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够了没有！”

  颜南枝的话带着回响，在这局促的空间内，像是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反复地，不知疲倦地凌迟着他的和灵魂。

  被她扇过的地方渐渐生出五个清晰的掌印，周遭的皮肤泛着红肿，但宋京平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疼痛似的，只是固执地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缱绻的。

  “宋京平，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宋京平眉眼低垂，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眼里闪过丝丝情绪，像是自嘲。

  那情绪转瞬即逝，像是从未出现过。

  取回驾驶座上的手机，宋京平挂断和周易深的视频通话后解锁车门，长腿轻轻一迈便走了出去。

  他整理着布满褶皱的衣服，漫不经心道：“这次只是给你的小教训，别再试图忤逆我的意思。”

  “宋京平。”颜南枝的声音很轻，语调很平，就像是死水微澜，“你真可怜。”

  “我可怜？”

  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嗤笑出声。

  他回过身去，视线落到颜南枝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此刻却布满青紫的痕迹。

  视线再往上移，直直地对上了颜南枝的眼睛。

  他兀自怔住。

  原本亮晶晶的眸子里此刻没有半点光亮，只有熊熊燃烧着的对他的恨意。

  不过片刻，竟是连恨意都被消磨了。

  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似乎是不愿再和他纠缠，颜南枝收回视线，语气平淡，“宋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他点点头。

  颜南枝一刻也不想多待，不顾身上的狼藉，不顾自己现在看上去有多么的狼狈，垂着脑袋，快步往天北疗养中心里走。

  “等一下。”

  在她快要走远的时候，宋京平突然出声。

  护着胸前狼藉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收紧，紧紧握成拳，直到指甲怼得她的掌心刺痛，她才慢慢松开手，故作淡然道：“宋先生还有事吗？”

  宋京平没有回答，大步上前，抬手搭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豪车面前带。

  恐惧感遍布全身，她脚步顿住，没再向前。

  宋京平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淡淡道：“我车上有换洗的女士套装，你应该不希望自己这……”

  他顿了顿，“被你爸爸看见吧。”

  “女士套装？”

  宋京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撇开眼神，眉心微蹙，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解释便听到颜南枝的声音。

  “对不起。”

  “是我僭越了。”

  “我不过是你花钱买来的，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宋京平看见她这样，心头渐沉。

  别开脸没再看她，“你知道就好。”

  颜南枝扯了扯嘴角，笑得生硬。

  她缓步走到宋京平的豪车面前，跨步坐了上去，车门被她虚掩着，风轻轻一吹，颇有要被吹开的意思。

  宋京平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将车门虚掩着露出的缝隙挡住，难得地和她像朋友般轻松地聊着天，“换衣服怎么不把门关好？”

  车内的颜南枝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无所谓地道：“这车里空间小，我活动不开，再说了，这具身体，还有宋先生没看过的地方吗？”

  宋京平哑口无言。

  眼前一阵眩晕，他脚步虚浮，踉跄两步，撑着车顶才勉强稳住身形。

  想着可能是近日来加班频繁导致的头晕，他抬起手，按住额头两侧的太阳穴，轻轻地打圈按摩，但眩晕感并未就此退去，反倒是越发清晰。

  “颜……”

  没等说完话，宋京平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宋京平！”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好像听到了颜南枝焦急的声音，“快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