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作者:意绵绵      更新:2023-05-01 06:10      字数:27510
  第1章十年后。满北大学新生报道处。门口站着一个青年, 他刚领了一身崭新的军训服。青年把衣服塞进背包里,迈开脚步就准备往校门口走。“周颂声!”背后狂奔过来一个人,“你去哪里吃午饭?一起吗?”“不了。”周颂声摇头, “我要去一趟天行公司。”“啊?”同学愣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你去那做什么?”“去……找人。”同学更惊讶了:“你屋里有人在天行工作吗?”“……”周颂声舔了一下唇, “也不是, 不是我屋里人。”“是我……很久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同学“哦”道:“很久之前, 是多久啊,你小时候?”“对, 读初中的时候。”“啊,那么小啊, 那这个人还会认识你吗?”“会的。”周颂声这回非常肯定,眼睛亮起。“那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他叫……”周颂声陷入温暖的回忆, 笑了笑, “他叫谢行之。”同学先是一愣, 约摸一分钟后, 惊呼声传来:“那不是天行的老板吗?!”而周颂声早就已经走了。能考上满北大学的几乎都是人中龙凤,大家的背景可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但即便如此, 谢行之这个名字仍然如雷贯耳。这位可是满北市, 甚至全国的商业巨擘啊。同学看着周颂声的背影, 抓了抓后脑勺:“我去,来头这么大?吹牛的吧?”……满北大学在市郊。周颂声搭乘地铁,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市中心。谢家公司非常好找, 几乎是这片cbd里最醒目的地标建筑, 独占了一整个广场。广场的正前方还有一个雕像, 是两个人的剪影,据说象征着谢氏兄弟二人。围绕雕像建了一圈喷泉,有不少人正在那里拍照合影。望着面前拔地而起的高楼,周颂声仰起脑袋。他微微张开嘴,整个人都快要因为向上抬头翻倒,才勉强看到高楼的顶端。他稍微平复了几下呼吸,直到澎湃乱跳的心脏恢复平静,这才推开大楼的大门。“您好,请问去几楼?”几乎是瞬间,一位西装男子面带微笑地走过来。周颂声有些紧张:“我……”他拽了一把背包带子:“您好,我想找谢行之先生。”西装男子怔愣。“呃……”周颂声看他的表情,反应过来似乎有些唐突。但西装男子仍然礼貌微笑:“请问您找谢先生有预约吗?”“没有。”周颂声赶紧解释,“是这样的,十年前……我机缘巧合认识了谢先生,非常感激,就想来——”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电梯间边有个熟悉的身影。男人正在等电梯,他侧过身,手里还拎着两杯饮品。周颂声惊喜万分,也顾不上场合,朝那个方向挥手:“谢行之哥哥!”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大声讲话,非常安静。而楼层又是拱形设计,门窗密闭,周颂声这一嗓子喊出去,硬生生喊出了 ktv的效果。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周颂声站在原地听他的那句话反复回荡——“谢行之哥哥——”“之哥哥——”“哥哥——”周颂声:“……”保安:“……”前台接待小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电梯前的男人总算回过头,朝他们这边望过来。周颂声眼睛睁得很圆,踮起脚。男人的眉目分外眼熟,俨然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然而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太凌厉了。近乎相同的眉眼面貌,这个人的眼神却仿佛带着冰碴子。他皱眉朝周颂声这边一瞥。后者当即打了个寒颤。认,认错人了?但是……这也太像了吧。时间太过久远,记忆也多少模糊了。周颂声忽然想起来,那天谢行之好像提过他还有一个弟弟。这个念头刚从他的脑子里打了个转,电梯前的男人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离得远了还没发觉,等他靠近,周颂声感觉出巨大的差异。气场不对,个子也比谢行之要高,好像还更强壮。强烈的压迫感袭向众人,今天负责在一楼大厅值班的人登时冷汗都下来了:“老板……”男人抬手,其他人马上噤声。“你是什么人?”他眉心仍旧皱着,自上而下看向周颂声。周颂声迅速道:“您好,我叫周颂声。”他的回答好像没让男人满意。对方幽黑的眸子更沉:“来找谁?”“啊!”周颂声赶忙回答,“来找您的哥哥,谢行之先生。”他这挤牙膏式的答案把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挤死了。不过好在他马上反应过来:“我……是这样的,谢先生,我来自秋水村,西坪镇秋水村,十年前和谢行之先生曾有过一面之缘,所以……”男人的目光陡然一利。周颂声吓了一跳。但好在他好像不是要生气,这种凌厉的视线持续了两三秒,很快便消失。他再度挥退其他人,什么也没说,转头就朝电梯的方向回去了。这,这就走了?是要他跟上去的意思吗?周颂声试探着往前跟了一段路,发现其他人都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他又尝试着跟进电梯。电梯里等候的服务人员帮他按下最高楼层,从头到尾,男人都没再看他一眼。