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呀, 不要忘了自己当初最难的时候, 也不要在自己好的时候，就忘了过去。”马副省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闺女马喜梅的。虽然马喜梅心里头是不忿的，可是不敢违背自己亲爸的。更何况，马副省长现在身体还在养着呢。而许华却突然笑了起来, 先跟女婿说道, “听说你要升了啊, 把握住这次的机会。”看样子, 这个机会也是马副省长给使了力的，要不然像有闺女冯丽花这个污点，目前升职几乎是无望的。“好的，妈, 升到市城头的时候, 我们就住个小院儿。”冯书记心里头还是有谱的, 知道现在楼房很多人都是抢破头了要的。“住院子挺好，独门独院, 想要什么, 找工人来修就好了。”住楼房为的就是方便, 但是他们这样的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楼房让给需要的人, 他们还住小院儿。独门独院儿的，其实更方便的。“妈，那个胡娇娇到底怎么一回事？”马喜梅毕竟不是蠢如猪的，这会儿终于看明白事了。“你觉得就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家里没什么背景的，连当初回城都那么困难，能拿出治病的药方？”马喜梅却还是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的。“她不是从一个以前到村里的赤脚医生那弄到的么，一直都放到现在。”“傻货。”许华大笑了几声。“她可有个好对象呢，你啊，还是太年轻了。”随即许华把高大楼和高晓瑜家里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别跟别人说，再者，还有药方。”冯书记是一直对胡娇娇印象特别的好，首先就是这个人的人品。所以听到丈母娘说胡娇娇竟然有个这么有来头的对象时，反倒不觉得奇怪。“娇娇自个儿也是很优秀的，会游水，聪明，能干，现在的那些稍微长得好看的姑娘，可不会这么踏实上进的。”许华也是连番点头，让闺女女婿都来尝尝胡娇娇的手艺。而胡娇娇这会儿，居然还没离开医院呢，反倒是去“大开眼界”去了。就在胡娇娇从马副省长的病房“逃”出来后，迎头就碰上了个人。“你怎么在这，鬼鬼祟祟的。”胡娇娇看到的是包二小，正猫着腰，往一间间病房里头瞅呢。包二小看到胡娇娇的时候，也挺吃惊的。“钱会计要疯了，他让我到医院里把那个小白脸儿找出来，让我想办法去举报。”胡娇娇没想到那个古板的钱会计，竟然有这么高的正义感。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货居然也在这边住院。“市里还有个市中心医院呢，离这也不远，他怎么也住这。”“你忘了，他现在是分厂的职工，住这里住院费能报呀。”包二小不愧是个会计，一语中的。就在胡娇娇跟着包二小找到走廊另一头的病房时，还没伸脑袋望呢，就听到里面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正说话呢。“哎呀，再吃一口，再吃一口嘛。”一个长得很娇美的女人，手上拿着一个勺子，正在给病床上的舒生喂饭。而舒生在恶心人的事上，一点也不输。“哎呀，水莲，你也吃，你也吃呀。”这俩个一来二去的，估计因为过于恶心人了，四人的病房，现在除了他俩再没人一个。胡娇娇迅速地伸脑袋瞅了一眼，把她吓了一跳。“怎么是她？”包二小快服死了，“你怎么谁都认识？”“这个女人是百货那面一个姓魏的经理的媳妇，叫李水莲。魏经理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在外面有人了都不嫌弃，甚至自个儿都被气得住院了，还想着怎么把媳妇给哄回来呢。”胡娇娇就把给陈敏送酒时，碰上李水莲的事说了。好么，现在这??个女人在这哄小白脸儿呢，自个儿男人还病得要死要活的。根本不管的。果然良心都是喂狗了。“嘶……”包二小大大地吸了一口凉气，伸长了脖子把病房里俩个家伙瞅了又瞅。“真是够可以的，不要脸的果然只配不要脸的。”包二小也是有媳妇有娃的，一家子过得甜甜美美的。所以才觉得更让人恨，但是碰上这种人，也是让他挺为难的。“这是人家你情我愿的，我咋举报呀，钱主任让我找证据举报。但当事人都不计较，举报了有用么？”胡娇娇再三琢磨，就把冯丽花的事说了。当然，是把包二小拉到角落里，俩人嘀咕了很长时间。“我的妈呀，真的是他干的，这还是干的人事么？”包二小气得直跳脚，恨不得把这个混蛋给咬死了。胡娇娇赶紧把他扯得蹲下了，这事可不能大声。其实胡娇娇也气呀，但是她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好法子。“嗯，是这样的，冯丽花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过了18了，不能按那个……罪去告他的。”