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死◎俞飞瑶给赵翊和徐延分别发了消息之后就靠着墙开始等回复。这两个人都是手机通讯器不离身的, 如果看到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复，但可惜，连着等了十分钟, 一条消息都没回复过来。她想了想, 又给沈湾发了个消息。‘沈小姐现在忙吗？有点事情想冒昧请你帮个忙。’‘在开会, 有什么事情你说。’沈湾的消息回复的很快，几乎是短信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就回复过来了。‘能面谈吗？’“没问题，但是我现在不在如新区那边, 开完会我直接去金湖小区找你。”把手机收回兜里，俞飞瑶看了一眼床上, 宋欢还在搂着应书竹小声的安慰着。如果没有末世这摊子事，现在她应该也会跟宋欢一样在安慰她, 可惜,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她并不想这样做。出了门走到楼梯间里，她摸了一支烟出来点燃, 夹在指尖没有吸, 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四周。对孩子下手这件事在她心里其实比对女人下手更加不能忍。天灾之后，除了上层人士，底层的人根本不敢怀孕, 一则医疗条件没有以前好，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一尸两命了, 二则对于底层人来说，自己活下去都已经很难了, 更别说再养一个小的, 所以很多人就算不幸中招, 也会打掉。她在末世混了十年，老的人越老，根本看不到什么新生儿，后来在一个中型的基地里面，她看到了很多大肚婆。当时真的以为是有人为了文明的传承，直到在基地里住了几天，她才发现，那些女人之所以怀孕，也只不过是基地里的有钱人需要紫河车，孩子生下来是死是活，根本没人关心，那些孩子最后的结果不是烂在了基地的沼气池里，就是被基地外的野兽吃的尸骨无存。……沈湾到金湖小区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这姐们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可以在冰面上开的三蹦子，机动的声音隔了两里地都能听见，附近的居民全聚了出来围观。在这个所有汽车都被冻在冰面下的年代里，还能搞到这种车，那真的是非富即贵了。沈湾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一个开车的司机，后面车棚里面还坐了个带枪的保镖，两人就在车上没上去。17楼，所有人都挤在了客厅里面，人一多再加上一个小暖炉，倒也不觉得冷。俞飞瑶摸了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递了过去：“一路辛苦，先喝口热的，保温杯是新的。”“什么事啊飞瑶姐，我看你们这个阵仗可不小。”沈湾拧开保温杯，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奶茶？”“材料不足，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就弄了点珍珠奶茶。”奶茶是当时囤了放在空间里的，她不太爱这一口，一直喝的都是鲜榨的果汁。沈湾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舒服的直叹气：“先说事吧，这奶茶我带回去喝。”“好。”俞飞瑶点点头：“主要是想请你帮忙查个人，老徐现在在联合基地那边联系也不太方便。”中午吃饭的时候，赵翊跟徐延就都回了消息了。但这件事已经托了沈湾，索性就等她来了再说。“这小事。”沈湾摸出手机：“把名字报给我，现在就能查。”俞飞瑶看了一眼应书竹，后者立刻会意：“一个叫李闻，木子李新闻的闻，原先住在双华区，老婆叫王燕，燕子的燕。”“李闻……王燕……”沈湾飞快的在手机键盘上输入：“有了。”宋欢这边本来就有太阳能手电筒，俞飞瑶又拿了一个下来，屋里的光线还算可以。沈湾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了应书竹：“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上面显示的消息比想象中要详细的多，包括直系亲属、户口住址、现居住址，都能看到的很清楚。这夫妻两个的现居地址都还是她姑妈家那边。应书竹一眼扫过：“对，是这个，沈小姐能查到他现在在哪吗？”沈湾拿回手机又一顿操作才说：“这边显示的是他上一次领粮的地址在中政区南园街道办，这个地方我知道，那个负责人叫袁明，市政那边有关系，经常明里暗里的克扣救济粮，被人投诉过多次，最后都不了了之……”“袁明？”韩元正愣住。“是啊。”沈湾有点好奇的看着韩元正：“你们认识啊。”看着韩莹脸上一下涌上来的惊恐神色，俞飞瑶有点反应过来了：“是他吗？”韩元正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是他！”“你们在说什么啊？”宋欢几人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没什么。”俞飞瑶站了起来，顺手拎过了放在脚边的袋子：“时间不早了，也不好一直耽误你的时间，这次的事情多谢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千万不要拒绝。”沈湾下意识就要拒绝，因为她把俞飞瑶当朋友，但眼睛瞟到了袋子里装着的东西，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暴雨之初，市政那边就让关停了所有的商超和卖场，很多东西其实都有不少存货，像是护肤品这样的东西，以她的关系也不难拿到好的，但再好也比不上俞飞瑶送的。里面随便拿出一瓶在天灾前都是五位数起步。俞飞瑶笑了笑：“拿着吧，这东西我还有，天灾前才囤了一批打算给公司员工发福利的，你不拿的话到时候我用不掉也过期了。”“嘿嘿。”沈湾搓了搓手：“那飞瑶姐我就不客气啦。”