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泡椒猪皮、黄金鱼鳞猪皮◎先端上来的是豌豆箜饭。金黄起锅巴的米饭和同样金黄起锅巴的土豆堆积在碗里, 其间点缀着圆绿的豌豆，热雾气从米饭缝隙里飘散出来，将浓郁的香味带了出来。郑父郑母打量豌豆箜饭。郑母微微吸气, 她说：“很香。”郑父颔首，他转向小宇, “小宇，快吃。”一直别着脸的小宇向豌豆箜饭投以一瞥, 下一秒继续撅起嘴，“我不要吃豌豆！我不吃！”郑母好声好气道：“看着还不错，你先尝尝。”小宇从鼻子里哼出气, 又把脸别到一旁。郑母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饭, 送到小宇嘴边, “吃一口。”米饭锅巴起酥的焦香混合着土豆和豌豆的清香, 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冲进鼻子里, 正要说不吃的小宇嘴巴一顿, 下意识地张开嘴。郑母立即将饭送进他嘴里。酥酥脆脆的米饭锅巴和土豆锅巴碎裂开后，弹牙的米粒，清绵的土豆, 清新香软的豌豆, 一同在牙齿底下碾碎。米饭外脆里嫩，土豆烧的十分绵软可口，豌豆同样很香软, 里面渗进了米饭和土豆的香味，似乎还带着滴滴点点的腊油香, 口感一点也不寡淡, 十分入味。小宇胖胖的脸颤了一颤, 像是无意识般又张开了嘴。见状郑母心中一喜，又给他喂饭。连续喂了好几口饭之后，小宇伸出胖胖的手，自己把碗和勺子拿过来。他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豌豆箜饭，一点也不见之前抗拒吃豌豆箜饭的模样。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郑母郑父喜上眉梢。两人对望一眼，脸上既有喜悦又有惊讶。接着两人不约而同，纷纷尝了一口碗里的豌豆箜饭。尝过一口豌豆箜饭后，夫妻俩安静下来。他们十分诧异，完全没有想到豌豆箜饭还可以这么好吃。活了大半辈子，他们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豌豆箜饭。难怪不肯吃豌豆的小宇也吃得这么香。难怪王峻几度在朋友圈里发这家饭馆。这家店……还真是不可貌相，破烂的皮囊下竟藏着惊天动地的美貌。夫妻俩震惊完，凉拌黄瓜端上了桌。他们第一时间去夹凉拌黄瓜。冰冰凉凉，酸酸脆脆，透着浅浅辣味的凉拌黄瓜十分爽口，似乎每一味调料都掌控到了极佳的量，所以才能调制出如此可口的凉拌黄瓜。咔嚓咔嚓嚼着凉拌黄瓜，郑母给正在吃豌豆箜饭的小宇夹了一块黄瓜。小宇连忙拒绝，“不吃黄瓜！不吃黄瓜！”郑母：“这黄瓜和你碗里的豌豆饭一样好吃。”听到这话，小宇犹疑，“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来，小宇，你尝一口就知道了。”小宇狐疑地盯着脆绿的黄瓜，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他立刻错开嘴，“讨厌黄瓜！”见他不吃，郑母忙不迭道：“很好吃的，和豌豆饭一样好，比……豌豆饭还要好吃，你不尝尝吗？”“不要。”郑母皱眉。郑父忽然抢走小宇手里的豌豆箜饭，“你要是不吃黄瓜，就不准吃豌豆箜饭。”小宇伸出胖手去抢碗，“我的饭！”“你不吃黄瓜，就别想吃豌豆箜饭。”“不吃就不吃！”小宇没把郑父的威胁放在眼里。以前他不吃蔬菜，爸爸妈妈也威胁他不准吃肉，不吃就不吃，哼！小宇如此倔，郑母有些担忧，郑父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对她说：“他不吃我们吃。”他拿起筷子，一口豌豆箜饭一口凉拌黄瓜。郑母踌躇半晌，也开始吃饭。豌豆箜饭香香的味道绵延不绝地在空气里发散，小宇胖胖的腮帮子动了动，仿佛在回味豌豆箜饭的味道。嘴角慢慢溢出口水，他吸溜了一下口水，用胖胖的手背擦擦嘴角。他别着脑袋，依旧维持着他倔强的模样。郑父郑母发现他在悄悄擦口水，夫妻俩互相对视，故意道：“这豌豆箜饭真是香呀。”“是啊，再来几碗吧。”郑父夹起一个米饭锅巴，故意嚼出很大的声音，“哎，真香。”小宇终于馋得忍不住了似的，迅速转过脑袋，眼巴巴地盯向豌豆箜饭，“爸爸……”郑父嚼着酥脆入味的米锅巴，气定神闲道：“想吃？”小宇立刻重重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先吃黄瓜。”视线落在黄瓜上，小宇皱着浅浅的眉毛，“不……”郑父：“嗯？”看了一眼香喷喷的豌豆箜饭，又看了一眼凉拌黄瓜，小宇“忍辱负重”一般，拿起筷子，去夹黄瓜。将黄瓜吃进嘴里前，他闭上眼睛，全身都在彰显着他的抗拒和难以下咽。咔嚓，黄瓜入口。