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作者:守约      更新:2023-04-29 19:14      字数:3490
  “你每天的笑容都不一样,我想把它们都记录下来。”“起初,你觉得很惊喜,每天睡觉之前都会问我,你如果侧着睡的话,肚子里的帕帕会不会头朝下脚朝上。”“后来肚子变大了一些后,你觉得有点儿害怕,但想起四维彩超上帕帕的样子,又会变得很振奋。”晏久无法想象那时候的自己看上去到底有多傻,心情一时有些复杂。“……那你也不能拍这么多啊,”他心不在焉地翻了几张,“怎么没有我们两个的合照?”被问到这件事,斯樾像是突然感到不好意思似的,没有立刻回话。晏久感受到了一丝猫腻,佯装不悦地攥住了一部分斯小樾,威胁他道:“你不喜欢帕帕?还是不喜欢我?”“……”猝不及防地被掌握了命脉,斯樾深吸一口气,“我每次拍照的时候都在……呃,情绪都比较低落,有时候会哭,所以……不方便上镜。”晏久难以置信地凑近斯樾的脸,以为这样就可以确定自己刚刚是幻听:“你说什么?”斯樾索性破罐子破摔,全部承认:“我每次给你拍照的时候都在哭,反倒是你,总是没心没肺地嘲笑我。”“你哭什么啊?”晏久顺势倚在斯樾的肩头,舒服得眯起眼睛。“因为恐惧。”斯樾二十余年的人生中,除了失去母亲的那天之外,最为恐惧的,就是得知晏久怀孕的那天了。甚至从那以后,直到帕帕出生、晏久脱离危险,他才真正松了口气。被斯樾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心无旁骛地望着,晏久难为情地钻进了被窝,捂住自己的脑袋:“睡觉睡觉!”他眼窝浅,要是接着听下去,很可能会哭出来的。一天听一点儿已经够了,剩下的还是改天再让斯樾慢慢讲给他听吧。“好。”斯樾理解他的情绪,拿起遥控器关了灯。然而熄了灯后的晏久话又多了起来:“斯樾,咱们卧室里的灯为什么不用语音控制的啊?”斯樾耐心地回答他:“我不喜欢说话。”晏久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即便他记不起来,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斯樾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斯樾今天似乎有些疲惫,躺在枕头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晏久却仍旧处在方才看照片的兴奋状态中无法自拔,总想着要问斯樾一些问题。从影视城出来的时候,斯樾把外套留给了晏久,以至于可能有点儿着凉。他这种不经常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状态就会比平日里身体就不太好的晏久还要糟糕。“斯樾,你今天好像很困的样子。”晏久睡不着,以为斯樾也还没睡着,便伸手戳了戳斯小樾。昏沉间,斯樾下意识圈住了晏久的肩膀,哑声道:“别闹了,真真,早点休息。”晏久笑意一僵。第79章听到斯樾的话, 晏久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冰冷。仿佛方才经历的所有温情都只是幻境。真真是谁?难道斯樾的白月光另有其人?卧室里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皎净的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光影被斯樾挺拔的鼻梁分割开来, 半明半暗。晏久背着光, 视线在斯樾无可挑剔的五官上反复徘徊了一会儿,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斯樾在乎他的程度,他心里清楚,但是……结婚多年,却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自己的白月光。实在是有些……晏久的心难以抑制地窒闷了起来。即使在昏沉中,斯樾也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身边的人似乎从被子里坐了起来,正全无睡意地半倚在床头发着呆。“……真真,把被子盖好, ”斯樾拉了拉被角,覆在晏久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上,“当心着凉。”晏久怕冷,斯樾便让江玺湾提前供了暖,此时晏久的手虽然露在外面,但实际上却并不会感到有多冷。见斯樾又一次说出了这个名字,晏久的心情反倒越发平静了起来。他并不想推醒斯樾,把这件事情搬到台面上说,更不想直白到戳破后令两个人都尴尬。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在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虚构的, 在他以为自己被爱人珍视着的时候,才让他知道斯樾的心中藏着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晏久的手腕触及到了斯樾发烫的鼻息,让他下意识吸了口气。怎么这么烫?!担心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晏久伸出手, 认认真真地试了一下斯樾额头上的温度。