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作者:欠金三两      更新:2023-05-01 05:39      字数:2647
  李弱水从盒底翻出一对红羽耳坠,大概是因为放了太久,羽毛都被顶得有些炸开了。这个她知道,是路之遥和他师傅在一起时戴得耳饰,她还记得那时的他还扎着小揪揪。她将耳饰放到路之遥的手中,他随手摸了下,扬起唇。“这是我小时戴的耳饰,白羽乌骨鸡的尾羽制的,好像很贵重,你若喜欢便拿去吧。”李弱水听完他的话,抓到了其中的盲点。“白羽的鸡,为什么羽毛是红的?”“这便是它贵重的地方。”路之遥笑吟吟地“看”着她:“这还是我当初亲自摘的。”他眉头舒展开,似乎是回忆过往。“我师父说那个地方有最名贵的白羽乌骨鸡,最神奇的是里面有一只长了两片红色尾羽。她说我恰好有耳洞,便让我去将它带出来,后来这红羽便成了我的耳饰。”“你师父是这么一个闲情逸致的人吗?还想着给你做耳坠?”李弱水提着这两片红羽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安安稳稳地将它们放到了盒子中。她怎么记得他师父躁郁倾向很严重,随意打骂他,竟然会有这种闲情吗?“那只鸡呢?”“我师父吃了,好像吃得很急,不知怎么了,她边吃边哭,大概是不好吃罢,不过我听着倒是很有趣。”“……”纠结一瞬,李弱水张开的嘴又闭上了,还是不和他解释原因吧。“这个呢?”她饶有兴致地拿出一个五官不在位置的木偶,它的身体比例也很奇怪,腰长腿短,头大身小。路之遥摸了摸,面带怀念。“这是我做的第一个木偶,我很喜欢它,但好像会吓到别人。”“……确实被吓到了。”木盒里除了一些有年头的小玩具和丑到吓人的木偶,她还发现了一些眼熟的东西。因为这些都和她有关。那封专属的悬赏令以及自己剪给他的一截头发就算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上次断开的发带也在这里,还有不想用的手帕。李弱水顿了一下,将手帕掀开,看到了其下遮盖住的木偶人,无一例外都雕成她的样子。“……”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样子给吓到。李弱水抬头看了眼笑盈盈的路之遥,将惊呼吞进口中,给木盒盖上了盖子。这是他的爱好,反正收集的也都是她不要的东西,应该尊重。“……大概看完了,这个聘礼我很喜欢。”路之遥从怀中拿出那个白玉印章,慢慢摸索着将它挂到了李弱水脖子上。“还有这个。”李弱水顿了一下,伸手拿起这个小印章看了起来。这个印章是他的信物,除了身上的一些散银子,他的钱基本都在钱庄。早上买东西时去取了银子,她问过大概数目……只能说他接悬赏令的价格确实不低。“这个印章和木盒就是我全部的东西,还有我自己,都做聘礼,你觉得可以么?”路之遥稍稍敛了笑,握着她的手有些用力。他是全程参与过那时李弱水和郑言清的婚宴的,他们有媒婆、合八字、给礼单、吹锣鼓、踢轿门……而他只有这个陈旧的木盒和一个小小的印章。“可以啊,这些已经够了。”李弱水看着木盒,不禁弯起眼眸,眸子里亮晶晶的。这是他的过去和现在,全都交给了她,怎么会不够呢。想到这里,李弱水不禁笑了起来,笑得胸前系着的绦带也跟着抖。“怎么有种我娶你,你把自己交给我的感觉。”路之遥笑容不变,神色放松,那份温柔看起来比以往多了几分真实。“你若高兴,那便是你娶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娶和嫁又有什么分别。”成亲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和李弱水在一起的过程,他在意的只有在一起这个结果。若是她高兴,他穿嫁衣也行。“我去写聘书了,明日成亲时给你。”路之遥站起身,接过李弱水递来的伞,顺着原路返回房间。蒙蒙的雨雾罩着这抹白,伞沿滴下的水花雀跃地打在石板路旁的花朵上,像他的心情。雀跃和期待,这两个词原本不会出现在他生命中,现在却都被他寄托到了明日。明日,他们就能成为彼此的所有物了。*“弱水,我们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眼见路之遥离开,陆飞月二人这才走进亭子。李弱水放下木盒,对着他们点点头:“当然了,陆姐姐尽管问。”“你的蛊毒是怎么解的?”李弱水愣了一下,随后指了指房间:“路之遥会解,一晚上就好了。”江年在一旁插话:“你还记得怎么解的吗?”“就是用银针扎穴道,然后用内力推。好像先扎的是气海……”那晚暧/昧的记忆的记忆浮现心头,李弱水不自觉红了耳尖,强行压下自己的嘴角。“后来我注意力散开,就不记得了。”她看向他们:“你们认识的人中蛊了吗?”陆飞月点点头,眉眼间有隐隐的愁绪。“皇城里被拐来的女子都中了蛊,或许解决这个问题,她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给出线索。”“那我们去问问路之遥,他知道的。”没等陆飞月二人反应,李弱水抱着木盒就跑进了屋,没过一会儿,她从房内探出头,向他们招手。“陆姐姐,你们站那里做什么,进来呀。”如今已经隐隐认识到路之遥可怕的二人:……等到他们走进卧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桌上铺着的宣纸。那纸上已然写了几个字,远看不甚明晰,但近看还是能看出字形。可执笔不是李弱水,而是闭着眼睫的路之遥。“路兄厉害啊!”江年张着嘴凑近看了几眼:“这字竟然写得有模有样。”他是真的吃惊,但这话说出来难免有些像嘲讽,陆飞月忍不住动手给了他一肘。路之遥依旧蕴着笑,眉眼弯弯。“你们说的蛊和李弱水中的不是一类,解开并不麻烦。”路之遥说出了解蛊的法子,那眉梢眼角的笑意,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开心。趁着路之遥开心,江年顺势问了出来。“明日的婚宴我们能来吗?”路之遥笑着,但是没有开口回答,只是静静地笑着。他没开口,但江年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像是在反问他们:你觉得呢?“好吧。”江年笑着将写下解蛊方法的册子收到怀中。“我们明日还是会来的,不打扰你们,远远看看就好。”路之遥继续提笔练字,眉眼温润:“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可以来。”不止是江年和陆飞月,就连李弱水都瞪大了眼睛。她确实想他们来见证一下,但之前是她自己先提出的两人一起,现在确实不好反悔。可路之遥居然自己答应了。“这几日学习了一下,听闻成亲时需要亲友的祝福,我无所谓,希望你们能祝福李弱水。”路之遥和碑帖店的老板聊了不少,知道不少皇城的成亲俗礼。还因此去皇城的月老庙求过婚牌,用红线紧紧将牌子缠在一起,将它们挂在了银杏树顶。“祝福的水我也求来了,到时便辛苦你们洒了。”李弱水三人:???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中,路之遥抿着笑继续练字,一笔一划间已然进入佳境。等到翌日清晨鸡鸣时,他手下的聘书恰好写成。成亲之日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