紧闭着双目的小宇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呆愣愣地，瞪着盘子里的黄瓜。郑母立刻道：“怎么样，好不好吃？”小宇有些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又去夹了一块黄瓜。郑母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噙上笑意，郑父也展颜，然后去夹黄瓜吃。烧干丝，炒白菜接着陆续端上桌。小宇吭哧吭哧地吃着豌豆箜饭，吃着凉拌黄瓜，吃着烧干丝，吃着炒白菜。郑父郑母看着小宇，脸上笑意越发深。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夫妻俩长长松出一口气。李长贵来给郑父郑母结账的时候，觉得郑父郑母貌似有点过于热情。不仅多给了零头，还给了他小费。好像很感激他似的。他一脸莫名，随之想明白过来，大概是珠珠的手艺太好，他们太喜欢，所以才这样的吧。夜晚饭馆打烊，李长贵打着手电筒，给袁如珠和吴桂芳照路。路过卖猪肉的屠户家时，见张屠户张建刚在用喷枪烧猪皮，李长贵和他打了声招呼。张建刚见是他们，热情道：“打烊了啊，今天生意红火吧？”“还行，对了，明天多送点肉。”“好嘞！”张建刚笑得合不拢嘴。袁如珠一直在他这里订猪肉，自从如珠饭馆开起来之后，饭馆生意越发好，他的生意也越发好。袁如珠这女娃，如今可算是他的财神爷！袁如珠端详着木板上的猪皮，有些馋了，“张叔，这猪皮……”“咋？”“我想买一点。”张建刚豪爽道：“买啥，拿去就是！你要多少？这块够不够？”“够了。”“你稍微等一下，我把猪毛给你烧完。”虽然张建刚不要钱，最后袁如珠还是给了钱。拎着刚烧干净猪毛的猪皮回家，一开门，两团棉球就扑了过来。嘟嘟和小白扑到她腿上，爪子抓紧她的裤子，不停嘤嘤着，袁如珠摸摸它俩，“好啦好啦。”嘟嘟鼻子一动，忽然一嘴叼向她手里拎着的猪皮。她急忙退开，“不是给你们吃的。”猪皮对狗狗来说不易消化，会加重狗狗肠道的负担，所以不能给它们吃。把嘟嘟小白推开之后，袁如珠看了看袋子里的猪皮，脑海中出现泡椒猪皮的样子，舌尖分泌出唾液，她咽咽嗓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猪皮处理了做成泡椒猪皮。夏日吃泡椒猪皮，开胃爽口，美容养血。袁如珠微微舔嘴。泡椒猪皮很酸辣，早饭不宜吃，所以袁如珠晚上没把猪皮做了，而是准备第二天早上做，早上做了中午就可以吃。翌日清晨，袁如珠舀清水入锅，猪皮放进清水里，生姜，小葱和料酒加进去，大火焯。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飘起浮沫，袁如珠撇去浮沫。为了去掉多余的油脂，她开中小火再煮了几分钟。猪皮煮好，捞出来过凉水，袁如珠把猪皮放到案板上，一层一层刮油脂。多余的油脂刮掉，做出来的泡椒猪皮才会不腻，也会更美观。刮掉多余的油脂，她拿刀，将猪皮改刀切成零点五厘米的小条。切好的猪皮全部倒进盆里，加盐快速搓洗。搓洗完毕，再用清水多冲洗了几遍之后，猪皮放到水锅里。姜片，香叶，桂皮，干辣椒，八角全部加进锅里，又洒了些料酒进去，继而开大火煮猪皮。煮猪皮的时候，她用勺子不断搅拌猪皮，防止其粘连锅底。锅里煮开了，转小火继续煮。再煮差不多一分钟就行了，猪皮不宜煮太久，太久口感会不劲道。一分钟过去，袁如捞出煮好的猪皮，放进凉白开里。凉白开是用井水冻过的，用来凉猪皮，成品的口感会很好。而后她将凉白开倒出来，把猪皮倒进罐子里，在猪皮里加入蒜片，姜片，马蹄状的小米辣，泡野山椒，再加入没过水的凉白开。她开始给猪皮调味，盐，白糖，香菜加进去，搅拌均匀。待搅拌均匀，她盖上盖子，把猪皮密封在罐子里腌制。拍拍封好口的罐子，袁如珠说：“四个小时后，也就是中午的时候，就能吃了。”吴桂芳盯着透明罐子里正在浸泡的猪皮，咽咽喉咙，“中午就能吃啊。”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袁如珠取下罐子盖子，一开盖，浓浓的泡椒酸辣香登时便涌进了鼻子里，只是闻着这香味，便已经刺激到了食欲。袁如珠吸气，舀出一盘泡椒猪皮。午休放学回来的小夏瞧着盘子里晶莹剔透的猪皮，吸溜了一下口水，“好香好香！”“小夏，去，去门口买两瓶啤酒，你和小秋要喝什么饮料自己买。”袁如珠给小夏钱。小夏火速去往饭馆门口。饭馆门口，杂货店老板正在给客人拿雪糕。“叔叔，要两瓶啤酒，还要一瓶橙汁。”啤酒和橙汁加起来有五毛钱的零头，杂货店老板挥手，没要小夏的零头。小夏抱着啤酒和橙汁往后厨走。后厨里，袁如珠，吴桂芳，李长贵，小秋以及老王婶已经围坐在桌边上，摆弄着碗筷。“快把饮料拿来。”袁如珠向小夏招手。大人们都倒的啤酒，俩小孩倒的橙汁，饮料倒好，袁如珠拿起筷子，“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