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师傅看着胡娇娇，不断地点点头。“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做鸡肉粥，主要是要胸脯上的肉，鸡的其它部位，能不能让给咱们单位。”一只鸡其它部位？差不多就一只鸡了。“今天不是吃鱼么？”胡娇娇都闻到一阵阵的炖鱼的香气了。“刚才连主任专门跑过来说，再加两个菜，我准备加个烧豆腐和小鸡儿炖蘑菇，但是今早没有给送鸡过来，现在再去市场也来不及了。”朱师傅说话还是挺客气的，胡娇娇点点头，不过还是很痛快地把鸡让给了他。“我处理一下，把最嫩的鸡胸脯那块儿给切下来。”朱师傅去处理鸡了。胡娇娇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朱姨却拉住了她。“你要不就在空灶上做这个粥吧，咱们食堂这给领导备着的都是年前的新米，你多做点。嗯，余下的全是你的。”朱姨考虑得确实很周到，胡娇娇做一大锅当归鸡肉粥，要是有领导想喝这种咸口的图个新鲜的，也算是食堂的功劳。这个时候，朱姨也顾不上想着胡娇娇争功的后果怎么怎么样。要是完不成连主任交待下来的事，她跟朱师傅全得完蛋。还以后继续过这种逍遥日子呢，想得美。胡娇娇也没做过这个粥，就想试试。不过她自己上辈子平常就会熬很多养生粥，而且是越熬越香，越吃越香那种。“有砂锅吗？”“有的，不过是很大的锅。”朱姨语调里透露着还是不太情愿的意思，但是胡娇娇看到那个大砂锅时，立即就愣住了。好大的一个土砂锅，得有个10升左右呢。“这得费不少米的。”胡娇娇又故意说。“你又不熬满满一大锅，这个锅有的时候用来炖肉的。”朱姨去给挖了很大一碗的米。“这个管够了，熬粥又不是吃大米饭。”朱师傅把切下来的嫩嫩的鸡胸肉，切成很细的丝，用姜丝和料酒拌在了一块。胡娇娇围上了围裙，把自己买的当归用清水泡了一点，就开始淘米了。她要用小火熬粥，这样出来的粥就很粘稠，这么一大碗，出大半锅粥还是可以的。因为粥要煮的时间长，又不能在锅底糊了，胡娇娇是隔一会儿就去搅一搅。朱姨探头看了一眼，被锅里热腾腾的热气还扑了一下，“哎哟”一声她赶紧躲开了。至于锅里的粥是什么样，她都没看清楚。“你这样熬粥也太费劲了吧？”朱姨就没见过这么煮个粥的，比做个肉菜还麻烦。那头朱师傅的小鸡炖蘑菇都要熟了，胡娇娇这个粥还在熬。朱师傅却说道，“这种熬法才好喝呢，好的吃食要的就是时间。”朱姨根本不懂，她又去切了两碗咸菜，一碗他跟朱师傅吃，另一碗是胡娇娇吃的。在连二姐连主任小跑来的时候，就是朱师傅这头该上菜了。红烧鱼，小鸡炖蘑菇，红烧肉，烧豆腐，韭菜炒鸡蛋，还有烙饼和白面馒头。今天朱师傅还安排烙了饼。胡娇娇的还没有上，朱师傅和朱姨都还没有动静。其实像给领导吃饭，几乎不可能上粥的，不管到哪里，全都是各类硬菜为主的。朱师傅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不过闻着胡娇娇熬的那一大锅粥，确实挺香的。“胡娇娇同志，你去问问连主任，他们要不要喝粥。”胡娇娇根本和连二姐不熟，现在碰到困难了，让自己上？朱姨却赶忙说，“领导们都坐下吃饭了，不好去打扰。”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吃饭这头的桌子上，有人却放下了筷子。是马副省长，他突然觉得胸口不舒服，微微叹了一口气。“有没有清淡点的，我年纪大了这几天连续有应酬，喝酒喝得多，现在有些吃不下。”说白了，就是酒肉吃多了，身体消化和代谢跟不上，自然就很不舒服。连二连又是着急地跑到食堂后厨，“有清淡点么，要快。”“有稠稠的米粥，已经备好了。”朱姨立即过去给分别盛了六碗，又放上了一大碗咸菜丝儿。