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的股价几乎是断崖式的暴跌。杜丽产品重金属超标的新闻上了新闻联播后, 第二天开盘，杜丽市值直接蒸发了一半。董事长杜衡在公司里对张少康劈头盖脸一顿骂。他甚至直接抄起手边的咖啡杯朝张少康砸去。张少康也不敢躲开，被咖啡淋了一头, 狼狈不堪。“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现在股东都在抗议，你说这事怎么办！”杜衡气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脑门上青筋都凸出来了。“董事长，这事是我疏忽，我很快会想办法处理的。”张少康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 低声说道。“处理，你怎么处理？！”杜衡手指着张少康的鼻子骂道, “要早知道你是这种废物，当初我就不应该扶你上位当总经理，要是范临潼在，能闹出这样的事？”张少康脸涨得通红。范临潼一向是他心里头的一根刺，他们两个是夫妻，又是同时进入公司工作，范临潼的工作能力一向比他强, 提拔的也比他快, 两人难免被别人拿去作比较，每个人都说范临潼比他厉害, 比他有本事。这么多年，张少康心里头一直耿耿于怀, 甚至因此对范临潼生出恨意。当初他和杜衡侄女上床的时候, 心里头满是得意, 尤其是在这件事被闹出后, 范临潼被赶出公司，而他被提拔为总经理，张少康这才觉得解气。他没少打听范临潼在外面的情况，知道范临潼过得不好，张少康心里就高兴，可没想到范临潼竟然会被顾绒绒提拔为雪绒花的总经理，更没想到自己这次想算计顾绒绒不成，反而惹出大麻烦。“董事长，工商部和药监局的人来了！”秘书匆匆忙忙推开门，满脸惊慌地说道。杜衡和张少康两个人脸色都变了。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公司的产品质量不达标，为了减少成本，他们护肤品、化妆品配方都做了改变。杜丽公司被调查这事很快也上了新闻。杜衡和张少康等人在狼狈应对的同时，也不由得对顾绒绒产生了恨意。杜衡对张少康道：“这回顾绒绒把我们害得不轻，张少康，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董事长，我早就安排了。”张少康忙道。他凑到杜衡耳旁，把昨天就着手安排的事说了出来。杜衡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是该这么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就不信雪绒花公司屁股就干净，咱们化妆品品牌有哪个品牌没做过这种增加重金属含量的事，就顾绒绒这个女人多事！”“jack，我觉得我们接这个检测好像有些不太好。”助理从检测所拿了文件回来，一进车子就对坐在副驾驶的jack说道。jack是k站一个很有名气的大up主。他靠着做美妆视频吸了几百万粉丝，每年光是靠接推广就能挣好几百万。这回他是接了杜丽公司的黑推广。对方要求他今晚上测评雪绒花公司的产品，并且还要公布雪绒花公司的原料。jack当然知道杜丽公司是不怀好意，可他不在乎，只要杜丽给够钱，要他黑谁就黑谁。”小刘，我都说你第几回了，咱们这做推广的要什么良心？\"jack拿着唇膏，对着后视镜涂了下嘴唇，听到小刘的话，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咱们也是实话实话，要是雪绒花公司是清白的，那自然没事。要是他们公司自己也不干净，那爆出来，咱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你没看到，网络上现在多少人都在夸奖顾绒绒，说她什么都敢说，真实！”jack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嫉妒的神色。“要我说，那顾绒绒有什么本事，不就是靠着自己有钱吗？也不知道她那些钱来路干不干净。要我是顾绒绒，肯定比她有出息多了。”小刘觉得jack这番话很有偏见。顾绒绒已经很厉害了，手下两个公司，目前业绩都是蒸蒸日上，自己出演的电影，参加的综艺都火。这要是还是没出息，那得怎么样才算是有出息。不过，小刘也不敢说什么，毕竟jack一向很固执，他讨厌的人，别人要是说一句好话，他就会破口大骂。jack没拆开文件，为了直播效果更好，他打算等晚上在直播间的时候再拆开文件，到那时候，就算雪绒花想狡辩，也没办法。他事先在k站上挂了直播测评雪绒花公司的通知。连粉丝群也都宣传了一遍。“要测评雪绒花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正考虑入手雪绒花公司的产品，jack真是宠粉。”“这可真是来得及时，我之前都用杜丽，这回杜丽出事，我是真不敢用了，不知道雪绒花怎么样？”jack看着这些言论，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回复道：“雪绒花公司的产品我有在用，说实在话，我觉得一般般，具体的等晚上再分享给大家吧。”粉丝群的众人看到这句话，有人觉得没什么，有人却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测评产品，最重要的就是公正。