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作者:凌又年      更新:2023-04-30 21:39      字数:3110
  李渠带着人,立马过来拖周妈妈。周妈妈本就是抱了一死的决心,就那么被拖了出去。很快鞭子抽在血肉之躯上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周妈妈再不惧死,那也是扛不住疼的,很快就哀嚎起来。厅里,玉枝已经瘫在了地上,她听着外头的惨叫,整个人不住发抖。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手脚并用爬到老夫人跟前,大哭着道:“老夫人、老夫人救救我,老夫人……”老夫人脸色极冷,看着她的目光里,还带着警告。玉枝心死如灰,知道老夫人绝对不会救她,突然调转了方向,扑倒孟晚陶跟前:“三小姐、三小姐饶命啊,奴婢、奴婢并有想杀三小姐,都是老夫人,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奴婢也是听命行事,三小姐饶命……”厅里一下安静无比。宫珏看向孟司远。孟司远脸上再没一点儿血色,他甚至不敢求饶,只跪爬在地上。这事原本,宫珏可以直接下令,让孟司远照他的意思去办。但总归,会给孟晚陶落个不孝的名声。便多耽搁了一点儿时间,让承誉伯府上下,好好听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拆穿了所有假象,日后承誉伯府才不会再有人敢在孟晚陶面前放肆。“行了,”宫珏对外面道:“把人拖进来。”李渠马上把半死不活地周妈妈拖进来。鲜红的血,从门口直拖到厅内,直接且分明地刺着每个人的眼。“孟伯爷,”震慑过后,宫珏这才看向孟司远:“如今真相本王已经替你查明,如何处置,就你自己决断罢。”言外之意,若处置得妥当,本王就放过你,若处置得不妥当,那伯爵府就等着削爵丢官!孟司远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初出事时他并不知道,只说是意外,他也以为是意外,还是后来孟晚陶对他态度有异,再加上余氏的发现,他这才知道实情,只是那时已经晚了。“周氏、玉枝谋害府中小姐,”他艰难措辞:“直接打死!”外面跪着的还有在庄子上欺辱过孟晚陶的一些人,听到伯爷这话,齐齐打了个冷战。孟司远又道:“刘氏,画儿……欺辱主子,杖五十,发卖。”一时间哀求声不止。孟晚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做得了孽,就得吃得下恶果。有李渠在,自然没让那些人扑到孟晚陶跟前,很快这些人都被拉了下去,厅里也再次安静下来。只是气氛却格外窒息。宫珏手指轻轻扣了扣案子,淡淡道:“还有呢?”孟司远:“……”他没敢再含糊,直接磕头:“家母年事已高,近年来操心太过,身子越发不好,神智有些昏聩了,做出这等糊涂事,都是卑职没有及时发现,都是卑职的错,三侄女若还有委屈,我、我一并都担了,还请饶过家母。”“你当然有错,”宫珏冷笑了声:“今日也不是听你们舐犊情深的,老夫人既然身子不好,那就送去庄子上好好养着罢。”孟司远顿时一喜,不是要他母亲偿命,只是搬去庄子上,就也还……宫珏又道:“作孽多端,自不该再被奉养,易成山下,本王在那处有座庄子,老夫人就在那里吃斋念佛,好生赎罪罢!”易成山那样的穷乡僻壤,岂是人住的地方?老夫人气急,却也知道这事已经无可转圜,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孟司远就是再心疼母亲,也只得磕头应下。宫珏又道:“既是赎罪,那就不必带人伺候,王府里多得是管教之人,自会照顾好老夫人。”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在摄政王手上,就算活着,岂不也是生不如死?就算如此,也没人敢说话。孟司远哆哆嗦嗦应下:“是、是。”“孟司远,”宫珏又道:“身为臣子,不能为国分忧,身为人子,一昧愚孝,是非不分,本王看孟府上下也没人有才能做这爵位,撤了罢。”话落,他起身牵着孟晚陶的手,朝外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你自己去请旨,本王还能看在孟晚陶的面子上,给孟家留个体面。”孟司远直接瘫在了地上,一张脸如死灰一般。没法子了。