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地纠结犹豫过后，他们忍痛将渔网割断，然而还不等变得轻快的渔船开出多远的距离，他们的船就因为没油停在了原地。船老大这才意识到，他们和大白鲨耗了太久，两个力道的拉扯让船只的耗油量飞快增加。“完了，这里离码头至少还有八海里。”更别说从码头到最近的“陆地”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好运像是用到头，像是大白鲨，后又有燃料危机，但这都不算完。——他们的船漏了。海水的腐蚀性不小，渔船都是需要定期保养的。但暴雨三个月，做运输太赚钱，为了赚够下半辈子都能随意挥霍的钱，这个三个月里渔船没有休息过一天。保养检修什么的，自然也是不存在的。他们总觉得自己的经验老道，又是这么多年的船，听听声音就能听出哪里是不是有问题了！抱着侥幸心理就没舍得浪费时间检查保养。然后就是这么凑巧地，坏在了这里。六个大老爷们瞬间瘫软在地后悔不已，船上虽然有救生衣和小船，但就靠着手，能从海上划回去吗？茫茫大海连个信号都没有，六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俞悦桐在他们船刚漏时就发现了他们，但因为船离沉还有不短的时间，六个人的意识都十分清醒没有太大危险，俞悦桐也就将他们安排成了优先二级。等他们救完了优先一级的遇难人员，渔船几乎已经沉了三分之二，六人还在床上待着没逃走，俞悦桐只能先将他们当做优先二级的首位进行救援。“谢谢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刚救上来的六个人还是一脸的感激，又是说要给他们作锦旗，又是说要拿鱼给他们好好补补。但是在得知俞悦桐小队不会将他们的渔船一起带走时，六人的脸色立刻变了。“怎、怎么能不带走呢？！长官，长官我跟你说啊，这是我们家的救命船，我们不能没有它的啊！”“这艘船是我们六个人合资买的，一家老小的生活就全靠它了！你不管、你不管的话这不是要我们六家上百口人的命嘛！”“长官，长官你行行好！船上有渔获，有很多渔获，还有大黄鱼！野生的大黄鱼啊长官！你帮我们把船拖回家，我们把大黄鱼送你们，好不好？”“……”被当面贿赂的副队长脸色不太好：“这不是大黄鱼不大黄鱼的事情，但这船我们是真的拖不了。”“你是嫌少？”船老大斟酌后，咬牙说，“那我们分你们一半！这一半的渔获就当是我们定向捐赠给你们的，好不好？”几个男人的难处，大家都能理解，现在的船太金贵了。渔获也难得，但他们的任务是救援！“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船没沉，我帮你们拖回去也是顺路的事情，但船都沉了，这不是拖船，这是打捞沉船。就不说我们有没有这个实力，单说时间就不允许。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等着我们去救吗？！”几人见贿赂行不通，干脆就来了威胁。副队长甩手就走，圆脸青年很有眼色和情商地上来拦住他们，然后他就被围攻了。俞悦桐因为是女人被这群人当做是被救上船的遇难人员，反而落了个清净。“你们快起来啊！”圆脸青年到底是经验不够脸皮又薄，强装镇定的声音还能听出一丝丝的颤抖。“行了，小陈，把他们全部丢下去吧。”俞悦桐欣赏够了圆脸青年的慌乱了窘迫，才替他解了围。“是！我这就——欸？俞队？丢下去，丢谁？”陈岩宏差点没反应过来，圆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俞悦桐用眼神示意还在闹的六个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眉头：“吵得要死，全部丢了。”俞悦桐虽然是女人，但现在是实力说话的世界，即便不用异能，她都能把这几个毛头小病单手吊起来打，因为她超高的武力值，在队内的威望甚至产生了断层——不是副队太弱，而是俞悦桐太强。陈岩宏心里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军人底线就是服从上级的命令。六个老渔民身体虽然不弱鸡，但又怎么能比得过每天都在训练的职业军人？“你、你干嘛？！你不要过来啊！我警告你，我、我拍着视频的，如果你敢把我们丢下去，我们就曝光你们！”陈岩宏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一手一个将人丢了下去。“咚！”“咚！”两声间隔不远的水声让船上的另外四个人吓得魂飞魄散。现在、现在可是零下十五度啊！海面不会结冰，但不意味着落水后一身湿淋淋地不爬上岸不会被冻成冰块。“杀、杀人了啊！”陈岩宏又扔了两个人下去。谁也不想被发现时只有嘴巴还是硬的，剩下的两个吓得飞快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我们的要求太过分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视频我会让他删掉了，没有网络也没有云盘，不会泄露出去的，我家里还有四个老人下面还有三岁的孙子，我不能死的啊呜呜呜呜——”陈岩宏显然心软了，带着询问看向俞悦桐，然而俞悦桐心比铁更硬。“丢！”六声宛如六只饺子下锅的扑腾声后，只剩下期期艾艾的哀求：“我们、我们、错、错了，是、是我们不好……”“我、我改，我一定改，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我的嘴巴一定放干净点，长官，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现在知道了现在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俞悦桐冷酷又无情地说：“不，你们哪里知道妨碍公务的背后会害死多少条人命。就因为你们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们的进度被耽误了五分钟，五分钟，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晚到五分钟失去救援时间吗？”