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听欢欢她们说的，梅姐跟她打了招呼，还叫欢欢帮她照顾好婷婷。”

  李浩然深吸一口气，“他们在外面过夜”

  老丁笑了笑，“这有什么奇怪的，都老大不小的了，很正常！”

  “这不正常！”李浩然大声说道，并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掏出手机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准备打电话。

  老丁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ktv包房里，已经喝得半醉的杨华站在屏幕前，正在拿着话筒尽情高歌：“我不做大哥很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泪，我会翻脸”

  杨华唱得太投入，以至于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都没听见。

  但是孙艳梅听见了，她站起身来，伸手进杨华的裤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杨华感觉到了孙艳梅从他裤兜里掏手机，他并不觉得奇怪，孙艳梅这是在帮他。

  “是浩然打来的，我出去接！”孙艳梅在他耳边喊道。

  杨华点了一头，继续高歌：“我不做大哥很多年”

  孙艳梅拿着杨华的手机走出包房，接听了李浩然的电话。

  “喂，浩然！”

  “梅姐，怎么会是你接电话华子呢”

  “哦，他在唱歌呢！”

  李浩然迟疑了一下，“就你们两个人”

  孙艳梅也迟疑了一下，“对，就我们两个人！”

  “嗐，你们去唱歌干嘛不叫上我呢大家一起热闹嘛，两个人唱歌多没意思！”

  “这个浩然，我想跟华子单独在一起。”

  电话里没有了李浩然的声音，孙艳梅明白李浩然在想什么，但她不在乎，这话她迟早都会对他说的。

  李浩然当然也不是傻子，明白孙艳梅话里的意思，孙艳梅这是在变相的告诉他，他没戏，她只爱杨华。

  孙艳梅并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但这话通过杨华的手机传过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华子在唱歌，难道不能停下唱歌接电话吗华子的手机怎么会在她的手里

  半夜三更的，孤男寡女在外面，孙艳梅还替杨华接电话，这不能不叫李浩然多想，换谁都会往那方面想的。

  李浩然的心里酸酸的。

  不过他还是尽量不表现出来，“梅姐，今天什么好日子你们跑去唱歌，还不带上别人。”

  “没什么日子，我就想跟华子待会儿。”孙艳梅的语气有些冰冷。

  李浩然假装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还故意把笑声传递给孙艳梅，“那你们玩开心点，早点回来休息！”

  “我们今晚不会来了！”孙艳梅又冰冷地说道。

  哪怕是在打电话，李浩然也尴尬起来了，沉吟了一下后说道：“那好吧，随你们！”

  挂了电话的李浩然神情呆滞，看着窗外的灯火半天没动一下。

  过了一会儿，李浩然才转过身，把手机扔在床上，人也在床上落寞地躺下来，抱着头盯着天花板继续出神。

  房门被敲响了，李浩然知道是老丁，懒洋洋地喊了一声“进来”。

  老丁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走屋里来，当看到李浩然的那副样子后，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孙艳梅接完李浩然的电话后，也愣了一下神，随即，她打开杨华的手机，摁下了关机键

  这边，老丁在李浩然的床边坐下，嗫嚅道：“这个浩然啊，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

  “你你喜欢梅姐”

  李浩然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滚！”

  老丁只好知趣地离开了李浩然的房间，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感情的事最折磨人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孙艳梅走进ktv包房的时候，杨华刚好唱完那首柯受良的《我不做大哥好多年》，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意犹未尽，似乎还想再唱一遍。

  见孙艳梅进来了，他问道：“梅姐，浩然找我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他下班后见你不在家，就打电话问一下喽，很正常。”

  随即，孙艳梅岔开这个话题，“华子，你刚才唱的那首歌真好听，我还想再听一遍！”

  “真的好听”

  孙艳梅连连点头，“真的好听，很有混社会的霸气，又有一种无奈的沧桑感！”

  “好，我再唱一遍。这是我们最喜欢的一首歌！”

  杨华说着上前一步摁下了影碟机的“上一曲”，那哀怨又沧桑的前奏又响起。

  而此时，孙艳梅把杨华那关了机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随身包包里。

  随后，孙艳梅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杨华，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展开纸包把里面像头痛粉一样的粉末倒进杨华的酒杯里，然后倒上半杯酒在里面。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只想好好爱一回，时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后悔，爱你在明天”杨华第二次唱这首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姚如雪，还有跟王坤混社会的那些日子。

  他虽然不是什么社会大哥，但他拼杀过挣扎过被陷害过，做过错事也做过对的事，姚如雪一遍又一遍地叫他不要再混社会的声音和那渴求的眼神又在他的脑子里浮现。

  一曲终了，杨华却哭了，但没有哭出声来，两行泪已经打湿了他的脸庞。

  孙艳梅发觉不对劲，站起身来走到杨华面前，才看到他那泪流满面的样子。

  这是孙艳梅第二次看到杨华流泪，第一次是他知道孙艳梅被王坤逼睡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杨华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即便那样，杨华依然只认她做姐姐，也是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就真的成了杨华的姐姐了。

  她不想做他的姐姐！

  这一次他为什么哭孙艳梅立即反应过来，是这首歌让他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姚如雪。

  孙艳梅把杨华手里的话筒放在茶几上，抱着杨华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了他一个无声的安慰。

  杨华缓了一下之后离开了孙艳梅的怀抱，并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梅姐，我失态了！”

  “人之常情，这说明你是个有情义的人。”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杨华哀怨地说道：“梅姐，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当初我就不该用那种方式报复王坤，我那么做跟王坤跟本没区别”

  杨华顿了一下，“梅姐，我已经没有混社会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混社会了，我现在做着正当的职业，我堂堂正正地做人，可是如雪她知道吗”

  孙艳梅盯着杨华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她肯定知道的，她知道你出来了才走的！”

  “可她为什么不跟我联系她为什么还要躲着我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

  孙艳梅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杨华，看到他那痛苦的样子，她的心里也难受起来。

  她知道自己给不了杨华需要的爱，就算她使用手段把他捆绑在自己身边，他的心也不会在她身上，他同样是痛苦的。

  那一刻，她再一次意识到爱情应该是给予和付出，而不是索取和霸占。

  随着时光的流逝，随着跟杨华的朝夕相处，她也慢慢变得自私了，变得偏执了，变得放不下了。

  她居然给他下药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杨华拿起酒瓶先给孙艳梅倒满酒，又把自己酒杯里的酒添满。

  杨华端起酒杯说道：“来，梅姐，我们干了这一杯，然后回家睡觉！”

  孙艳梅迟疑着，慢慢端起酒杯跟杨华碰了一下，她正要说什么，杨华已经仰起脖子把那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