“客气什么，用完了给我说一声，我再给你拿。”沈湾美滋滋的拎着袋子走了，对她而言，俞飞瑶这个人还挺不错的，这种抬抬手的事情，顺手也就给办了，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整套的贵妇护肤品。俞飞瑶把人送到楼下，看着沈湾坐上三蹦子走了，自己站在冷风中久久没有动。赵翊下班回来，远远的看着就像是她，没想到走近了还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冷啊？”俞飞瑶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感觉在冷风中站了这么久，脑瓜子反应都迟钝了。慢吞吞的转身往楼里走，她问：“小鹿，你觉得莹莹可怜吗？”赵翊点点头。韩莹的事情其实楼里挺多人知道的，那次割腕闹的沸沸扬扬，大家闲着没事干，这事来回说了好久，赵翊虽然天天要上班，但多少也听到过一点。韩莹现在也才16岁，当时出事的时候可能都没有十岁，只有长期生活在那种环境中，变成后来那个样子也就不奇怪了。想着想着，赵翊就发现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有事？韩哥要去找韩莹继父报仇？”韩家老太太坠楼而亡这个事情就透着股蹊跷。哪怕之前天天有人拿着喇叭到处喊市民注意降温，但是极寒期到来之后还是冻死了不少人，他们这些人现在都快成收尸队了。老太太坠楼这事，他还是听俞飞星提起的。下班回来的路上，他还看到了沈湾，大冷天也没多聊，就相互打了个招呼，但现在看来沈湾应该就是从金湖小区走的。上午俞飞瑶找他办事，后来又说没事了，估计也不是真的没事了，而是事情托沈湾办了。否则以俞飞瑶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忽然说这种话？“你听我一句劝，袁明现在不能动。”看着俞飞瑶闷头往上走，赵翊一把将人拉住，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袁明不能动。”俞飞瑶认识赵翊这么多年，很少见他这么认真的表情。但这个袁明估计韩元正是非动不可了，到时候如果动起手来，她肯定是要去帮场子的。重生回来这么久，除了刚开始试验空间功能的那一会她进去过空间之外，后面干什么事情她都是直接意念操作，但这个空间每天是可以进去一个小时的，这一个小时如果用好了可以省很多麻烦。赵翊看着她这个表情就知道这人根本没有把他刚才的话放心上。想发火，但生气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气：“上楼，把韩哥叫上，我给你们说说这个事。”两个人上了楼，韩元正他们还没散，几个人还坐在1704的客厅里。俞飞瑶送沈湾下楼的时候有几个人还是满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但这会已经是满脸怒容了。显然，在她下楼的这段时间里面，韩元正或者韩莹把事情说了出来。屋里气压有点低，赵翊站在门口也没进去直接朝韩元正说：“韩哥，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韩元正看到一起站在门外的俞飞瑶，心里已经有点猜到赵翊要说什么了，他站起身就出了门。俞飞星跟在后面也一起出来了，四个人去了1701，赵翊直接开了两个小太阳。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韩哥，我劝你现在别动袁明，他靠山很大。”韩元正沉思一会问道：“你有什么消息？”袁明的靠山一直很大，他姐夫在宁城怎么也算个三号人物，但这个是很多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赵翊肯定是有什么新消息，才会这么说。赵翊一听韩元正这么说，立刻接话：“联合基地那边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都知道一点，我听说这个袁明并不打算一开始就进基地。”“为什么？”三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袁明这样的身份，就算抽不到签，也肯定是能进去基地的，他姐夫那样的身份，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外面会变成什么样，心理难道会没数吗？待在外面是很危险的。“因为他姐夫需要一个自己人在外面帮他。”韩元正和俞飞星不太明白，但俞飞瑶一下就懂了。末世之后，外面的人并非全无用处，因为很多东西是可以回收利用的，比如一些金属矿石之类的。基地建设好了之后，会有配套的设施开始生产各种刚需品，里面的人能买到吃的，而外面的人为了活下去只能到处倒腾，如果能在这个生意上插一手，其实很有赚头。袁明的姐夫在宁城是三把手，但到了联合基地之后，权柄就没那么大了，而且之前徐延还透露过首都那边很可能会有人员下派，里面的财不好敛，外面就不一样了。俞飞瑶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赵翊都有些讶异于她能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那这跟我弄他有什么关系？”韩元正问的很直白。“他既然想要袁明在外面当他的左膀右臂，现在肯定不能让他出事啊，据我所知，这件事区政这边也有人参与其中，袁明手底下人可不少，他又不怎么出来，你怎么下手？”这种已经开始成形的小帮派可不比这些小区。比如9栋，洪涝期的时候每天大家都自觉值班，但极寒期到了之后，半夜在外面真的会有冻死的可能，所以所有人都默认不再值班，每天晚上到点之后都是把各自楼层的防火门锁起来，虽然遇到暴力破门的这样做没什么用，但到底也算是一种心里安慰。但袁明那边就不一样了，每天晚上都有人站岗的，除非把下面的人全都干掉，否则可能连楼都上不去，还谈什么找袁明报仇。“而就算杀了袁明，又能怎么样？你只要露一点风出来，你在宁城就待不下去，气温还在降，听说最冷的时候可能会达到70度，长久待在室外会死的……”韩元正垂着脑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