周颂声小心翼翼在旁边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衬衫后面汗津津的,竟然是紧张出了一背的冷汗。电梯上升速度出奇的快,等到了顶层,周遭一切都变得非常安静。周颂声不禁脚步都下意识放轻了。男人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进办公室,然后居然回过头来。在他聚精会神的目光中,他眸色淡淡:“等着。”办公室这种重要地方当然不是他能跟进去的。周颂声连连点头。随后男人就拉开门,消失在他面前。但是……他好像忘记关门了。周颂声眼睁睁看着那扇门慢慢悠悠地又荡回来,最后留下一条小缝。他反复思索,还是没胆子提醒。可能……可能人家就是没打算关门,或许是马上要喊他进去的意思?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透过门缝,办公室里传出另一道男声。“唔……”“这么快?”有点哑。跟涛子哥前段时间讲话讲多了时很像,也是这么哑哑的。周颂声摇摇头。他在想什么。人家大老板哪需要像涛子哥一样到处奔波演讲。然后他听见刚刚那个男人说:“还疼吗?”“还好。”带着哑意的声音回答,“下回不准再这样了。”“哪样?”“……”“这里是办公室,窗户还对着外面,你怎么能……”“防窥玻璃,别人看不到。”他说,“我也不会允许别人看你。”“那也不能在那种时候喊我……”发哑的声音像有点无奈,又难以启齿,“不准再喊我哥哥。”男人哼了一下:“我不准喊,别人却可以。”“说什么胡话……谁喊了?”周颂声眼睛一睁。喊他哥哥?里面说话的人是谢行之?“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唔……”办公室又开始断断续续发出一些他听不真切的气音,好像还有喘气。还有人在吃蛋糕一样,细小又清晰的舔舐声。周颂声挠了挠脑壳。好像的确是午饭时间,他们是开始吃饭了吗?刚刚那个男人……把他忘在门外了?周颂声揪着衣摆掂了掂脚,有点纠结。他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学校没课,但是下午好像还得去领教材。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礼貌地敲门问一声。周颂声走上前,抬起手。刚准备往门上落,倏地,他一个不小心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场景。领他上来的男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办公椅上,一手掌着他的后脑,阖着眼帘,轻轻浅浅地啄吻。刚才的动静哪里是什么在吃饭。正是这两人的举动制造出来的。“!!!”周颂声眼睛一下睁得滚圆,跟烫到似的飞快往后连跳了几步。“谁?”完蛋了。他回头看一眼电梯,思考当场逃跑的可能性。可男人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走出来,望向周颂声。后者张了张嘴:“我……”那对点漆瞳里仿佛什么都明白,周颂声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让他那句什么也没看到硬是说不出口。出奇地,男人竟然挑起唇角:“进来。”周颂声感觉大脑宕机。他的双腿本能的跟在那人身后走进去。“刚才在一楼发现的一个小孩。”他听见男人对着座位上的人说,“在大厅里喊你谢行之哥哥。”周颂声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人,下意识跟着他喃喃:“谢,谢行之哥哥……”这句话一出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旁边站着的人翘起的唇角压了回去。“你是?”谢行之疑惑。“我是周颂声,周劲涛的弟弟!”面对这双浅栗色的眼瞳,其余任何纷杂的念头都迅速自他脑海里消失。周颂声万分欣喜:“十年前,在秋水村,您辅导过我功课,还让我努力读书,将来考上满北大学,到满北市里找您……”他激动地一口气全讲出来,然后反应过来:“抱歉,我有点失态……”“原来是你。”谢行之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长这么大了?”周颂声被他摸了一下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对……我后来按您说的那样,每天早上跑步,晚上早早睡觉,现在比涛子哥还高两公分呢。”谢行之显然非常欣慰:“那你现在是考上满背大学了吗?”“对。”周颂声连连点头,“市场营销专业,我想毕业以后到您的公司里来。”说完补充:“我是说……我会努力学习,拿到您公司的offer!”谢行之笑得弯起眼睛:“好啊,你哥哥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前不久好像升到总公司来了,对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男人把视线从谢行之放在周颂声肩膀上的手挪开,很勉强地扯了一下嘴唇:“好像吧,不太记得。”“忘了给你介绍。”谢行之把手收回来,“这是我的……”“您的弟弟,我知道的。”周颂声眼眸晶亮,“您那天也和我讲过,我就是听您说他这么努力,所以下决心要比他更努力。”旁边的人面色更黑。谢行之神情一顿,朝他笑了笑:“他不是我弟弟。”“啊?”“他是我爱人,也姓谢,叫谢安珩。”谢行之拉过两人的手,“认识一下?你也应该要叫他哥哥。”“啊……”周颂声呆愣愣地,任由他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谢,谢安珩哥哥好。”谢安珩的面色总算缓和,嗯了一声权当回应。