过去的。

  但是之前自己的守卫那么一搅和，他就算是想要装糊涂，恐怕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心中明对于那守卫的乱插嘴，已经是无比的愤怒。

  不过他倒是也清楚，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一旦王战真的离开，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将会付诸东流。

  王战的命，对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王战为他们拼命，才是他们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为了能够见到这种局面，他恐怕必须要去做一些他所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了。

  死死的盯着前方王战的身影，深呼吸过后，轩辕归海开口：“王先生留步。”

  “还有事？”

  脚步并未停顿，王战平缓的声音却已经入耳。

  压抑了心中的愤怒，轩辕归海开口：“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