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台数控折弯机出现问题不在半封密的数控机床的核心cnc控制系统、伺服与测量反馈系统等，主要问题还在机床主体上，以及最后配合精度一直达不到预期标准。一个小时过去了，大家都觉得这个图纸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是新的铸造缺陷？”“铸造缺陷从成品上看应该很明显，不会是这样不如二代的结果差。”“材料问题呢？”“基本还是二代材料啊，只是刀具材料有一点点变化，硬度hrc50。”“……”谢经理听到有点失望了，项目3组的工程们已经讨论得一个个秃头，果然其他工程师和他们差不多，大家思维都很近似。所有迷茫不解的工程师中，一人安安静静在白色a4纸写写画画的叶陌就很惹眼了。暂且不说她在写的什么，或者画的什么，光看她那一手无工具画的直线、圈圈、多少度拐角等，便知道，这肯定是个机械设计特老手。其实，叶陌为此还是留了一手的，认真的话，她能按比例把缩小工程图一点不差画下来，而现在，只是画了基本模板而已。且在画图过程中，车、铣、刨、磨、钳、铸、锻、钻、镗，机床每一个零部件制作的过程都非常清晰，在脑海中虚拟描绘。包括零部件基础材料处理过程，相关模具铸造过程，零件钳、铣、刨中会不会出现变形，制作零件的设备是否相配等。等零件问题完了，还得考虑零件组装的问题，高度精密的尺寸结构，零件整合成关键部分，关键部分代理整个设备的传动……再数控机床演变，‘使用1/2英寸的开口距成形低碳钢时，零件的弯曲半径约0.078英寸，当零件加工弯曲时，弯曲半径为凹模开口距的0.156倍……’@。叶陌画了两张图纸，一张是第二代数控折弯机，一张是有问题的台数控折弯机，同时脑中画了半张以自己想法设计的数控折弯机。等她从机床图回过神来时，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她。叶陌：“……”谢经理直接问：“老叶啊，你是不是找出什么问题来了？”“的确有一点想法，但又不太确定。”叶陌自然而然不会讲她已经发现问题了，提了下折弯机滑块重复精度的问题，“需要再了解一下过程，从材料到设备组装。”副经理刘波哎了一声：“叶陌啊，你这话等同于没讲。”凡是同时见到刘波和叶陌都会不可思议，两人同一批进公司，岁数差不多，一个岁月是把杀猪刀，一个是岁月打磨得很精致，差距非常大。叶陌呵呵：“虽然我们可能对机械加工过程已经很熟悉，但还是不能纯靠纸上谈兵，肯定需要具体了解过程才有结果。”精神力增强以后，借材料不断磨练精神操控术的过程中，她更懂平平常常忽略的常识问题，往往是个大问题，都是人人都是天才。工程师们看图纸是发现不了什么问题，大部分在称是，有的人见刘波神情不对，讲到一半，生生把话吞了回去。“那就实践过程中去看，反正大家这些日子都有时间，生产部门与测试部门都会全力配合。”谢经理出来打圆场，给出了个具体期限，“下周一之前，希望各位加加油，找出关键问题所在。”“是，经理。”x很多人。……会议解散。各回各部门，各找各头儿。出门时，谢经理示意叶陌他们几个跟他去他的办公室，这些都是他手下的心腹，基本上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也让他能够坐稳经理这个位置，每年业绩量完成都在良好以上。刘波副经理拉了包括三组组长在内剩下负责人，他手里也有一波资源。人人都知道公司里分派系不好，但很多时候现实个想象中不是由一个人控制的，这种公私都有股份的集团公司，从上到下，哪个地方没有‘江湖’，连车间工人里都有分团。回到办公室。谢经理位置都还没回，先问：“老实讲吧，你们有多少把握解决这个问题！”其他设计师们面面相觑，晃了晃脑袋，他们的确没有发现一二三来，即使感觉到疑惑，对第三代机床今年能否做出来依旧没底。“现在有四成把握，看了实体可能加个两三成。”叶陌讲了个保守估计。“七成，真有你的，老叶。有这么一句话，我可以准备准备看能不能把刘波那个龟孙子搞下去，”谢经理有点激动，“刘波技术没多专精，天天搞陪领导喝酒一套，这下子酒喝多了误事，上周才在领导团面前夸下海口，结局可不好收尾。”若不是他谢鑫是工程部的经理，也不需要这两天被骂成孙子一样，明明这一项目有个领导找他谈话，‘老谢啊，需要放手让底下人去拼一拼’。出了事，那个领导出差去了，刘波上交的检讨里一半责任写到上司头上。呵呵。叶陌也有点想把可能性往上加，这么多年来，尤其是一开始工作，刘波可把她恶心坏了，没有他，整个工程部门和谐很多。她也是个相当‘记仇’的人，小黑本上起码够写两页。谢经理是真不愿他旗下的班子少了叶陌这一个经常能差缺补漏的工程师，何况现在看来她能力又有大幅度提升。其他设计师走后，老生常谈留人，要走也请让他把天天盯着他屁股下座位的刘波彻彻底底压下去，现在招人容易，补一个人才不容易。叶陌想了下回答：“有一个条件。”