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踏空而来，静静的站在他床榻前。

  他忽然有些不想让她看见他如今的模样，却舍不得赶走她。

  “云御医，你先下去吧。”皇上的目光停留在姜如身上，语气飘忽，“大美人来了。”

  云御医看不到姜如，不明所以，只当是将死之人的幻觉，颔首退下。

  待门被关上，他才笑道，“你依旧风华绝代，我却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现在我算是相信了，相信你是神仙了。”

  “容貌不变不能代表什么，神可以，妖也可以。”姜如道。

  皇上看着她双脚落地，沉默许久后开口，“我真的时日无多了，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你想反悔？”

  “不。我只是问问。”

  “是，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闻言，他反而松了口气。

  “我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

  “你不怕死？”

  “我只怕没有死在你手上。”

  “你……”

  “圣旨我已经拟好了，做宰相的那个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他来做皇帝我非常放心。”顿了顿，他笑，“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取我性命。”

  姜如沉默了会儿，低声道，“用你当年杀死我的方式。”

  “好，来吧。”他闭上眼睛。

  “你难道不质疑一下吗？比如如果你杀了我你为什么不会记得，为什么我还好好的站着！”

  他的声音微哑，低沉，“不需要质疑。”

  “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姜如的心头酸酸涩涩，不能言喻的感觉弥漫在心头。

  良久，姜如问。

  “你愿意，把你的心给我吗？”

  “它早就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姜如的右手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鲜血淋漓的手上，握着的是他还在跳动的心脏！

  她强迫自己冷着脸将手抽出，看着他空洞的心口凉声道，“当年，你就是这么杀了我的。”

  他嘴角扯出微弱的弧度，用尽了全力，“是吗，恭喜你……报仇了……”

  姜如握着心脏的手一松，它便掉在了地上。

  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姜如完全没有报了仇的快感，不知是被时间抹去了恨意还是怎样，她只是有一种失去的感觉。

  一种，让她恐慌的感觉。

  忽然！

  她有一种灵魂被人抽离的感觉，眼前的物体都在旋转！

  姜如单手按着头，眉头紧锁，身子晃了两下，直直倒了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飘飘荡荡的魂魄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

  姜如总觉得有人在碰她，拼命的想要醒过来。

  睫毛轻颤，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华丽漂亮的帷帐。

  这是……什么地方？

  “啊！小姐！小姐醒了！”一女声响起，随后就是一阵跑离的脚步声。

  姜如有些不适应光线，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

  意识还未完全回笼，脚步声再一次响起，不过更急更多。

  “如儿！如儿你醒了！”

  姜如微微偏头，一身着华服的美妇人美眸含泪的看着她，还握住了她的手，喜极而泣，“总算是醒了！”

  她瞳孔微缩，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