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围成一圈玩游戏的孩子，摇了摇头，她指着角落里一个大人，那个人正站在一个圆形球体面前，给围着圆球看的孩子讲说着什么。“爸爸！去！那！”聂元对这个感兴趣。聂泳平抱着女儿走过去。“航海学家证实，我们的世界是一个球体，那如何确定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位置呢？确定它们的位置我们不是讲东西南北前后左右的，那怎么描述它们方位呢？”“不知道！”“那问两个问题考考大家，这条横线叫什么呀？”“还有这条竖线叫什么？”“老师我知道！经线！纬线！”聂元看着球体，听着这个老师讲解，这个世界是圆的，那他们知不知道，圆之外还有圆呢？甚至圆之外的圆之外的圆之外的圆之外还有圆，还有一方世界。聂元仰起头，看向文化馆窗户外的天空。她有些想念当系统时的时光了，想念粒子时空了。没在外面逗留太久，放映室开门了，一家三口进去，放映室里黑乎乎的，但是聂元很兴奋。“啊！”她忍不住叫了一声。何淑画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小声劝她，“元元，不要叫！”聂元“嗯嗯”点头，应得好好的，但是。放映的大屏幕亮起的时候，她被灯光吓得小身体一抖，然后反应过来后，她就兴奋了，忍不住“啊啊啊”叫起来！声音又长又广，放映室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声音就像喇叭一样，“啊啊”叫仿佛不累似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冲啊冲啊冲啊！何淑画：“………”我的乖女儿啊，你能不能不叫了！！！放映室的灯光猛地亮起，聂元看着灯光，猛地捂住嘴，糟糕！刚才妈妈叫她不要喊了，她忍不住喊出声了。有人站在台上问，“是哪位同志的孩子叫的？”“孩子叫的，先把孩子安抚好，不然影响大家看电影。”“是我！”聂元看着她和妈妈身边的人想站起来说话，赶紧举起手来。还是她自己承认最好！嫩乎乎的小手举起来，毫不畏惧地看向台上。脆生生的孩童的声音在放映室里响起，无数双眼睛看过来，聂元眨了眨眼睛，看着台上的爷爷，脆生生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没！忍！住！”何淑画没想到女儿举手承认是自己喊的，看着被无数双眼睛注目的女儿，她也赶紧出声。“对不起大家，孩子平时喜欢喊，这次打扰到大家了，我一定好好教育她，下次肯定不会了。”聂元眨了眨眼睛，也板着脸说，“对不！起！”脸是一本正经地，道歉也是一本正经地。“没事没事，孩子声音洪亮，平时肯定活泼！”“对，敢于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我们不怪你！”大部分人对于孩子还是很宽容的。聂元捂住嘴把脸颊靠在妈妈肩膀上，何淑画听到女儿悄声叫她，“妈妈！要出去！”“元元要出去？不看电影了？”何淑画把女儿头扶起来，看中她的脸问。“嗯嗯！”聂元点头，“会打脑他们！”“我会人不住！”她是真的会忍不住的。哪怕是口齿不清晰也有口齿不清晰的可爱。何淑画感慨女儿口齿不清的同时，还觉得她口齿不清晰异常的可爱。可能这就是妈妈看女儿的滤镜吧。聂元心想，她也不想这样，但是装小孩久了，她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思维和想法，都会按小孩子的来。对于女儿的意愿，何淑画觉得要尊重，何况确实打扰到别人了，她和聂泳平说了一声，一家三口就出去了。“可是今天是我们元元的生辰哎，电影才刚开始呢，元元不能看电影，会不会不高兴？”聂元摇头，才不会呢，她知道了原来电影是这么放的。不看就不看，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比看电影高兴多了。不看电影，一家三口去退了票，就打算回去了。谁知道刚退了票，就被人叫住了。“两位同志，留步一下！”何淑画回头，人不认识。聂元也回头看了一下，爸爸妈妈不认识的人，她自然也不会认识。何淑画防备地看着人，“有什么事吗？你是？”“我姓黄，叫黄孟，插队之前是省歌舞团唱歌剧的，刚才听了同志你家的孩子，很喜欢她的声音，不知道家属有没有兴趣让孩子学唱歌剧？”黄孟看着聂元，眼里隐隐有些激动，她来这自然是想看电影的，忙了一年了，好不容易到过年了，闲下来了，不能回家她就来看电影了，全当是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没想到电影还没看，就先听到了聂元的叫声，看见他们电影还没开始就走了，黄孟也赶紧追出来了。她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唱歌剧的苗子，轻轻松松的，声音就拔高了，降音的时候，声音丝毫没有不稳，声音洪亮不尖锐，说明肺活量很高。她再一看，这把声音的主人，还是个孩子！黄孟觉得，老天给她送徒弟来了！她虽然不在歌舞团了，但是她还有人和朋友在歌舞团，到时候肯定能培养一个歌唱家出来！