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作者:阿神cc      更新:2023-05-01 08:16      字数:4255
  顾婉咬破指尖,以血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繁复的图案。血液凝而不散,这个图案也同样凝结在空中,隐隐发出赤红色的光芒,玄妙无比。神秘的图形在半空中渐渐变大,整个空间随着它的变化开始震动起来,一种难言的古朴苍凉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赤红色的繁复图案很快融入到了半空中,与空间融为一体。随着图案的消失,震动渐渐也越来越小,待余波停息的时候,一扇古朴的石门突然从地底冒出,赫然出现在了顾婉面前。这扇门约有两米宽,门上刻着古拙的符文。也不知道这些符文究竟是什么作用,隐隐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时时流转变幻。大门如同镜花水月般,看起来略有些虚无缥缈。顾婉知道,这扇门其实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而是介于虚实之间。用简单的话来解释,就是存在于异时空中,阳间人是摸不到的。门后是一片白雾,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碰撞声传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雾气中。来人身材壮硕,穿着一身甲胄,牛头人身,看着很是憨厚威武,正是地府阴差——牛头阿傍。顾婉不由得大喜。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的鬼差众多,但她相信妞妞这件事情,牛头绝对是最好说话的那个。传说牛头阿傍为人时,因不孝父母,死后在阴间为牛头人身,担任巡逻和搜捕逃跑罪人的衙役。以顾婉的经验来看,他最会为之动容的,就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情谊。“大人。”顾婉对着牛头深深作了一揖。“老牛可担不起天一阁掌门的一拜。”牛头赶紧避开,笑呵呵道。阴差与鬼魂接触甚多,对魂魄最为敏感。景天王朝时他和顾婉见了不止一次,记得她的魂魄,哪怕过了几千年,一看见顾婉,他还是能认出来。“大人,故人难得重逢,在下请您用些酒菜。”顾婉上前拿起酒壶满满斟了一杯,笑道。“好,有事等我吃完再说。”牛头也不客套,他与顾婉很熟悉,能帮的忙他肯定不会推辞。当下如风卷残云般,将酒菜吃了个精光。“大人,在下有事想请您通融。”顾婉见牛头已用完酒菜,再次上前行礼,将孙静和妞妞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牛头。“这个世上既有杨梦舒这样狠心的母亲,也有孙静这种慈母,人类真是复杂啊!”听完整个故事,牛头忍不住感叹。“大人,孙静母女完全是无妄之灾,着实无辜啊!”顾婉看牛头感慨万千,连忙趁热打铁道,“虽说婴灵阳寿未尽,不能马上投胎,不知您可否看在这感天动地的母女情分上,网开一面,让妞妞早日投胎呢?”“这……”牛头抬手摸了摸下巴,神色有些迟疑,“天师你也知道,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早已形成了惯例,老牛也实在不好徇私啊!”“不过,法不外乎人情,这件事也确实另有内情。看在天师你的面子上,我就觍着这张脸,去向阎王爷求求情!”牛头很容易被真挚的血缘亲情所打动,再加上求情的又是老朋友,他考虑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您尽管放心,陈情的信笺我已准备好,直接呈上即可,必不让您为难。”顾婉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牛头,信里是她描述的关于妞妞母女的事情。里面字字恳切、句句真心,皆是述说这对母女的不得已,是在向地府求情。“还有一事请您帮忙,”顾婉拈起桌上的黄色小人,纸人在她手心幻化成小小婴儿,“这婴灵就是妞妞,魂体太过虚弱,我不敢用纸船送她过去,只能拜托您带着她去地府。”牛头小心翼翼地从顾婉手中接过婴灵抱在怀中,妞妞刚刚从封印中醒了过来,望着狰狞的牛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牛头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妞妞的脸颊,精致与粗犷同框,这幅景象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和谐。“天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地府了。”牛头憨厚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大人,不知您可知道天一阁的消息?”见妞妞的事已经交接完毕,顾婉忍不住开口问自己的私事。“天一阁还有后人在阳间,有缘自然会相见。”牛头挥了挥手,走进了虚幻的石门里。“妞妞母亲,如若这辈子还想和妞妞再续母女缘分,切记要行善积德!”牛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白雾中,只余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石门吞没了阴差的身影,隐隐闪烁数下之后,便如来时那般,突兀的消失了。见妞妞消失在石门后,孙静心里满是不舍,忍不住泪如雨下。“牛头了解我的性格,猜到你肯定在房间里,最后那句话就是对你说的。”顾婉望着孙静,郑重说道:“不要沉溺悲伤之中,多做好事,说不定你下一个孩子就会是妞妞投胎而来。”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女主角姚莹莹的扮演者又换了一位,现在天天在片场补拍镜头,忙的宋至诚焦头烂额。顾婉倒没什么事,偶尔去片场帮帮忙,打打下手。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酒店里休息,玩玩手机,看看电视云云。“据x市电视台报道,杨梦舒被秘密逮捕之后,于昨晚在牢中死亡,至于死亡原因,本台记者将继续追踪,将最新消息报导给大家……”电视里突然传来主持人字腔正圆的播报声,报导的内容让顾婉一愣。杨梦舒死了?怎么死的?顾婉打开微博,发现这个话题瞬间跑到了热搜榜第一,网友对这个话题也都十分惊诧,纷纷发表意见。【杨梦舒死了?还是在牢里死的?