要是屁股歪，那还测评什么，干脆说是个人使用感想不就得了。感到不舒服的人不少，但介于jack也没多说什么，这些人也不好说话。晚上八点整。周莉莉跑来了东方酒店。她抱着一堆零食，对顾绒绒道：“你反正整天躺在酒店，干脆陪我看看视频。”“行吧。”顾绒绒无可无不可地答应。周莉莉二话不说点开了k站，总统套房电视机的屏幕足足有一百二十寸，周莉莉对顾绒绒道：“这会刚好有个up主要测评咱们公司的产品，不是咱们公司买的，我想看看他的测评怎么样？”顾绒绒一听这话，这才掀起眼皮看向电视机。jack此时正对着摄像头，为了更有说服力，他摆出了一排雪绒花公司的产品，还是低端系列的，“大家晚上好，最近大家也听说了杜丽公司的事吧，说实话，我本来还没想过要测评雪绒花公司的，不过，因为刚好最近闹出这件事，我就想着，干脆也做一期测评雪绒花公司的直播。“他的手指在面前的护肤品上一划而过，道：“这些护肤品呢，就是我前阵子一直在用的，已经用了一个月了。我本来是冲着物美价廉、原料纯天然，过敏原0添加，适合敏感肌才去的，可是，你们看我的脸，用了一个月后，又是起皮，又是发红，我都不知道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产品有问题了。”jack的话说出来轻飘飘，可谁都听得出他是在说雪绒花公司的产品有问题。——不是吧？该不会雪绒花公司也不干净吧。——打着过敏原0添加，jack的脸还变成这样，这原材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雪绒花公司该不会上演一出狗咬狗的戏码吧。——这要是真的，那就可乐了。——救命，我才刚买雪绒花这个系列的产品，我立刻就去退款。——up主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相信顾绒绒的公司会做出这种事。——楼上雪绒花能不能滚啊，这么护主你们家姐姐是会给你狗骨头吃吗？这些弹幕，顾绒绒和周莉莉都看得一清二楚。周莉莉阴沉着脸，“这个jack怕不是拿钱来黑我们吧，这系列产品我亲自试用过，我用了一个月都没出问题，而且我们的临床测试，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护肤品上市前，都会找志愿者来测试使用。雪绒花也不例外。顾绒绒很相信周莉莉不会说谎，她拧着眉头，黑着脸，“我记得咱们公司的产品上市不到一个月吧。”周莉莉怔了怔，仔细想了想后，果断地说道：”对，才半个月。“那就是说这个jack在说谎。顾绒绒眯了眯眼睛，“杜丽公司给他塞钱了吧！““绒绒，要不现在让公司法务部给他发律师函。”周莉莉也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更加难看，这杜丽公司是真不做人，自己公司不干净，就买up 主搞什么测评来黑她们公司。此时此刻，jack拿起一份牛皮袋装的文件，对着摄像头说道：”本来我也没当回事，直到看到杜丽品牌的新闻，所以我昨天就去找检测公司做了检测，现在检测结果就在袋子里面。“——jack牛逼，我就知道jack不会无缘无故说什么牌子不好。——坐等检测结果，雪绒花可别等会儿被打肿了脸。弹幕瞬间增加了几倍，观看人数更是蹭蹭上涨。顾绒绒看到这一幕，拉住周莉莉，“不着急，咱们看他这检测结果到底怎么样，要是真的，那就有好戏瞧了，要是假的，”她眼睛眯起，\"那就更有好戏瞧了。“雪绒花法务部可不是吃素的，聘请的都是业内顶尖的大律师。作假，诽谤，铁证如山，足够把这个jack告到倾家荡产！眼看观看人数蹭蹭上涨，jack这时候却故意故弄玄虚。他不急着拆开牛皮袋，而是对镜头说道：“等会儿我拆开检测报告，要是结果出来后，雪绒花公司真的添加了不该添加的东西，那大家可别骂我啊。”“尤其是雪绒花，我真没有不好的意思，就是就事论事。”——快拆开看看，我倒要看看谁敢骂jack。——jack，你大胆说，我们站在你这边。雪绒花都被jack无耻的嘴脸恶心到了，这话什么意思，她们还没说什么呢，就先内涵她们不讲道理了 。——up主，你大胆拆，要是真的我们姐姐公司有问题，你要骂就骂。要是没问题，你就等着吃官司吧！——加10086！jack看到这些弹幕，心里有些发慌。这要是雪绒花产品真的没问题，单单就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得吃官司。而且，还是一告一个准的。jack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但凡化妆品公司就没有不在配方里做手脚的，雪绒花公司肯定也不例外。“好了，我现在就拆开文件袋了。”jack说道，他把文件拆开，拿出里面的检测结果，先把文件给了镜头看了一眼：“这是北京最正规的一家检测机构了，我能保证这绝对没有造假。好了，我先给大家念念雪绒花一款水精华，检测结果显示，里面包含有：荷兰进口叶酸、马齿苋与积雪草提取物……“jack越念心越觉得不对劲，他身为一个美妆up主，对护肤品产品成分自然做过不少研究，目前念的这些成分可都是好东西，叶酸可以活化表皮细胞，还能够嫩肤，而马齿苋提取物能够抗衰老，积雪草提取物能够促进胶原蛋白再生，都是好东西。别说他觉得不对劲，就是弹幕里的观众也越听越懵逼。——这些原料不都是好东西吗？——就是啊，我昨天才买了理x泉，就冲着积雪草提取物买的，一套水乳好几百呢！