周颂声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他掌心,他低头,发现是一枚钻戒,就在谢安珩的无名指上。他用余光一瞟,谢行之的手指上也有个闪闪发亮的光点。两秒后,周颂声反应过来。还……还挺般配。不就是……特殊一点的恋人嘛,不能在大哥哥面前失礼。他取下背包:“对了,谢行之哥哥,谢安珩哥哥,村子里的人都非常感谢,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当年谢行之被周家人救下,但又走得太过匆忙。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把整个秋水村一年的作物全都包下来,又承揽了他们村子的政府项目。现在整个小渔村早已大换样,俨然家家户户都摆脱了石头房子,住上了新楼。对于这些渔民们的心意,谢行之也没推脱,收下他送来的几包特产。“涛子哥还让我见到您以后请您吃个饭。”周颂声问他,“谢行之哥哥,请问你们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呀?”“吃饭?”“对。”周颂声点头,“这也是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拜托我的,您可千万别推脱。”“要是当年没你给我讲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懒虫,逃学不做作业,没准连高中都考不上呢。”“我也想好好谢谢您。”谢行之莞尔:“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你大老远过来,要请也是我们请你吃。”“咳。”谢安珩忽然清嗓子。谢行之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哦,但是今天恐怕不太行,我和你谢安珩哥哥等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啊……”周颂声明显失望。不过他也很快调整过来:“没关系,反正我学校离过来也近,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请您吃顿饭是咱们整个秋水村的心意,你千万不要跟我讲客气了。”谢行之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时间了联系你。”“好!”这是意外之喜,周颂声忙不迭找了支笔来。-等送走了青年,谢行之和谢安珩一同进了地下停车场。后者一上车就把他按在座椅上。好好亲了个够本,又和大型犬似的窝在他身上不肯挪动。他那点心思,谢行之几乎不用猜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是个小孩子,你跟他醋什么。”“他喊你哥哥。”颈窝里的人闷闷道,“我都喊不了。”“……”提起这回事,谢行之皱眉揪他耳朵,“你别想拿这个糊弄我。”谢安珩说的喊哥哥可不只是口头上喊喊。谢安珩“嘶”一声:“疼疼疼。”“多大人了,还撒娇?”话这样说,谢行之却是笑着的,“我老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你疯了,身体吃不消。”“哪里老?”谢安珩一听他这样说就不悦,“不老,你换一身运动服,去大学里都能被认成学生。”他说的也是实话。谢行之刚过四十岁生日不久,但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我总是没你那么年轻的。”车开到了地方,谢行之被他扶着下来,腰还有点不适。谢安珩体贴地让他靠着:“知道了,下回我轻一点。”“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他不怎么高兴,“你明明就很年轻。”谢行之拗不过他:“好,不说了。”今天刚好是关若灵的忌日。他们在墓前停下。谢安珩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她当年是不想要我了。”两人一同放下一捧鲜花。谢行之眉目温柔:“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她在天上一直守护我们,所以才会给我机会来这里。”他鼻子发酸。重新遇见一个幼时的自己,弥补所有的苦痛,再让他成长为一个崭新的灵魂。几遍中间曲折,他也还是觉得不枉此行。“她守护我们,我来守护你。”谢安珩轻轻吻他泛红的眼眶。“你之前问我,假如有一天你比我先离开,要怎么办。”他低声道。谢行之垂眸:“不是刚刚还不准我提这回事么。”谢安珩弯起唇:“我那晚上想了很久,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非要有先后,我希望是你先离开。”他缓缓道,“这样我就能陪你到最后一秒。”谢行之心中一震。谢安珩的乌眸映满他的模样:“然后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要怎么找我呢。”谢行之也笑。吻落在谢行之唇上。“既然我们的本来就是一个灵魂,无论到哪里,我自然都会找到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轮到我来守护你。”清风拂过墓前的花束,同低语一同飘进他耳畔。“谢谢你这辈子回来爱我,把我从泥淖里领出来。”他说。“谢行之,我爱你。”久久静默。“傻子。”谢行之用力将他拥进怀里,“我也一样。”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选择拥抱曾经那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