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激动得眼睛都是混沌的发懵状态，但本能地将小脑袋亲昵地依偎在俞悦桐的怀抱里，如果皮肤不是用黏土做的，这会可能就要变成红彤彤的大红色。一月无疑是激动又惊喜的，高兴又满足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俞悦桐却很快回过了神，开始检查一月“异变”的原因。但各个零件拆开组装又拆开，检查了好几次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悦悦，有人找！”俞妈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俞悦桐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但加快了不少。“欸？”正要将一月胸口的木板合上时，俞悦桐终于发现了根源。一月是正式的完成品，和之前用来过渡的小东西们都不一样，比起单纯的精神力丝线，俞悦桐凝结了一颗精神力结晶作为她的核心。不仅是装载着各种设定的核心，更是一月能自主活动的能源动力。毫不夸张地说，这颗结晶比人类的心脏和大脑加起来都来得重要。出于安全考虑，俞悦桐并没有将它安装在容易被砍去的四肢和脑袋，也没有放在容易刺中的腹部和惯性思维里的心脏处。而是被俞悦桐放在了胸口正中心的部位，这样一来不管是心脏被刺中，还是半边身体被轰碎，只要核心没问题，其他的对一月来说都只是换个“衣服”的程度。为了省事，俞悦桐用精神力凝结出的精神力结晶十分高级。如果说一级初阶的满值蓝条在一百左右的话，俞悦桐凝结出来的这颗结晶足有1000000，相当于是普通七级初阶异能者的满值蓝条。因为是俞悦桐用精神力凝结出来的，自然也带上了她的能力特质。清澈、透明、存在感低到近乎不存在。这颗结晶本应该如此才对。但俞悦桐注意到，本该透明澄澈的结晶里竟然有丝丝缕缕的金光在流动。俞悦桐给一月加载的技能基本上是金系，但即便是相似的异能，每个人的精神力结晶应该都是不一样的。金色、黑色、银色、灰色……看似相似但细究还是有各种不同。就像人的指纹和虹膜一样。俞悦桐首先排除了是其他精神力结晶污染的可能性。一颗精神力结晶小得可怜，只比花生粒大上一些。俞悦桐记忆力相当地好，清楚地记得她一共给一月加载了十七种来自不同异能者的精神力技能。前前后后大概加了三万五百点。二级初阶的异能者满值都没这么多，但在俞悦桐一百万的“汪洋大海”中就不值一提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再考虑到结晶本身的大小，如果是被“污染”留下的痕迹，那应该没有任何被观测到的可能才是。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不是变异，而是成长呢？意识是有主观能动性的神奇存在，对于精神力、灵魂、异能、意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敢说已经全部了解。作为核心的结晶是俞悦桐凝练出来，虽然在凝练的过程中尽可能地不掺杂进自己的意识，但想要完全“干净”是不可能的。搞不好“变异”的不是一月，而是俞悦桐。九级一直被称为是“最接近”神的的领域，十级之后的世界如何谁也没到达过，所以无法预测。但既然是“最接近”神的领域，那也应该尤其独特的强大之处才对。再想到最近自己一直在往【傀儡操控】的方向发展，搞不好受潜意识的影响，被开发出了连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新技能了也说不定。毕竟在俞悦桐看来，【傀儡】可不仅仅只是被精神力丝当提线木偶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她来动手的积木。俞悦桐没有急着出去，将一月的意识喊醒后，俞悦桐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问：“一月，有喜欢的甜点吗？”虽然说可以自己穿衣服，但被俞悦桐穿小衣服的一月乖乖地配合着俞悦桐的动作，眼里全是羞涩的欢喜，听到俞悦桐这样问，一月先是想了一下，然后小声地说：“南瓜蛋挞，妈妈，我喜欢吃南瓜蛋挞。”南瓜是个好东西，维生素丰富，膳食纤维多，气味和口感也很好。俞悦桐经常用南瓜和燕麦充当蛋挞皮，倒上香甜的鸡蛋液烤出来的蛋挞又香又细腻，虽然比酥皮做的蛋挞少了一些酥脆的口感，但软糯香甜的滋味反而加重了甜香的口感，给舌尖和口腔细腻的缱绻。这是俞悦桐很爱做的点心，因为简单方便难度系数无限接近0。不仅她爱吃，安安和康康也喜欢得不行。一月看过很多很多次，俞悦桐自己吃一口后然后喂给小狗的场景。羡慕……回想起来，一股陌生的情绪在心脏膨胀开。想要。想要吃。想要……被主、妈妈喂蛋挞吃！由金属、木头和黏土做的傀儡照理说不需要进食，也没有进食器官，更没有味觉，俞悦桐从一开始就没设定这方面的细节。但一月却说喜欢南瓜蛋挞。“好哦，等送走了客人，我去给你做，好不好？”俞悦桐摸了摸她的脸蛋。用黏土做的脸蛋比真正的皮肤要硬很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俞悦桐总觉得指尖的触感变得柔软多了。不，应该不是错觉。一月在“长大”，从一堆金属木头和黏土，慢慢地在成长成一个完整的异能生物。但因为“长大”的速度太过缓慢，每天都在身边反而看不出变化。除非像是“说话”那样，从量变一下到质变，俞悦桐才反应过来。“好了。”俞悦桐将鞋子给一月穿好，打量着眼前精致的洋娃娃，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带着得意的笑容。俞悦桐从小就野惯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喜欢洋娃娃的，亲手打扮出一个精致漂亮的小人，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悦悦，有客人过来了！”