靠,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了!】【该不会是吸d贩d被抓进去了吧?有没有哪位热心的朝阳群众说说啊?】【肯定是警察冤枉了我梦梦!还我梦梦命来!不给合理的解释决不罢休!】【呜呜呜……我的梦梦……】【都被秘密抓捕了,反正我是觉得肯定有罪,不过我也不落井下石,等着吃瓜吧!】除了粉丝,没什么人认为杨梦舒无辜,毕竟都已经被抓起来了,肯定是犯了什么必须被逮捕的罪行。但是这个消息能被放出来,肯定是经过了749局的同意,想来应该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x市地方警局官网就发声了,内容言简意赅,将整件事情一锤定音。内容大意是:杨梦舒涉及阴阳合同,参与境外洗钱,被公安部门冻结了全部资产,带回局里协助调查,她身体虚弱,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在牢中暴毙身亡。当然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顾婉还专门向刑烨打听了一下。前面的拘捕理由确有其事,没有冤枉她,但是杨梦舒并不是因为身体原因猝死,而是在牢中自杀身亡。据刑烨所说,她自杀的方式很残忍,是拿自己的牙刷硬生生捅进了喉咙里,还一直忍着没有出声,可见寻死之心多么坚决。749局明面上毕竟只是个研究非自然现象的部门,并没有太多警力,这件事有他们失察的原因,局里挨了不少批评。死了杨梦舒,当天巴颂就多了几倍的人看管,生怕他也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巴颂不是华国人,又有个厉害的大降头师父亲,身份非常敏感,如果就这么死了,肯定不好交差。后面的事情顾婉就没有再打听了,巴颂怎么处理,想来国家肯定有自己的安排。与此同时,孙静在送走自己的女儿之后,成立了专门帮助儿童的慈善组织,一心向善,希冀地府的妞妞能再次投生成自己的女儿。当然,孙静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蒋家表弟搜集的资料很齐全,孙静拿着这些资料,毫不费劲就让李淳净身出户了。余生已经不长了,她要把时间拿来多做善事,还要给妞妞找新爸爸,时间紧张,没工夫跟渣男耗着。李淳倒是不甘心,还想要挽回,但是看到那些露骨的照片和资料,他也只好偃息旗鼓,悻悻然离开了这座城市。没想到等顾婉再次收到关于李淳的消息,却是他的死讯。李淳走的很安详,属于梦中自然死亡,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也不知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749局有高人,据他们分析,应该是杨梦舒的鬼魂带走了李淳,让他陪葬了。他们都以为杨梦舒应该是恨李淳的,如果真的变成鬼也要带走他,李淳应该会死的很痛苦才对,没想到却死的这么安详。看来是真爱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很唏嘘。顾婉却觉得不是。她认为,杨梦舒早在和巴颂在一起之后,对李淳就是恨多于爱。在她看来,李淳已经变成了杨梦舒的执念,是必须要得到的一个玩意儿。但要说有多爱,就说不清楚了。杨梦舒自杀这件事,顾婉刚开始得知时,确实有点惊讶,后来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通过婴灵当时的记忆来看,杨梦舒在失去孩子之后因爱生恨,产生执念,想要一家团圆。后来她的事情败露,被拘留在749局,多半是出不来了。一想到丈夫负心,孩子变成残魂,自己再也不可能报仇,在她看来,也只有自杀这一条路了。死了变成鬼也要带走李淳,可见她执念之深。刑烨传来的现场照片被特殊处理过,能让人看见鬼魂的足迹。看着进去时地上两双一大一小的脚印,离开时却变成了三双,顾婉忍不住感慨万千。杨梦舒是带着婴灵的一点残魂去找的李淳,也许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没有让他的爸爸死得那么凄惨吧!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一家团聚了吧!不知道杨梦舒满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剧组这边倒是一切进展顺利。新来的女主角年龄也不大,跟顾婉虽然只见了几面,但相处的还不错,除了稍微有些娇气以外,没什么太大的缺点。在现代社会,孩子都是娇娇宝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娇气一点也很正常。关于这点,顾婉不以为然,并不在意。解决了一切不稳定因素,宋至诚很快就将影视城里的戏份拍完了。接下来,他们将实地取景,到山区里去拍逃亡的戏份。听说马上要到山区拍戏,蒋其琛替顾婉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大到厚实的衣物、防寒的鞋子,小到烧水的热水壶、指甲剪,只要是觉得她会用得上的,全都给她准备了一份,整整装了一大箱子。望着鼓鼓囊囊的箱子,顾婉哭笑不得。想当年她身体弱的时候,师父也没这样宠着她,她也没这么娇气呀!“蒋哥,现在是夏天,我觉得那些厚衣服真的不用带。而且我找的地方算是个开发了的旅游村庄,也不算偏,这些东西那边都有。”宋至诚指的是热水壶这类的小电器。“山里冷,还是都带着好,以备不时之需。”蒋其琛望着顾婉,温柔道,“你放心,箱子可以放车里,诚子力气大,下了车之后他会很乐意帮你提的。”看着发小投过来的威胁的眼神,宋至诚欲哭无泪,只能乖乖点头,“顾大师,我可喜欢提箱子了,你不让我提我还非不干了。”望着这两人的眉眼官司,顾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惜最近一段时间公司太忙了,我不能陪你一起去,”蒋其琛专注地望着少女,柔声道,“等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就去剧组探班。”“其实不用专门来找我,”顾婉连连摆手,解释道,“你的阳气被我中和了许多,暂时都不会复发,你等我回来再治也可以的。”顾婉以为他去找自己是为了治病,毕竟天天被阳气和煞气冲撞,确实很难受。望着女孩诚挚的眼眸,蒋其琛如鲠在喉,他叹了口气,神色无奈,“还是要常常复查的,总之,就这么说定了。”眼前的少女简直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不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