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作者:李竹喧      更新:2023-04-29 10:45      字数:2707
  她也在话音间泄露了委屈和悲酸:“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要留你在我身边,困住你也困住我?”“好,”裴时行听懂了她的话意,自嘲地点点头:“多谢殿下再一次晓喻臣,让我知晓我在你眼中不过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罢了。”“那阿隐呢?元承晚,你哪怕不爱我,能不能爱一爱我们的阿隐?”他觉得自己当真下贱到尘埃里,要对着一个狠心的女人吐出这般自贱的话语。对她俯首,将背脊给她踩在脚下,却只能卑微乞求着她能对他们的女儿多一丝垂怜。这话当真触到了长公主的怒意:“你凭什么说我不爱阿隐?裴时行,今日的账本宫还未曾同你算,你告诉我,你凭什么瞒我,凭什么阻人通报本宫?”裴时行眼见着摇篮中的小姑娘眼睫抖了一瞬。“莫要吵了阿隐,你随我去旁处细说。”长公主闭眸忍下所有泪意,鼻腔浓重地呵出口气。她回身避开裴时行目光:“明日吧,今夜我来守着阿隐,明日我再同你讲。”今夜适合给她留一片天地,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一整日奔波的疲倦,对皇兄的无奈,对皇嫂的怜惜,方才的怒意与奔徙,还有他。裴时行方才极力撇过脸去,却还是叫她望见他眼尾的红。这个男人素来骄傲,却一次又一次对着她说出如此卑微的话语。她同他之间的确还有许多矛盾待要解决,可是今夜已经历了太多事。此刻的元承晚与裴时行是两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旦对上便要不遗余力地扎伤对方。她需要这一夜来平复理智,然后好好同裴时行将一切摊开揉碎。可惜对面的裴时行不知元承晚心头想法。男人望她这一副回避姿态,面上笑意便是更冷。他对她竟是如此无足轻重的玩意儿吗?裴时行几乎要笑出声来。自己满心痛苦,几欲摧折心肝,她却可以轻飘飘便随手搁置下来。候到明日,待他被折磨一夜至濒死时刻,再用三言两语将他打发是吗?他不稀罕这样的施舍。殿中的灯火都仿佛凝滞下来,整个暖阁被陷入一片沉而涩的气氛。美艳的女子安静地倚坐在摇篮边,满目柔情地望着其中酣眠的小人儿。高大的男子远远立在另一旁,却好似全然融不进这片母女和乐的温暖灯火。他面目冷峻,周身都坠在无间炼狱,受尽炙火苦寒种种极刑。这痛割在心头,将他摧折成为一个空有出色皮囊的行尸走肉。而后他一步步向着女子踱过去。可直至行到她身侧,都未能得她抬眼一见。裴时行方才咀嚼过满口苦涩的轻贱滋味,此刻倒是不在乎这些了。灯火将他二人的影辉映在壁上。只见高大的男人俯望片刻,缓缓折腰。下一瞬却狠狠攫住那被遮覆在他身下的女子,将她小巧的下颌牢牢挑起。裴时行的笑意的确同壁上影一般浓稠黑暗。他状若柔情地吻上她的唇,声音也放得极轻:“元承晚,我同意你说的明日再叙了吗?”作者有话说:“他不稀罕这样的施舍。”意思是裴时行会自己去争,逼着老婆今晚就和他大吵一架第41章 吵架自第一回 被她咬出血口, 裴时行每次亲吻元承晚都会钳牢她的下颌,将人桎梏在自己掌中。可这就使得她朱唇难以闭合,只能仰颈任人舔.咬.吮.吻, 夺尽口中甘甜。而后无可避免地顺着口角流出一丝极其糜.艳的口涎。她一双妙目在辉辉烛火下亮如洒金,朱唇被啮出痛感, 却只能无力地怒向裴时行。美人目中怒意炙盛炯明, 裴时行眼眸含冰覆霜。