“帮你们挽回损失？你们的损失只是让你们失去了一个生活来源，没有这艘船，还有其他船，还有其他生存方式。但你们有想过如果我们帮你捞起这艘沉船带回岸上，需要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吗？沉船捕捞公司不去找，想着我们浪费时间帮你们？一群自私自利的鬼。”“泡个半小时而已，死不了人。”俞悦桐冷酷地下了命令，“掉头，去下一个救援地点。”“全体都有！把枪拿上！”陈岩宏又是被吓又是被帅得握着枪心脏砰砰砰。副队长轻咳一声，回神小声地问：“俞队，真就不管了呀？”俞悦桐白了他一眼：“都是成年人了，一点自救能力都不会的吗？水里暖和着呢，他们不是要渔获吗？自己去想办法抢救渔获去吧！”虽然是这么说，但俞悦桐还是给三队发了个消息。三队的队长也是异能者，只不过是“空间异能”，五十立方的空间听着不大，船是没办法了，但是帮忙转移一下那艘船里的渔获还是可以的。官方出来救灾的“空间异能者”差不多都是这样，空间内只装一部分的应急物资，其他的全部用来转移受灾群众的物资。相当于人肉运输车了。这个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那群人虽然让人生气，但还不到必须得死的地步。但一个深刻的教训也必须给。“都末世了，就别想着过去的那一套了，该狠就得狠，不狠吓不住那些觉得末世来了就肆意妄为的渣滓。”俞悦桐一直忙到过一月末，这时的水停在虞城郊区，大半个月没有一点下降的趋势，再也不动了。根据联合国给出的数据，三个多月的全球性暴雨，一共让海平面上升了八米。z国面积大，沿海城市虽然损失惨重，但大家往里搬一搬，还是足够大家生活的。但是大部分的岛国就惨了，现在新闻里每天都能看到岛国人民缩在为数不多的山上，一脸茫然又空洞地看着向天边延伸的海平面。资源紧缺但富人还是富裕极端的情况下，抢劫、杀人、报复社会，就成了一件看似“正常”的事情。救援任务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说得冷酷一点，被水冲走后能独自存活一个星期已经是个奇迹，在退水停止的一个星期后，几乎没有什么遇难者能再活下来了。而渔船的遇难事故属于常规性救援，留一部分人手用作救援就可以。俞悦桐不是海军，只是临时“借调”，照理说她早就能回去了，但因为总总原因，她还是在海上待了不短的时间。遇难人员虽然少了，但间谍却多了起来。z国的周围有不少岛国，海平面上升后，他们损失了大片大片的土地，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对着面积广袤的z国都很难不动小心思。俞悦桐一个月的时间就抓了上千个来自不同国家试图用“遇难者”身份潜入z国内部的间谍和偷渡者。对待间谍，俞悦桐直接绑起来让他们去小黑屋，至于偷渡者就比较麻烦了。一部分的偷渡者是因为在国内没有活路，只能拼一把看能不能来z国寻找生存机会。俞悦桐表示同情，但z国自己都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心软抬手放过，全部遣返。至于另一部分，就是穷凶极恶抢劫杀人无恶不作的黑-道人员，觉得偷渡这门生意有赚头，来亲身走一趟“调研”“开拓路线”来的。对这部分人，那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也送去小黑屋，先养一波蛊。至于上头要这么处置，这就和她无关了。俞悦桐的异能好用得不行，海军那里都舍不得放人，但临近年关还不给她放假就有些说不过去。“俞队，这些都是我们兄弟休息时间抓来的，你带回去过个好年，就当是我们的学费了！”俞悦桐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和她一起工作一个多月的队员们还怪不舍的。“这些也就看着多，其实每人也就拿一点，你拿着当零食吃嘛！”他们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海货，虾皮、海蜇皮、海带干、咸鱼干、腊鱼、虾酱……每人意思意思地送了两样，怕多了她不收。但一个小队减掉俞悦桐还有十一人，东西就不少了！俞悦桐没推辞：“那我就保佑你们早日觉醒异能吧！”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听了俞悦桐的话眼睛顿时一亮，还很有仪式感地把东西拿回去。“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次我认真点。”副队带头，将金钩虾干和熏鱼送到她的手上，双手合十，许下愿望，“俞掌门保佑，让我赶在今年的尾巴觉醒个异能吧！”“俞掌门保佑！”“干什么干什么呢！不知道这些封建迷信都是绝对禁止的东西啊！啊，什么？！拜俞掌门就能觉醒异能？！”张大尉摸了摸口袋，将兜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给了俞悦桐提着大袋子里，“俞掌门保佑保佑，异能者那么多，多我一个又怎么了？！不要那么小气嘛！”见众人都看他，张大尉理直气壮地说：“封建迷信拜得是神，我又不拜神，我拜的是俞掌门啊！”一开始是俞悦桐在的八小队玩一玩梗，结果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俞悦桐差点挤不出军营的门。俞悦桐几乎是带着满得要爆炸的“功德箱”落荒而逃。海边的信号不太好，俞悦桐虽然是借调人员，但也住在军营里，军营里管得就更严格了，在外一个多月，俞悦桐只有每天用公用电话和俞妈妈简单地通个话，双方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情报量几乎等于没有。但俞悦桐得了假期的第一时间却没有立刻回家。“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开门的是宋珂衣，俞奶奶被俞悦桐接走后，宋珂衣拒绝了自己亲妈和婆婆的照顾，执意请了个月嫂。虞城消费不低，带孩子的月嫂月薪一万五，不带孩子便宜一点，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