谢经理猜测：“涨薪？”“能涨薪当然不错，我还希望谢经理能把我的实验室设备齐全一下，近期对材料方面和熔炼设备创造都有不错的灵感和兴趣。”“老叶啊，又是机床又是材料，你这是要把工业之母一网打尽啊，”谢经理回答：“行，给你申请实验设备，如果你这次成功，希望90％以上，至于明年涨薪多少，听说今年公司效益不错。”对其他中小公司，设备可能是问题，可对川铭来讲，设备就是它自家孩子。问题不大。叶陌比了个ok的手势：“那辞呈我先收回了，不过，老谢，你还是得继续培养工程师，咱们工程部的人才还是少了点。”谢经理开心了：“当然，今年进来的小年轻你照顾着点儿，他们就不错。”“嗯。”……公司里有自助食堂。工业园也没有什么有名的餐厅，65％总部的员工都在这里吃，剩下的人会叫外卖，极少数人因出差而在外面吃。叶陌基本上都是在公司吃的，而众目睽睽下，也不好意思打明显太多。她的饭量已经堪比一些男性工人了，回到办公室里，还偷偷补充了不少巧克力、糖果、红枣饼干、牛肉干、砂糖橘等等东西。总算近7分饱。下午的上班时间还没到，叶陌就去更衣室换了一套深蓝色的车间工作服，再拿着安全帽，既然答应了谢经理的事儿，面子工程还是得做的，车间可能要去看一看。刚从更衣室出来，阿翔几个小年轻穿好衣服等着了，下半年这一批召进来的新人们干事都挺积极的，尤其是在学习方面。叶陌不阻止。作为上司，以某个工作支开他们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她也希望这些小年轻们能够在华国的机械行业领域发光发热。啧，听她这口气，怎么有点像七八十岁的老大爷老太太。“……”第52章 以公谋私上（二更）入狱的拉尼·香农……“把安全帽子都带上。”“是。”“3m防尘口罩拿一个。”“好的。”“进去记得走安全线内，有什么问题问我或者工人师傅，别自己直接上手或上脚碰。”“是，主管。”叶陌知道这些小年轻们全都不是第一次去空间的新人，但工作职责在那里，依旧跟幼儿园老师一样，开个简短的例行安全科普。别看穿衣、戴帽、走斑马线是小学生都懂的事情，可每隔几两年就有工人或者工科人才因安全问题死亡或者终生重度残疾。离开黄线安全区，空中吊重物的钢绳正巧断了，砸成肉饼；掉入高温熔炼炉***，太惨，物理性禁言；手工车床把违规不带好安全帽的女工头皮整个扯掉；工人忘记断电，清洁工触电身亡……不比死在丧尸嘴里好多少。每个重型工厂车间基本上都有这类工伤悲剧发生，几乎所有工厂生产车间都有醒目标志——安全第一，车间外面也公示有悲剧图片。叶陌在川铭集团干了十多年，见过的死亡事件就有十多起，每年都会例行看‘安全片’，也就是一个个真实恐怖小视频和恐怖图片。工业操作分心不得、失误不起，这和道路上专心开车是一个道理。安全科普结束，装备整齐出发。数控机床的相关生产车间在整个工厂南片区，叶陌没有直接到南区，而是往中间矿石熔炼区走去，似乎对低碳钢、高碳钢、弹簧钢等材料特性十分感兴趣，打算从头看起。现在生产车间的管控都是引起日企的5s管理模式，整理、整顿、清洁、规范、素养，并且增加安全一栏，变为本土化的6s管理模式。基础车间虽少不了粉尘、杂音，但机器、职工、产品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凌乱，车间的环境近些年的确优化了非常多。春节快到了，有的空间还在加班加点赶任务，有的车间已经清闲下来，甚至空置。叶陌找到熟人技工张师傅，询问了一些数控折弯机零件材料问题，亲自看了一下现场流程，又请张师傅明天找两个工人帮忙联系仓库出相关材料和设备，到2项目组的实验室。“叶主管，您这是要干大事啊？”类似阿童木发型的贾安问了一句。“工业永远离不开材料，材料基础性能可以直接影响到产品寿命、价格、功能等，有时你工程图都描绘出来，才发现材料达不到你的要求，零件结构热处理会出现变形。”眼镜和口罩有效地掩饰住了叶陌的心虚，“这就是现实和想象的差距，或者你把产品都做出来给客户看，但造价超过对方逾期，是因为你材料用贵了，完蛋，一切重来。”心虚归心虚，讲述内容却不是编造。她不喜欢会因价格问题下降产品的质量，但这种多余工作不止一两次发生。经济效益是个关键。国民中小型厂，尤其是小型厂，他们更愿意接受更多的山寨设备，原因当然是设备便宜，价格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而山寨设备的各类产品质量和性能可能也有问题，当然，产品价格也便宜，非常附和他们小厂目前发展的短期内定位。从生产车间确定了‘熔炼环境”，叶陌和其他人一起走向机床零件的十多个生产车间，刚刚的材料问题只是开胃小提醒。接下来的车、铣、刨、磨、钳、铸、钻、镗等过程，小年轻们还需要多多累积，虽他们不用干技工活，却得熟悉技工全过程，这样设计过程中会避开很多不必要的细节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