见俞悦桐迟迟不出来，俞妈妈有催了一次。“来了来了。”俞悦桐忙的时候，俞妈妈基本上是不会来打扰她的，会这样一而再再二三的催促，来的客人应该是很重要的客人。俞悦桐把人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打开门不出意料地见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军人好啊！军人靠谱！小言多大了呀？谈对象了没？”但是在见到言安南之前，俞奶奶的大嗓门就先传了过来。年纪大了，听力减弱是将很正常的事情。俞奶奶有点耳聋，平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影响生活，只要和她说话上稍微加大点音量就可以了。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俞奶奶说话时总会不自觉地拔高音量。在俞悦桐先顾着一月的时间里，俞奶奶已经和言安南聊上了。虽然看起来是个气势惊人的冷面阎王，但实际上言安南的脾气不算差，无缘无故地发脾气骂人甩锅这些，俞悦桐暂时还没遇到过。只要在工作上完成要求，言安南就是个好上司。“奶奶，你问这些干嘛？都是人家的隐私，问太过分严部长会生气的。”反倒是俞悦桐，造起谣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言安南试图反驳：“我——”他倒也没生气。但下一秒，他就被俞悦桐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吸引了注意。“你的新成果？”一月并不大，俞悦桐原计划的高度是一米，但在后面的不断完善中又调整了不少。现在的一月即便是穿着高跟鞋，也只有89厘米的高度。金发蓝眼的小人偶参考了小孩子的比例，但考虑到实际的战斗力，一月的身材比例还是更偏向于生气蓬勃的少女。即便个子很小，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小孩，而是缩小版的少女。“言部长，你好，我叫一月。”大概是傀儡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一月的身上被没有见到陌生异能者的害怕，而是提起裙角，落落大方地跟他问好。言安南没有说话，而是顺着一月身上的傀儡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俞悦桐。打探别人的异能，这对于陌生人来说十分不礼貌，尤其是在生存资源越发稀少的末世，随意打探可能会引起一场战斗。但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言安南又是俞悦桐的上司，为了任务和人员的调配，了解对方的异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是双向的，俞悦桐要对言安南坦诚，言安南也必须对俞悦桐坦诚。俞悦桐点头：“对，我升级了。”言安南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俞悦桐显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光芒。意外地好懂啊！“言部长，来，喝可乐。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年轻人应该都喜欢喝这个吧？”俞外婆殷勤地拿来一瓶可乐，脸上是和俞奶奶如出一辙的八卦。言安南再次说：“叫我小言就好了。我喝过水了，谢谢外婆。”被喊了一声“外婆”，俞外婆脸上的笑容别提咧得有多大了。“好孩子，喝吧喝吧，家里还有呢！”俞悦桐恋爱结婚的事情，可愁坏家里的长辈了。俞爸爸和俞妈妈被之前的“预知梦”影响，虽然也着急，但比起女儿恋爱结婚，一家人从灾难中活下去更重要，想催也顾忌着未来越来越难的形势不敢催。但俞外婆和俞奶奶就不一样了，电视里天天放“大家一起携手共渡难关，相信国家相信自己”，家里硬件和物资都不缺，没怎么受过苦，还想着明年就恢复以前的生活呢！俞悦桐过完生日就二十六了，在着急的长辈眼里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得恋爱结婚了！俞悦桐对恋爱结婚这事很佛系，她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十分清晰，恋不恋爱结不结婚的不在人生必要选项里。能遇到合适的人就好好谈个恋爱，对方和自己的人生规划适配度高的再考虑结婚，没有那就算了。爱情和婚姻，从来不是俞悦桐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她并不着急。长辈着急，俞悦桐也能理解，毕竟在长辈的思维观念里，恋爱结婚关系到一个女人的下半辈子是否幸福。老人家的观念很老旧了，但既然已经是几十年的老观念，俞悦桐也懒得去强硬地掰过来。反正最后恋爱结婚的决定权在她自己的手上。“我和言部长谈点工作。”俞悦桐很自然地就把茶几上的可乐拿走了，然后招呼言安南跟上。“一月，你先去准备好南瓜和鸡蛋，等一下我们一起做南瓜蛋挞，好不好？”一月很高兴地说：“包在我身上吧！”几十厘米高的小人开心得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考虑到安全性，俞家的布局很有“迷惑性”。玄关进来是会客厅，然后是餐厅和厨房，看起来和普通的一家三口布局没什么区别。只是墙角堆满了各种箱子——没办法，家里东西太多了，只能整理出一些常见不值钱的东西堆在外面。最明显的房间是小书房，这里也同样是被堆了各种东西，但作为第二层具有迷惑性的布局，这里个小书房摆着电脑桌、椅子、台式电脑、书架、书和一张折叠床。折叠状态可以当凳子，摊开可以作为床。“抱歉啊，家里最近有点乱。”俞悦桐不走心地说着，知道对方不喝饮料，很干脆地就把可乐拧开自己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