连二姐闻了闻，看着朱姨说，“你倒会办事。”胡娇娇一点都没有因被抢功而难受，她本来不擅长跟这些人打交道的，至于立功什么的，她也无所谓。她觉得食堂不错，真的是天天混吃，别人也都不希望她太勤快，她连装样子都不用。每天吃好喝好，工资照拿，包会计那头再随便给她记两个加班，年底就会有奖金了。这么好的工作氛围，她才不会傻乎乎地去打破呢。至于她跟余副厂长家的关系，说出来估计别人都不信，对于连二姐的印象她还很模糊的，至于余副厂长，几乎还停留在不怎么认识的阶段呢。胡娇娇这头差点没偷笑出来，自己返城回来，最好的好事，就是这份工作了。“你怎么了？”朱姨就怕胡娇娇抢功，看到她还在抿嘴笑，神情特别的紧张。就当胡娇娇想说没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哭？“呜呜，妈妈呀，娘啊……”“娘……我的娘……”这是谁啊，哪个领导呀，闹的哪一出？胡娇娇从食堂的窗口伸脑袋看了看，没看清楚，正要问朱姨时，就见朱姨连头都没转，而是眼观鼻，鼻观耳，认真剥着一根葱，根本就不好奇。胡娇娇想着根本不对劲时，发现包括朱师傅他们也是，就朱师傅抬头朝吃饭那桌瞄了一眼，然后立即就收回了目前，低下头开始切菜了。好像每个人都很忙。数她胡娇娇最闲了。正当胡娇娇疑惑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她。是连二姐在食堂的打饭窗，站在那叫她。“胡娇娇，胡娇娇。”其实是因为胡娇娇离着窗口最近，而且还是脑袋乱晃，没事干的样子。“胡娇娇，你知道这个粥是什么名字么？”“当归鸡肉粥。”粥是胡娇娇熬的，能不知道么。一旁的朱姨突然说，“连主任，粥就是胡娇娇同志熬的。”“噢。”连主任深深地瞅了眼胡娇娇，转身走了。其实胡娇娇还真好奇，喝碗粥还能哭了？要不是大家都不好奇，她还想凑过去看看。“今天的事别跟外人说。”领导们迅速地吃了饭，连二姐专门来厨房叮嘱了一句。她刚转过身时，又调过来朝胡娇娇说道，“你今天做得这道粥不错，明天副省长还要喝这道粥，你继续熬吧。”“噢，噢。”胡娇娇稀里糊涂地就成了领导眼里的“重要人物”。连二姐走了好一会儿后，朱姨狠狠地瞪着胡娇娇。“就你会现眼，就属你会。”朱师傅过来把朱姨拉走了，但是对胡娇娇要稍微客气一点。“你除了会做粥，还会什么？”胡娇娇马上迅速飞快地摇头。“我什么也不会做呀，这个粥还是现学的，不是您跟我说要怎么处理鸡胸肉的么，我连姜丝都不会切。”朱师傅听了后马上高兴了，这才转过身看着胡娇娇。“也对，刚才鸡胸肉的处理和切丝都是我做的，那这样吧，明天和今天一样，你就负责看着锅，别的都别管了。”胡娇娇巴不得不管呢，对于连二姐这个主任，这次算是认准人了。虽然全食堂的人对胡娇娇都是羡慕嫉妒恨，胡娇娇还是装了两大饭盒的菜，和半锅粥下班的。别人对这种稀糊糊粥不感冒，胡娇娇喜欢喝。高大楼在接她下班的时候，听到胡娇娇说让他把装粥的盆端上时，还以为听错了。现在食堂的人都下班了，胡娇娇用手敲了敲自己的两个大饭盒。“里面有一条非常大的红烧鲤鱼，另一个饭盒里有红烧肉和韭菜鸡蛋，小鸡儿炖蘑菇和红烧豆腐没多少，我没要。”高大楼先看了看那一盆稠稠的白粥，“你立啥大功了？”胡娇娇先是“嘿嘿”笑了两声，“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啥？”高大楼也突然想笑。“我做的这个粥把一个省里的领导给吃哭了，嘿嘿……”“你做的？”高大楼现在都想吃一碗了。高大楼用袋子把装粥的盆盖好，用网兜子随手提上，看着就像是很随意地提着的。“你越捂得紧，别人越好奇。”“你们食堂的人，天天能这样，别人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