彻底没法子了,孟司远绝望地想,伯爵府败在了他手里,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是他不孝……就在他满心恍然时,走到门口的孟晚陶突然转身,视线落到他身上。“大伯。”她看着孟司远,没甚感情地喊了一声。孟司远听到这声‘大伯’心里突然升起些许希望。他看着孟晚陶,以为她会感念血缘亲情。孟晚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无波无澜道:“孟晚陶在庄子里被欺辱,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病了也没药吃……这么多年,你当真都不知道吗?”孟司远:“………”孟晚陶说完,在厅里扫视一圈,平静地叙述一个事实:“你们所有人,都是帮凶。”话落,她牵着宫珏的手,径直离开。看着孟晚陶的背影,孟司远彻底慌了。第115章 .撞破看着面前两摞书,孟晚陶:“?!……摄政王和孟晚陶去了一趟承誉伯府, 第二天承誉伯孟司远就上表,以自身能力不足德行有愧为由,请辞爵位。也是在当日, 府上老夫人,年岁大了,身体多有不适, 去了城外一百里外的易成山下静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件事都跟孟晚陶有脱不开的关系,只不过这事比较复杂,又牵扯到了摄政王,明面上自然是没人指摘什么的孟司壤的事到现在还在京城流传, 经历过当年的事人大多数都还在世,当初闹得如何沸沸扬扬都还历历在目, 孟晚陶在孟家又是个怎样的待遇, 虽没有摆到明面上, 但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凡清醒点的, 都知道, 孟家, 尤其是孟老夫人, 都是咎由自取。就算不同意孟司壤的婚事,孩子总归是无辜的罢。以为没人给撑腰,任意欺凌。没成想最看不上的那一个, 成了家里最出息的, 还有人给撑腰。所谓现世报,也不外如是。这几日,满京城沸沸扬扬都是在讨论这件事。插手自然是不会,就是看热闹。临近年关, 除却准备年节的一应事,倒也算不上多忙,来来往往走动的,谁不提一句如今的孟家。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做人还是要积德的。不过这倒也给一些苛待家中子女的人家提了个醒,开始多加关注被冷落的子女。孟晚陶听说这些事的时候,甚是惊讶。她也做不了什么,能有一星半点的改变,也算是好事。不过她也没太关注,因为她在忙着搬家。虽说有王府的人过来帮忙,可很多事,还是得她过目点头分派,忙得不可开交。宫珏每次到这边来,孟晚陶都顾不上陪他,偶有休憩的间隙,也是说不上几句话,便又有人来回话。朝中政事也忙,有时候宫珏也会忙得一天都不得空闲。好容易晚上两人能碰上面了,孟晚陶又累得不住打瞌睡,宫珏心疼得不行,便忍着冲动,不折腾她。可,他现在到底正是年轻气盛。再加上又刚刚习得了这些东西,忍得也是很辛苦。忍了两日吧,他还是没忍住,孟晚陶倒是也配合,但她就是有点控制不住疲惫,有两次,两人亲着亲着,孟晚陶就在宫珏怀里睡着了。宫珏哭笑不得,又心疼得紧,只得放她去休息。这样非人的日子过了足足五日,到第六日的时候,孟晚陶总算忙完了搬家事宜。“瞧着没多少东西,”孟晚陶累得只想躺着,一脸恹恹地看着宫珏:“倒是挺繁琐。”宫珏给她倒了杯茶:“明日乔迁宴确定不需要我派人来?”孟晚陶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她总不能什么都靠宫珏罢——虽然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她住的院子,她的底气,她拥有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宫珏给的,可她也不能真的躺平,全靠宫珏过日子。日后,她总是要独挡一面的,与其以后在更大的场合出乱子,倒不如她先从这小小的乔迁宴开始练手。反正她也没请多少人,就算办的不好,也不会有多丢人。宫珏大致知道她的想法,便也没多说,反正离得也近,冬桃和夏芙两人也都是能干的,自然也不会让这边出什么岔子。他点了点头:“嗯,你也别太累了。”孟晚陶瞧着他眼底的血丝,原话送还给他:“你也别太累了,你眼睛都红了。”宫珏看她一眼,很想跟她说,他眼睛红,不是因为太累。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孟晚陶看了眼更漏,都亥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