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陌和王雪，不，叶陌先审问了百八十个有意识的亡灵，所获信息不多，他们都是在某一日醒来，死太久的亡灵都忘记自己叫什么了。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这里，而是只有在这个苗寨，他们的灵魂能量才能够消散得慢一些，尤其是在寨里一部分房子里面，比如王雪整租的这个民居。“我们出门看一下。”白天晚上对幸存者而言没有区别，王雪领着叶陌在这个苗寨里先转悠一圈，这里果然是个山青水秀之地，满天的繁星是城市里见不到的美景。这个苗寨依山而建，寨里的特色建筑是榫铆链接的木制吊脚楼，据说还是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部落。因前路崎岖，少有旅客来，优点是美，特点是穷，村里连电都是近两年才接通的。现在这个时间，村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了，即使有极少数的夜猫子，在发现今晚电不正常后，他们也只能选择睡觉。叶陌：“村民是人，真正的人类，而不是鬼或者僵尸什么的。”王雪听到这个结果，狠狠松了一口气，她刚刚脑补过多。叶陌没有告诉她的是，自己借鹰眼，基本上在寨中家家户户都看见了亡灵，一个鬼比人都多山寨。第126章 流水人家（2）景点是优美，特点是‘……苗族寨里的吊脚楼上层存放粮食，中层住人，有卧室、客厅和厨房，下层圈养牲口，多半四排三间为一房，一房共九柱。全国的苗寨说多不多，少也不少，很多榫铆链接距离，但这个寨子够成为重点保护文物错误的原因在于，村里有百余根柱子用金丝楠木。墨家机关术中，以楠、樟、梓、椆都是极佳的制阵木料，其中又以金丝楠木最顶级，古代从很早开始，供皇宫、坛庙、陵墓中贵人使用。而能够保存至今的金丝楠木文物除去类似于苗寨民间这种深山老林的村落存留，多半都是帝王棺木，比如帝王陵寝椁室黄肠题湊。其实金丝楠木也有细分，而苗寨中也是最珍贵的一种——经过至少四千年以上历史才能形成的外黑内黄古金丝楠阴沉木。用它们可以打造非常不错的机关和兵器了，但却直接拿来当房梁柱，布排规则也没有，可能是后人移动了它们的原因。叶陌看着有一点眼馋：“王雪，这山里的好木材可以截取一些吗？”“……可以吧？”叶陌确定苗寨阴阳失衡的原因有金丝楠木的因素，可能不止，但金丝楠阴沉木说明了这个山寨的阴阳失衡环境主要还是人为布置的。这些金丝楠木是华国成立以前的旧木料，这个说明，那个高人可能早已死几百上千年了，迷迷糊糊的村民们一代代传承至今。这个村子看似穷，可一点都不穷，这些金丝楠阴沉木在古董界可值大钱了。寨里还是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这些亡灵。亡灵一部分是寨里死亡的人，有一部分是山下被吸引到这里来的鬼，时间从清朝至今，可问题来了——寨里为什么死这么多非苗族的亡灵。是的，非苗族。叶陌在一切历史久远的鬼记忆片段中，看到了类似读书学习的古代场景，这些鬼为何千辛万苦来到云南省一个破山寨死掉？古人可能是很重视落叶归根的。……此时已经凌晨四点钟，不用再睡觉了，王雪猎了只送上门的兔子和峭壁下的山羊，手法熟练地剥皮去脏添料，开烤，当今天的早餐。苗寨穷是穷了点，可这座山资源相当丰富，不论是楠木、黑松露、鸡枞菌等，还是山猪、野羊、松鼠、鹿，隔壁还有狼群、云豹、蟒蛇等。寨里过去都是打猎为生，现在有的村民还狩猎证，狩猎非保护型的动动物，来维持基本生存，寨里的美食特别多，而且很地道。穷但不缺吃的。王雪滚动着烤肉：“他们现在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狩猎和种植，偶尔会身穿民族服饰下山去表演一些节目，唱唱歌跳跳舞，玩个漂流什么的。”再正常不过的一个村子，怎么能够到处都是鬼呢？院里面壁的亡灵们瑟瑟发抖，他们又双叒叕感受到恶魔的死亡视线了。叶陌接过整只烤兔，把焦黄的兔腿肉撕下来：“亡灵失智太多，具体情况，我们还是先从村民入手，实在不行，最后五天我们再在地毯式搜寻，一草一木都不放过，总能够找到突破点。”“好。”凌晨五点半，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寨中的亡灵一个个钻到寨里吊脚楼的最下层，原来这些建筑不止能够圈养牲口，还能为亡灵提供保护。王雪长叹一口气，反应这苗寨她也不打算长呆了，等副本通过立刻搬家，搬到一个阳气旺盛之地，绝对不会有什么魑魅魍魉。叶陌：“……”苗家的糯米酒也很香醇。……清晨，青山笼罩沐浴在白色的云雾中。山间回响起苗家阿哥阿妹的声音，不是那种有词有曲的，可能只是几个字的对答和不成曲的调而已，歌声嘹亮悦耳。如果说晚上苗寨的是一个阴地，处处都是阴气，白天苗寨却阳＞阴，悬崖上的吊脚楼也一个个正面对向南方，与晚上相互中和。普通村民只会感觉晚上更冷、白天更暖了，昼夜温差相当大。实在是在晚上因阴气生病，寨里唯一的神婆兼职赤脚大夫，也能够从山里找到些‘草草药’治疗，或者搞一两场祭拜活动，跪拜南方。木克阴，光克阴，银克阴。王雪哪怕只知道基础五行规则，也懂了她这些日子见到的少部分村落仪式的用意，还真是有原理的，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懂？“原以为他们是基于信仰。”“最初不就是强者信仰，神灵一开始可能是个人。”叶陌给自己带上一个短发，面容稍做处理，主要还是赶得及面具没有带齐的缘故，只能借王雪的化妆品折腾一下，再和她一起出门。