果然, 和刚刚一样。斯樾居然不声不响地发烧了?细究起原因来, 晏久想起了自己一路披着回来的外套,瞬间想明白了来龙去脉。该说不说,斯樾对他确实是很好的。但这也不足以成为他包容斯樾心里藏着白月光的充足理由。……还是先测一下温度,把高热给他降下来再说吧,省得烧傻了,连民政局都去不成了。晏久拉开抽屉,从测电笔的旁边拿起了斯樾放在这里的温度计。三十八点二摄氏度。这个程度就不用折腾施哥过来了,他还是有点儿生活常识的。虽然知道帕帕的睡眠质量很好,但晏久打开卧室门,到客厅去拿医药箱的时候,还是把拖鞋留在了屋里,光着脚踩在地上走了出来。自从到了家,他的脚就没再沾地,除去在浴室里洗澡,几乎都是被斯樾从卧室到厨房再到卧室抱来抱去的。这工夫毫无准备地踩在地上,踝间的刺痛让晏久疼得忍不住轻嘶了一声,旋即立刻咬牙忍住。客厅的宽度在三百多平米的基础下,显得尤为宽阔。腿脚还有些不利索的晏久刚踩着微凉的地板朝着客厅走了几步,帕帕的房门就被香香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儿。“嘘。”见到香香,晏久的心理压力立刻小了很多。以香香的智商,几乎可以跟平日里超常发挥的帕帕相媲美,除了没有手、不能站起来走路之外,简直可以说它就是狗形态的帕帕。香香咬着门把手上特意为它装的拉绳,轻声关上了帕帕卧室的磁吸门,随后甩着大尾巴朝晏久晃了过来。它歪着脑袋,仰头看着晏久,似乎十分期待自己能够帮上什么忙。晏久明白它的意思,欣慰地摸摸香香的狗头:“乖,我在找医药箱。”听完晏久的话,香香迅速挪到了沙发边上,用狗爪踩亮了地灯。晏久早就对香香这些通晓人性的行为感到见惯不怪了,低笑着夸了句“谢谢香香”后,他蹲在柜子边上找起了医药箱。他实在记不得自己和斯樾之间,到底是谁对青霉素过敏,于是只拿了不会令人过敏但疗效稍弱的药。“香香,回去睡觉吧。”晏久rua了一把香香的狗头,顺带关了地灯,跟因帮助到了主人而心情大好的香香分道扬镳。进了卧室,晏久轻手蹑脚地坐到了斯樾的床边。他的脚踝疼得比方才还要厉害,即便踩在床边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也还是因为腿脚呈着一副下坠的姿态而感到有些充血的难受。晏久抿了抿嘴唇,费力地把刺痛不已的左腿挪上了床弯折起来,把斯樾要吃的药量准备好后,便伸手去床头柜上拿刚刚在厨房倒好的温水。没想到睡得正熟的斯樾却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攥住了晏久冰凉的脚腕,紧接着,就听见了男人喑哑的声线:“……脚怎么这么凉?”晏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把脚从斯樾的手中抽出来,却不曾想过斯樾的力气和自己的脾气一样,遇强则强。越是挣扎得厉害,斯樾的力量就越是不容抗拒。“问你呢。”斯樾的语气不像白天跟自己说话时的那般温柔,甚至有几分强硬的感觉。晏久难免不太适应,又尝试着挪了挪自己的腿。想着左右也要叫斯樾起来吃药,所以他这次的动作不算小,直接趁斯樾不注意,猛地把自己的腿夺了回来。然而代价就是被猝不及防地攥得生疼,险些当场低呼出声来。不过幸好斯樾也跟着清醒了过来,顿时担忧地握住了晏久的手:“久久?”现在知道叫久久了。晏久在心中轻嗤道。怎么不敢当着他的面儿再叫一句真真来听听。“……你发烧了,”晏久按亮床头灯,把手中的药送到斯樾唇边,“把药吃了。”听到晏久的话,斯樾感到很意外,不太相信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而后眼中流露出“原来如此”的情绪,伸手接过了晏久手中的水杯。“久久,你出去拿药的时候,脚踝疼不疼?”这是斯樾想到的第一个问题。一点小伤而已,却被斯樾放在心头上这样细致地惦记着,晏久的心情不禁更复杂了起来。“不疼,”晏久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谈,摊开的掌心仍旧横在斯樾的唇边,“吃药。”斯樾烧得有点儿迟钝,只听得见自己问晏久问题之后得到的回答,并没有像平日里一样敏锐地察觉到晏久此时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人生病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地犯懒,斯樾也不例外。甚至因为他那堪称天赋流的恋爱脑能力,就算在病中,也能将呆愣愣的晏久撩得面红耳赤。晏久接过水杯,使劲儿地攥了攥被斯樾干燥的唇瓣轻轻蹭过、把药片一粒一粒抿进口中后变得空荡荡的右手,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久久,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斯樾拉着他的手,稍一用力,就将人拎进了暖融融的被窝。晏久皱了皱眉,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瞎操心,迅速闭上了眼睛:“嗯,知道了,睡觉吧。”估计是真的病得很严重,斯樾连床头灯都忘了关,直接翻身过来,用食指勾住晏久的尾指,安下心后,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