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曼集团在江城，是经营地比较出色的一家民企，覆盖酒店、餐饮、教育、房地产等多个行业。

  “帝曼休闲”则属于帝曼集团旗下的酒店之一，主营水会、客房和餐饮。

  林婳每次逛街，经过那幢金碧辉煌，修得像宫殿似的大楼时，总觉得包里不揣个万把块钱，会没底气进去消费。

  此时，段乔披着黑色羽绒服，在“帝曼休闲”的侧门，等罗汐。

  林婳很久没见过这位当年在学校的风云人物了。

  社会的磨炼，让他已不复从前提刀打架的戾气，温和内敛了许多。

  段乔交给罗汐两张代金券，转头匆匆进了员工通道。

  林婳随罗汐绕到大楼正门，迎宾朝她俩露出职业微笑，眉眼弯弯道:“欢迎光临！”

  接着，旁边一位穿白色大衣的女孩给她们带路。

  从大门到前厅的长廊是钢化玻璃地面，透明的方格里，铺着五彩斑斓的鹅卵石。

  两边都挖了明渠，装饰着绿植、假山，和几尊吐水的兽头雕塑。

  前厅的正中央，砌了一座圆环形状的大理石工作台，负责收银的工作人员散落在内环边上。

  长廊的尽头，立着一块醒目的红字牌:88元一位，包含淋浴、美食广场、网吧、台球，其它项目费用另算，四楼大厅过夜加10元。

  价格如此亲民！林婳暗暗惊叹。

  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因为前厅实在是太吵了，闹哄哄的，四周沙发上，挤得满满当当，男女老少都有。

  “怎么这么多人?”她悄悄问罗汐。

  “临近年关，正是旺季，有旅游团的，有公司部门团建的，还有当地居民，一大家子来玩的。”

  “喔……”林婳展眼望去，观察众人的肤色、年龄与衣着，确实是罗汐说得那么个情况。

  江城是一个性情豪爽的城市，骨子里自带一种江湖气息。

  不论什么身份的人，都比较接地气，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基本不讲究形象装扮，怎么舒服怎么来。

  前厅负责接待的小姑娘们，办事特别泼辣，三下五除二处理了一大窝子人。

  林婳和罗汐被安排地明明白白:换拖鞋，戴手牌，拿一次性睡衣，前往二楼女宾区。

  酒店是中央空调，室内温度刚好，不冷也不热。

  厚重的门帘扒开，一股水蒸气扑面而来，服务员在一旁推销木盆浴。

  分盐浴、玫瑰花牛奶浴、药浴等等，价位各不相同。

  林婳和罗汐装作没听见，低着头各自进了免费的单人淋浴间，冲了个澡。

  统一发放的睡衣，布料很薄，估计洗两三次就破了，是长衣长裤的款式。

  她俩将换下的衣服给工作人员寄存，贵重物品可以放包包里随身携带。

  美食广场在二楼，从女宾区的另一个通道出去，经过儿童乐园，便到了。

  罗汐慌慌张张地去拿吃的。

  “快点！再晚都被抢没了！”

  美食广场的人很多，罗汐找了两个空位，叫林婳占座，等着吃就行。

  “你想吃啥?”

  罗汐端了五盘砂糖橘、六盘龙眼，才晓得问一句。

  “热乎的，甜的。”林婳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回答。

  于是，面前多了一碗银耳汤，两块奶油蛋糕。

  林婳喝了半碗汤，嚼了块蛋糕，感觉精神恢复了些，又吃了份龙眼。

  罗汐还在来回跑。

  “你过来吃啊，拿多了吃不完，浪费！”林婳喊她。

  罗汐终于坐下了，狼吞虎咽的。

  “我去转转，看还有什么吃的。”

  林婳站起身，走到自助餐的中心区域。

  一位穿着日本和服的女子，正姿态优美地做寿司。

  周围的人群翘首以盼，虎视眈眈的。

  林婳回到座位，见罗汐在吃三文鱼寿司，不由得钦佩道:“你行啊！好几个臂粗腰圆的嫂子守着端，怎么抢到的？”

  “我瘦啊，不占地儿，眼疾手快从人缝里抓的。”罗汐递盘子说，“尝一块？”

  林婳摇摇头，她吃不得生肉。

  罗汐风云残卷，嘴角一抹，说:“走！上网去！”

  网吧在四楼靠墙的位置，一溜仅有二十台机位，玩的人不多。

  后方的大场地分了五六个区域，最大的一个区域摆了几百张折叠单人床。

  每个床的扶手上，夹着一台液晶小电视。

  窄条型玻璃房网吧内，罗汐在玩很无聊的消消乐，林婳找了个电影看。

  “汐，这种台式电脑大概得多少钱啊？”林婳突然问。

  “女生不打游戏，配个两三千的差不多了，你想买吗？”罗汐套话。

  “嗯，我表姐勤工俭学，买了个笔记本，我也想自己挣钱买电脑。”林婳萌生了一个想法。

  “这个简单，上哪弄不到两千块钱?兼职一两个月就挣回来了。”

  刚说着，一个穿着宝蓝色晚礼服，黑色细高跟鞋的女子从眼前经过，往五楼走去。

  “哇！那个姐姐好漂亮！”林婳赞叹。

  女子大概是听到了，回眸一笑，眼角的媚意，能把人看酥了。

  “别乱评价，化妆而已，那是高级按摩师，平时在顶楼工作，很少下来，就是俗称的小姐！”罗汐凑到林婳耳边，低声说。

  林婳嘴巴成“喔”形，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离开座位，悄悄跟在女子身后，趴在楼梯口往上瞄。

  罗汐急得去拽她:“你是不是缺心眼?酒店到处都是监控，别看啦！”

  “生这么好个模样，为什么呀？”林婳惋惜地嘀咕着，回了座位。

  罗汐耸耸肩:“现在不比旧社会，都是自愿的，没人逼她们。”

  林婳看了眼时间说:“哟！快十点了，回学校吧？”

  罗汐没听见似的，还在玩消消乐。

  “你难道准备在这里过夜吗?要是不晓得楼上有小姐还好，知道的情况下在这儿睡觉，多膈应呀。”林婳边说，边把电脑关了机。

  “娱乐场所有这个，不是很正常吗？那么多人进来玩，还有几岁的小孩，一般人也不可能知道这事，接触不到。”

  罗汐觉得林婳有些大惊小怪。

  “你不走我走啦！”林婳背着单肩包，作势要下楼。

  “行，行！不玩！关机！”

  罗汐像是没玩尽兴，一路嘟着嘴，陪林婳回了冷冰冰的大学宿舍。

  寝室即将熄灯，罗汐见林婳安顿好，躺下来了，站她床铺下说:“婳，你这床有点挤啊，我还是去酒店吧，明天再来找你，拜拜！”

  说完，一阵风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