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嫁妆(2)
作者:时莫空      更新:2022-05-03 04:38      字数:2322
  嘟嘟嘟……

  手机响了。

  林婳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出神,胡乱擦了擦眼泪鼻涕,按下接听键。

  “喂?”声音有气无力的。

  江树感觉她情绪不太对,紧张道:“怎么了?”

  “你为什么给我一百万?”林婳直接问。

  “是多了还是少了?我看你爸妈挺高兴的!”江树一头雾水。

  “我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拿不出像样的嫁妆来做回礼……”林婳的音量越来越小。

  “我家也没钱啊!一样的!”江树急道,“我爸吃皇粮,拿固定工资的,一年到头就那点钱!我妈开小饭馆,能有多大个利润呢?主要是我顶着秦墨的身份,姑姑姑父必然要掺和进来,他们财大气粗地夹在空里闹,搞得我爸妈也蛮尴尬。”

  许是语速太快,江树不小心讲出了隐情。

  待他意识到有些话不该说时,已然收不回来,只能干笑两声,圆道:“怪我考虑不周,事先没安排好,让你为难了。可是,这钱对于秦墨的家境来说,真不算多!我要是有钱,别说一百万,一百亿我都觉得值!”

  林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打算……把这一百万,原封不动地带回你家,当做陪嫁的一部分。”

  “老婆!你是不是傻?”

  江树完全没料到,停顿了片刻,劝道:“你听我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两边老的哄好,让我俩顺利把婚结了,至于场面上的事,不要太过纠结!多想想我们以后,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话音刚落,余秋芳忽然敲门大喊:“出来!躲里面干嘛?!快出来!”

  “我妈找我,待会儿再聊啊。”

  林婳挂断电话,起身开门,只见堂屋地上多出几捆纸板。

  “不是想赚钱吗?附近纸厂拿回来的货,你做得试下。”母亲说。

  “糊纸盒能挣几个钱?”林婳不屑道。

  “闲着也是闲着,做不做随你。”

  余秋芳忙着处理亲家送的新鲜鱼肉,暂时没空和她废话。

  林婳虽不大情愿,还是搬了个小凳子,坐门边粘纸盒。

  婚期已定,留给她挣嫁妆的时间有限,但身体尚未复原,做手工活还是比较合适的,反正能赚一点是一点,总比没有好。

  炎炎夏日,每天机械地重复做一件事,枯燥而乏味。

  八月下旬,林婳的刀口愈合得不错,几乎看不到痕迹了。

  仿佛阴霾散去,天空终于放晴。

  她兴冲冲地收拾行李,想提前回江城。

  “你要出门?”余秋芳瞄见女儿在清理衣物,警惕地问了句。

  “是,糊纸盒一天顶多挣三四十块钱,猴年马月才能攒到嫁妆,我准备去江城找薪资高点的工作。”林婳说。

  “学校还没开门,你住哪儿?”

  余秋芳面露不悦。

  “住你女婿家呀!”林婳理所当然道。

  “晚几天不行?婚没结,证也没领,提前住进男方家等于是自降身价!会被人看轻的!到时候那边口头承诺的不兑现,或者婚礼打折扣,随便弄一下,你就勺了晓不晓得?!”

  母亲给她灌输的思想总是无比现实,即使是格外看好的秦医生,也绕不开世俗的偏见。

  林婳心中冷哼:我是商品吗?还打折,真可笑。

  突然间,她好像理解了林建国,为什么每次去外省打工都那么开心,因为可以躲避余秋芳,获得精神上的安宁。

  临出门,母亲倒没执意阻拦,跟在她身后说:“你找工作,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我做的事,最好你爸爸也能把工作换到江城,这样我们就能租个房子,一家人在一起了。”

  “嗯,好。”

  林婳敷衍地应了声,快步走出家门。

  她轻装简行,推着一个小号行李箱到火车站买票。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到达江城。

  江树还没下班,屋子里静悄悄的。

  奇怪的是,所有房间,包括厨房厕所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只有她住的主卧,乱得像狗窝。

  书房的电脑桌和椅子被搬到主卧的床边,电线横七竖八地东一根西一根,像蜘蛛网似的趴在地面。

  南瓜车上堆满了各种文献资料。

  床单枕套不知多久没更换了,睡得发黄。

  这就是江树说的:老婆你不在,我睡你的床……

  林婳郁闷地抓了抓头发,挽起袖子开始做清洁。

  天渐渐黑了,她换下脏衣服,冲了个凉。

  正准备打开电脑,查找工作信息时,大门把手处传来转动的声音。

  江树走进客厅,一眼望到走廊尽头,主卧里坐着个身形娇小的人,激动道:“老婆!你回来啦!”

  林婳扭头,还没反应过来,江树已经到了眼前,一股酒气喷到脸上,胡渣刮得面颊生疼。

  “哎呀!多久没刮胡子啦?!你是不是喝酒了?”她左右闪躲道。

  “今天去爷爷奶奶家吃饭,高兴多喝了两杯!”江树解释,“你不在我刮什么胡子?打扮给谁看?”

  见女孩嫌弃的小眼神,江树松开她,进卫生间洗漱、剃胡须。

  林婳从包里翻出银行卡,攥在手心。

  约莫等了十分钟,江树穿着睡袍出来。

  “一百万在卡里,给!”她如释重负地把卡递过去。

  “不要。”江树笑道。

  “拿着嘛~”林婳抱着他的腰撒娇。

  江树顺势倒在床上,宠溺地刮了刮女孩鼻尖,说:“真不能拿,这钱送出去是彩礼,带回来便成了嫁妆,我要是动了女方嫁妆,放在古代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的,你自己留着,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可这明明是你的钱呀!不是我的!”林婳强调。

  “什么你的我的?听着多生分!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林婳眨眨眼,陷入沉思,他说的好像对,好像又有哪里不对,但心底莫名甜滋滋的。

  此时,酒的后劲上来,江树有了几分醉意。

  怀里的人儿,软乎乎的,身上有一种婴儿般的淡淡牛奶香,抱着特别舒服。

  “我的睡眠质量就靠你了。”他呢喃着,渐渐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