黄孟看着小小的聂元，脸圆圆的，很有福气的脸型，跟歌舞团的年轻女孩男孩们是一样的脸型，就是天生唱歌剧的！以后在歌舞团里，肯定是歌舞团的宠儿！聂元听到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话外音，心想其实她并不会唱歌，爸爸教她她也不会。所以要她当徒弟，没用的。她会是个废柴徒弟。她天生就不是唱歌剧的！聂元并没有质疑黄孟身份的话。因为黄孟说的确实属实，黄孟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她曾经服务过的歌舞团，她很多记忆，都是关于歌舞团的。但还未等何淑画和聂泳平说话，聂元就先摇头了，她不想唱歌剧啊！“黄同志，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就是普通的孩子，歌剧是什么我们也不太懂。”何淑画不认识这人，再加上女儿也摇头了，她不是很想搭理这人。聂泳平也说，“是的，我家元元不会唱歌，前段时间我还教过她，确实唱不出来曲调，她就是声音洪亮点。”声音何止洪亮啊，黄孟有些可惜地想，这孩子真的五音不全的话，有点浪费这把声音了。唉！聂元不觉得浪费，她只会“啊啊”叫，不会唱词，“啊啊”叫就很好用很好玩了。“也可以跟我学舞蹈，我跳舞歌剧声乐都不在话下，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拿手的，不知道两位同志，你们有没有意向？”“而且，五音不全，不代表不能学歌剧，无论学不学歌剧，我都很看好小同志，我想认她当徒弟，跟我学技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最主要的一点是，黄孟认为，也许是没有专业的教导，所以家长会误以为孩子唱歌五音不全。所以，黄孟真的想亲手教教这个小朋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五音不全。但是哪怕五音不全，她也想认这个小徒弟。就因为她对这个小朋友的声音有好感，哪怕是真的五音不全，带在身边听着她的声音，那也不错，声音光听着就心情澎湃，这可比看无数场歌剧值得，心境肯定不一定。聂元：“………”她后悔刚才叫了！早知道她就不叫了！！！何淑画摇摇头，抱紧女儿，仿佛黄孟跟她抢女儿的，“我们元元不想学。”黄孟很苦恼，不知道怎么说服他们。“我是真的很有诚意的。”黄孟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在文化馆里表演一段歌剧。”何淑画摇头，“不用了，今天我们家有事，我们要先走了。”“等等，同志，我真的想让你们考虑一下，我看您孩子也喜欢叫，何不让她学呢，跟我学了，我会教她如何保护嗓子，她天天都可以叫！怎么叫都行！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天天都可以叫！怎么叫都行！嗓子还不会坏？！聂元眼睛迸发出巨大光彩，这太好了！她跟黄孟学歌剧，黄孟教她保护嗓子！她怎么叫声音都不会哑，妈妈也就不会说教她！！！一举多得！！！废物就废物吧，反正是黄孟自己想要她当小徒弟的！“好呀！好呀！好呀！”聂元突然鼓起掌。鼓完掌仰头“啊啊”叫起来，像一头悬崖边仰天长啸的狼，不，她是狼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可是偏偏大家都能从她身上，从她的声音里感受到激动又亢奋的感觉。黄孟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真的？！她答应了是不是？”她转头看向何淑画和聂泳平。“对对对对对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聂元忍不住叫起来，一长串地“啊啊”叫，被她叫出几个音节，起转承合，竟然被她叫出了节奏。黄孟也从这里知道，这孩子的节奏感是有的，她更加坚定了要把聂元拿下当小徒弟。“真的吗？那能不能告诉黄奶奶，你叫什么？元元是你的名字吗？”黄孟看了眼聂元的父母，就和小徒弟沟通起来了。“聂元！”聂元回答了她，不过聂元对黄孟称呼自己为奶奶这个行为，表示疑惑。她歪着头看向黄孟，“年轻，不老。”确实不老，她看黄孟向45、46左右的。黄孟笑呵呵，“不老什么呀，我都52岁了，年纪都能当你奶奶了！”聂元好像是就着她的话思考了一下，思考完她就冲黄孟点了点头，好像在说，你说得对，年龄上你确实能当我奶奶了。何淑画：“………”我的元元哪，你能不能别这么耿直！有人要把你卖了你都还帮人数钱呢！“黄同志，孩子的话不能当真！元元就是这样的，她说过的话，她自己眨眼就能忘的。”“以前答应我们不能随便叫，答应了几次，该叫还是叫，叫得可欢乐了！”何淑画还是怕被骗。黄孟摇摇头，“我当真了，孩子肯定也是当真的，你们不同意，我以前的工作证在宿舍里，不然可以给你看看，要不你们现在在这等我去拿工作证？可是我又担心你们在我回去后会走了，要不我以后会证明给你们看的，我保证肯定会教好元元的！”何淑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