却是谁也不甘相让。他终于恨恨松开唇齿,却又意味不明地以指抚揉,将口涎喂回她唇中。若说方才长公主决定冷静一夜,明日再同裴时行和解。那么此刻,她心头滔天怒意已将这个天真荒唐的念头摧毁殆尽。“裴, 时, 行。”她惯来自制力极好,可他总是可以轻易挑起自己的怒意。自他还是那个终日弹劾她的御史大人之时便是如此。“好啊, 本宫会同你谈, 但是现在,本宫要你滚出去。”她绝不可能当着小人儿的面同他起争执。“你同我一起滚。”话音落下, 男人径自竖抱起怀中女子, 大步跨出暖阁。这般抱姿她同他近来都十分熟练, 正是素日抱阿隐的手法。可是稚弱孩童天真娇憨, 她却并不柔弱, 有足够的力量来惩治这恶徒。元承晚抬手飞快地掴了裴时行一掌。他一张俊面被她打的侧过去,并未打出血。裴时行喉结滚了下,下一瞬若无其事地继续抱着她前行。丝毫不顾廊下瞠目结舌, 而后低头快步离去的侍人面色。“你再打呀, 有本事就将我们爷俩都打死。或者你去告诉阿隐, 她阿娘杀了她阿爹。”他行过廊檐, 来到院中,忽而说出这般无稽之言。元承晚气得牙关都在颤,却果真不再动手,只恨恨将一双柔荑扼在他颈间。裴时行冷笑一声,也失却风度,抬脚便踹开偏殿雕刻花鸟瑞兽的楠木隔扇门,撞闯过水精珠帘,径自将元承晚放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中。而后撑臂在两侧把手之上,沉沉俯视她。元承晚最恨他的强迫,也恨极他此刻自上而下将她全然笼罩在身下的俯瞰眼光。“裴时行,你凭什么这般俯视本宫?”她艳若花瓣的唇内一字字吐出诛心话语,轻挑的眼尾中皆是骄傲气度:“你此刻跪在本宫面前,我们才有的谈。”长公主仿佛笃定裴时行不会跪;又仿佛坚信他一定会顺从地听她的话,对着自己俯首称臣。裴时行也望着她笑:“跪你?好啊。”他果真掀开袍裾单膝跪了下去。时人朝见君王尊者皆双膝叩地,而后俯首叠手而拜,单膝的跪法只在军中,为的是身着繁重甲胄的兵士可以迅速起身,不必贻误军情。见裴时行跪下,元承晚美目中笑意一收,趁着他未曾稳住身形之际,抬脚便踢蹬出去。她本意是踹在裴时行肩头,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攥住脚踝。他骨节分明的大掌缓缓摩挲着她被掩在罗袜之下的玲珑脚踝。看起来并未使出力道,却叫她怎么也踢挣不开。裴时行复将她的另一只脚踝攥握在手。这一举动将元承晚惊的微微靠后,双手扶紧了椅子把手。男人别有意味地将她两只玲珑足踝提的更高:“狸狸想踹我是不是?”他缓缓起身,手上力道却不放松,被困在椅间的美人无处可逃,只能眼瞧着自己的浅绛裙边慢慢滑落至腿间。她本该抚掩下去,将裙裾严严实实地压到脚面,此刻却只能苦苦将藕臂撑在椅上,被迫仰起颈背。每一次呼吸都在锁骨处凹出玲珑窝痕。长公主渐促的喘息声将二人的姿势朦出暧昧的意味。裴时行又说了句什么。“你!”这句话简直脏污双耳,长公主的面色在男人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目光下迅速变得羞愤红透。同耳畔摇曳不定的明月珰一般纷繁晃人眼。“你先放开本宫。”她缓缓吐出口气,以退为进,目色柔媚,“我这次不踹你了,真的。”裴时行冷哼一声,轻轻将她的双足落到地上。“你要本宫同你谈,好,裴时行。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阻拦听雪她们去通禀我?”裴时行目中热意逐渐散去,又凝成一片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