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作者:溯时      更新:2023-05-01 06:04      字数:2287
  主播干咳一声:“我见过他的,江先生嘛,就是不太熟。”陈司机的眉心拧了一下,挡住主播的去路,厉声道:“那你说江先生是什么样子?”糊弄不过去了。主播摸摸鼻子:“记不清了,就是年纪不轻、头发不多,反正看起来和心心不太般配吧。”当年祝心宣布婚讯之后,神秘人就是这样言之凿凿地爆料过她丈夫的基本情况。【笑死,确定是江先生,不是江老先生吗?】【主播吃到的瓜跟我大差不差,还含蓄了点,说好的五短秃头老大爷呢?】陈司机皱眉,转头对护士站的人说:“通知医院保安。”护士长一惊,立马打电话,还大声道:“你是什么人?谁准你进来的?”糖糖傻傻地站在原地,仰着脑袋时,只能看见一双双腿在奔来跑去。大人们都很忙的样子。主播意识到很快就会功亏一篑,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已经来不及再解释了。她将虚掩的病房门推开,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握紧,一鼓作气就要跑进去。“不能进去!”陈司机厉喝一声,迅速跑来。糖糖学着陈司机的样子,奶凶奶凶道:“不让你进去!”话音落下,恰好站在病房门边的小团子瞬间化身保护妈妈的小战士,张开双臂,用小小的身躯挡住门口。可这才刚过一米的孩子,哪能拦得住一个大人。主播气急败坏,把心一横,猛一下伸手,想要将孩子推开。【打孩子?不至于打孩子吧!】【我要气死了,保安为什么还不上来?】【不用可怜有钱人家的小孩,主播快一点,我给你刷小礼物,赶紧进去拍祝心!】【别跟大人硬碰硬啊,快跑……】然而就在这一刻,突然传来“砰”一声响。手机跌落在地,摄像头朝天,接着主播为了护着手机,重重摔了一跤。她艰难地捡起手机,可接下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医院的安保人员将主播制住。在主播抓着手机挣扎之时,镜头一闪而过,屏幕上出现一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爸爸!”“糖糖吓到没有?”直播间观众们飞速发弹幕,键盘快要冒烟。【这这这、这是祝心的老公?】【不是老头?不是秃头?】【怎么回事?崽崽好像叫他爸爸啊!】一道声音传来。“江先生,幸好您及时回来。”对方淡声道:“通知集团法务部。”主播被拖走,手机镜头乱晃。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抱着软乎乎的小团子,轻拍安慰。而后,直播间黑屏,在线观众被弹了出去。网友们想要再次回来吃瓜,可平台方面关闭了这个无良自媒体的直播间。就连账号也暂时搜索不到了。……一切尘埃落定。院长得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诚恳地向江屹表示歉意,并承诺会加强医院的安保巡逻工作。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下父女俩,才安静下来。“爸爸,刚才那个人是坏蛋吗?”糖糖小声问。“嗯,是骗人的。”江屹看着女儿,说道。糖糖抿着小嘴巴许久,忽然怯生生地问:“她说妈妈很喜欢糖糖,也是骗人的吗?”“妈妈喜欢糖糖是真的。”“爸爸知道。”糖糖鼓着腮帮子,有些落寞。这个时候,不管江屹说什么都没用。他拿出刚才程助理临走之前放在桌上的礼盒,说道:“看爸爸给糖糖带了什么礼物。”小团子抬起眼,注意力终于被吸引。礼盒里装着一套童话故事书,五颜六色的封面充满童趣。“晚上爸爸给你念故事听。”“爸爸,这是什么字哇?”“睡美人。”江屹说,“这本故事书叫《睡美人》。”小团子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炯炯有神。她歪着脑袋,小手扒拉着脸颊,挤出一团嘟嘟肉,若有所思。睡美人什么样哇?妈妈也是睡美人吗?江屹接收到宝宝的疯狂暗示。“现在就讲故事?”“现在哇!”第5章最初,江屹突然成了父亲,妻子又突遇意外,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与糖糖相处。他学不来夸张童趣的表情,不理解孩子天马行空的想法,唯一能做到的,是对女儿有求必应。现在,糖糖要听故事,他也不会拒绝。江屹撕开《睡美人》的塑封纸,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封面上的文字:“睡美人。”“就是妈妈。”糖糖用力点头。江屹一怔,望向病床上的妻子。她面容恬静,不似醒着时张牙舞爪,倒真的有点像睡美人。“翻页哇……”糖糖等了许久,也不见爸爸有下一步动作,热心地帮忙翻书。小团子的手指头肉乎乎的,搓了搓,翻不开第一页。江屹低笑一声,帮糖糖翻页。低沉好听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在很久很久以前,国王和王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公主。”“高兴的国王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宴会邀请十二位女巫,却唯独落下了最后一个女巫师。”“为什么呀?”“还有一个女巫会难过的呀。”糖糖听得聚精会神,捧场又热情。“国王家里用来招待客人的金盘子就只有十二个了。”“不能请管家叔叔去买吗?”“糖糖。”江屹无奈道,“要不要认真听故事?”糖糖用两只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点头如捣蒜。“宴会上,女巫师们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公主。”“她们送她美丽、聪慧、善良、富有……”“可第十二位巫师还没来得及送出祝福时,没有被邀请的第十三位巫师出现了。”小团子瞪大了眼睛,紧张地问:“她生气了吗?”“生气。”江屹继续道,“因为没有被邀请,她决定报复公主,诅咒公主在十五岁的时候被纺锤刺死。”糖糖的小眉头锁起来:“纺锤是什么?”“是用纺纱或者细麻绳做的工具,铁丝钩做的,用于纺作鞋子。”“纺作是什么?”“纺作就是……”男人的声音温润,孩子的声音稚嫩,他们的一问一答在祝心的耳畔轻轻响起,又稍稍减弱。祝心有了意识,却始终在做梦,而这梦,每一回都能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