包二小秒懂，紧皱着眉头。他虽然也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但是这事真的是太让人意难平了。别人过得生不如死好些年，这个人换了女人一个又一个，扒上了一个又一个。“不能那个罪，流氓罪总是要有的吧。”包二小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身后有人过来了。“娇娇，你还在呢？”来的人正是冯书记，他出来上个厕所，看到胡娇娇正跟一个男人挤在走廊的拐角里，还全蹲在地上，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什么。这俩个一看就是在说闲话，但是毕竟是一男一女呀。冯书记也是出于好心，为胡娇娇的名声着想呢，这里来来去去的，全是厂子里的。胡娇娇转过身看到是冯书记时，才意识到自个儿是蹲地上说悄悄话的。“咳咳。”胡娇娇立即站了起来，而她的脑子里，这时候突然是灵光一现。“包二小，这是我在当知青时候的县里的书记，冯书记。”而胡娇娇迅速又给冯书记介绍，“他是我们厂的会计，也是包副省长家的傻儿子。”“你说谁呢？”包二小甩了下肉脸蛋子，很不服气的。冯书记被他俩给逗笑了，想想自己刚才确实是想多了，这俩个太像“姐妹”了。不过既然是包副省长的小儿子，就叫过去跟马副省长坐一坐。马副省长的身体现在恢复得不错，熟悉的人，都可以多聊几句的。胡娇娇却突然顿住脚，看着冯书记的背影低声地说道，“冯书记，那个家伙叫什么名字？”冯书记的身形微顿了下，脚下一拧，脚脖子还崴了一下。胡娇娇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做得很对，那个混蛋伤害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一个家庭的一辈子。“舒服。”冯书记的声音低沉的，还带了些颤音。“舒服？”包二小不解地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冯书记的脚腕子，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您这人的爱好，还真特别呀。”胡娇娇赶紧用手扯了扯他的胳膊，“别瞎说，赶紧把冯书记扶上。”当马副省长一大家子看到出去一会儿，被人扶回来的冯书记时，都是一脸懵的。胡娇娇赶紧解释说刚才在楼道里碰上了包二小，又正好看到了冯书记。因为冯书记的脚崴着了，脸色看着不太好，坐在凳子上揉脚腕的。所以别的人也没有怀疑他什么，而是还在跟胡娇娇和包二小说话。“还真是巧呀，包副省长的这个小儿子，伶俐着呢。”马副省长让许华打开两个罐头，一个桔子的，一个桃的，分在了两个缸子里。“就你俩吃吧，你们年轻。”其他人是真吃不下，刚吃了饭。胡娇娇也没客气，这年头的桔子罐头其实是最好吃的。“你来看谁了？”马副省长看着包二小跟个白面馒头似的，就不由地乐。“这个吧……”包二小现在都知道了，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胡娇娇瞅着他妖气劲又上来了，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看谁就看谁，有什么不能说的。”“舒服……啊，不，叫舒生。”包二小感觉以前上学给老师背题，都没这么紧张。可当他刚说完，就看到除胡娇娇外的所有的，脸色都“刷”地白了。不仅仅是冯书记，还有马喜梅和许华，甚至是躺在床上的马副省长。今天马家的儿媳妇闻香香没在，就这几个人，可气氛瞬间都凝固了。胡娇娇抬起脚就在包二小的小腿上踢了一下，“他不是叫舒生么，咱们分厂的吧？”“哎，是的，是。”包二小用力咽了下唾沫，手里端着的缸子，还有点打晃。胡娇娇把他手上的缸子拿过来，自己慢慢地吃了。刚才那缸子，快吃完了。现在没人注意到她那么能吃的事，而是都盯着包二小。“哈哈哈，一个姓而已。”马副省长打着哈哈，可是眼皮子却微微下垂。包二小又用力咽了口唾沫，一转头就看到胡娇娇居然坐下了，在那大吃特吃。然后他挪了下脚，也坐在了凳子上。“呵呵，其实吧，他叫舒生。哦，他在我们厂还挺出名的。”不得不说，这也许就是上天给安排好的吧。话匣子打开了，包二小说话就开始利索了。“这家伙特别有本事，不过吧，我觉得是给我们男人丢脸。一个大男人，靠女人吃饭。”“之前是厂里的朱姨，早五六年就勾得人家朱姨跟他跑了。后来又分开了，嗯，好像是下乡做知青去了。”“哦，听说他当知青那会儿也不老实。现在跟那个李水莲，也在一起了，明明知道人家有男人的。他这人……”一直到现在住在同一层的病房，因为被打得狠了。甚至现在舒生都不敢进总厂了，朱家的人都发了话了。“再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直到把他打残了。”“哼，打残了，是么？”许华一拍桌子，突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