鹰眼得藏在手心。王雪所住的地方是村里最低一排的吊脚楼，顺着贯穿村里的小溪逆流而上，爬青石台，即可以通过村里大部分人家。流水人家，或许指的正是因这山顶流下来的一条溪流，里面的溪水清澈见底，据说是山水的地下泉水，透心凉，长寿泉。王雪一听到‘凉’字，再想到自己平日里喝的正是这个透心凉泉水，呃呃呃呃——叶陌摇了摇头：“山寨的亡灵还没有到影响物质的程度，不用担心，这溪水的水质很不错，凉很多因是地下泉水的原因。”王雪比了个ok的手势。两人一起拜访村里的老人。在王雪眼中，苗寨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村里木匠、铁匠、猎人、裁缝、刺绣师傅等俱全，还有基本上每个村落都会有的神秘的神婆，而且这些80％都是家族事业。探访这些搞家族事业的老人们，可能比见才40岁左右的村长顶用。一家家访问。和王雪讲得一样，这些村民身上是真有些技术，但他们对于金丝楠木的来源，讲得都很扯，什么神仙下凡、光绪帝赐予、神婆赐予等，这样听起来还不如讲是自己先祖去砍的。路上遇见不少苗寨的村民，他们会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或者方言，热情地跟王雪打招呼，大多数都眼神清澈，微笑纯朴。他们的衣服以青土布为主，半长衫，长袖长裤。很多女孩身上的确有一些银手镯和银耳环等饰品，但并不像叶陌在电视机里看到的苗族金花那么夸张，而且衣服颜色多是白、黑、青冷色，没有鲜艳绚丽的百褶裙或者蜡染裙。王雪一个人旅行过很多地方，有些村落的确恶民很多，而她从而吝啬帮忙和惩戒，这些恶民最多赶去派出所报案的，不敢继续闹大。但她还是为此还从一开始掩饰自己的真名，避免麻烦。而这个苗族山寨的人是王雪为数不多感受到过温暖的村落，和她的消费金额关系不大，村里的好人多余坏人，心中各有一把尺寸。见到叶陌，他们有点好奇。王雪大大方方介绍自己的朋友，作为一个在村里呆了两个月的特殊游客，她一向独行侠，村里还真没注意她的客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都会道：“欢迎来苗寨玩。”对于叶陌和王雪而言，现实副本和其他副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这里的人距离她们更近，与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最后来到最高的一排，也是苗寨中神婆居住的吊脚楼，从住的地方也可以看出，苗寨神婆和村上镇里的神婆不一样，很有地位。神婆的吊脚楼也是四排三间，共九柱，全部都是金丝楠阴沉木，门口有有棵独木成林的榕树，榕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在进入吊脚楼之前，叶陌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借精神力+鹰眼。在吊脚楼的最下层，扫到了银环蛇、金环蛇眼镜蛇、雪山腹等当地有名的毒蛇一窝，怀疑没有眼镜王蛇，是因为它们以蛇为食。除了蛇还有毒虫九罐，每一罐都埋在金丝楠阴沉木的下方。王雪曾在进入苗寨问过苗蛊的问题，村里人的回答都是他们不讲这一套，只是会制作一些障气丸等土房子药治病，现在看来，这些话都是骗人的，至少他们的神婆在养蛊。第二层是神婆居住的地方，卧室、客厅、厨房、药房打扫得都很干净，里面的东西也不多，都是基本生活用品，只是叶陌目光在厨房碗柜和药房保管柜里多看了几眼。全都是好木材，不止这个。作为一个古董爱好者的孙女，叶陌虽没有混入古董这一行，可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古董还真挺多，而且各种各样，尤其是瓷器和玉器。那个装苗家血豆腐的那个坛子，假如没有看错的话，正是著名的南宋龙泉窑荷叶盖罐，价值不是万金可以解决的，现在华国最大的南宋龙泉窑荷叶盖罐，都被罗列为不可轻易展出的国宝级文物，寻常人只能盯着图片看。而这个苗寨神婆家的血豆腐坛子，不比国宝级文物小。叶陌不由重复王雪的话：“这个山寨景点是优美，特点是穷。”第127章 流水人家（3）文物贩子苗寨的神婆和叶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她个子不高，圆脸，眼窝微微下陷，身穿蓝白布衫、黑色长裤，稀疏的白发裹在黑色头巾中，看上去像个七、八十岁的邻家老太太，笑起来时眼睛眯成缝，慈祥又和善。这形象和神秘恐怖风完全不沾边儿，一点都不像是在吊脚楼里养的毒蛇毒虫的古怪老人，也难怪王雪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神婆在连着卧室的小厅接待她们的，尽管电从昨晚开始一直出问题，可吊脚楼向阳，白日屋内的光线非常明亮，还散发竹子的淡淡清香。她用带浓浓口音的汉语，热情地招呼王雪和叶陌她们坐下，还亲自给她们倒茶，拿出两包芭蕉叶裹着的腌胙肉，笑眯眯道。“小雪，小静，这茶是寨里自家种的，腌胙肉是山上逮的肉兔做得，都不值几个钱，寨里没什么外面世界的好东西，你们可别嫌弃。”无论是倒水的竹壶，还是喝茶的杯子，都很正常普通，神婆并没有把厨房柜里的什么紫砂壶、影青瓷、粉彩瓷拿出来待客。“谢谢莫奶奶。”叶陌起身双手接过，跟着王雪称呼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