jack心更慌了，他眼神飞快扫过检测结果，可念出来的成分每一样都毫无疑问都是好东西，“生物糖胶-1、透明质酸。”这些都是保湿的。jack的额头上忍不住渗出冷汗。观众们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这配方也太好了吧，真的是过敏原0添加了，保湿、补水的成分都很多啊，这有什么问题。——我去查了下雪绒花这款水精华的价格，才两百块！我艹，我爱了爱了。——这产品原料根本没问题啊，这个up主刚刚口口声声说自己的脸被雪绒花公司的产品给毁了，现在什么情况？你别是收了钱黑人家雪绒花吧。——就是啊，up主给个交代。jack越发慌了，他一向从没遇到这种事，此时是既着急又恼怒，“我这才念了第一个产品，说不定是之后的产品有问题呢。”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过剩下的内容，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他想要找到的把柄，重金属含量有是有，但是少量，微乎其微。更多的是各种提取物。眼看jack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之后的产品有问题，那你念啊，你要是能念出哪一个产品有问题，我倒立给你道歉！——就是啊，up主怎么哑巴了。——红红火火恍恍惚惚，up主怕不是收了杜丽的钱来黑雪绒花吧，你估计想不到人家公司真就这么干净，感谢up主这波反向营销，我这就去下单雪绒花公司的产品。——楼上集美提醒我了，差点我就忘记这事！jack的这个直播被雪绒花们直接转发到了微博上。jack直播黑雪绒花翻车话题更是一下上了热搜。看到热搜，感兴趣的路人跑过来围观，了解内情后，一方面嘲笑蠢到无可救药的jack，一方面被那检测结果上的原料分析打动了，纷纷剁手。更是有人截图了jack的检测结果，和大牌护肤品做了比较。水精华的成分，和理x泉b5差不多。美白水乳的成分，和著名的sxii差不多。面霜的成分，则和一款以补水闻名的夸x5d高保湿面霜差不多。而价格，几乎都是他们的三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这下子，所有爱美的男女都激动了。雪绒花实体店的产品当天晚上直接被抢购没了，淘宝店上更是被拍到下架。何瑶瑶大晚上在玩游戏，就收到了她妈打过来的电话。“瑶瑶啊，你是不是在雪绒花公司上班啊？”她妈声音温柔得叫何瑶瑶浑身起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凡当人家孩子的都知道一个道理，当你妈对你声音温柔的时候，你就得小心了。“是啊，你之前不是问过吗？”何瑶瑶摩擦了下手背，“妈，你有事说事，别用这种语气，我害怕。”“你这孩子，那我就干脆直说了，你妈我听说你们公司的产品很好用，你帮我买多几套，还有你姥姥也要。”她妈干脆利落地说道。“这可以，不过你从哪里听说我们公司的产品很好用的。“何瑶瑶一脸疑惑。“这还用问，我闺蜜告诉我的，你们公司都上热搜了。”她妈说道，“就这样了，明天你带回家，我得去打麻将了。”何瑶瑶脸上神色越发困惑。等上了微博，她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雪绒花平替这个热搜就光明正大地挂在热搜第一上。下面一群都是讨论雪绒花公司产品的。雪绒花们更是直接笑死。——那个jack这回可真是做好事了，要是没有他这个反向营销，姐姐公司的产品这么好，都没人知道呢。——他刚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样子真好笑，我要是他，都没脸见人了。这话不假。刚刚那种情况，jack又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造假，可不造假继续念下去就是打自己的脸。他几乎是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直播，身形非常狼狈。可这事还没完，直播刚关掉，助理小刘就苍白着脸对他说道：“jack，雪绒花法务部给你发了律师函，要控告你诽谤！”“我什么时候诽谤了，我自己不适合雪绒花公司产品还不行吗？”jack气急败坏地说道。小刘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看了眼桌上摆放的今天才买来的护肤品，道：“他们说他们公司产品上市半个月，你却说你用了一个月，他们说你说谎，造假诽谤，要求检测你脸上的情况是否真是因为他们产品导致的。“jack瞳孔收缩，手隐隐发抖。他的脸当然不是被雪绒花产品害的，确切地说，他的脸根本就没问题。“绒绒，那个jack道歉了！”周莉莉正刷着微博，看到jack在微博上道歉，连忙拍了下旁边的顾绒绒。顾绒绒看了一眼，这个jack倒真是果断，竟然直接把杜丽给卖了。他的微博虽然没有说出杜丽公司的牌子，但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是杜丽买通他来黑雪绒花。此时，jack的微博下一片群嘲。——所以说，还真是拿钱黑人，无语。——dl公司做做人吧，人家曝光你们公司产品有问题，你们不但到现在都没有对客户道歉，竟然还反黑别人，坐等dl破产。——dl这回怕不是要被气死了吧，想黑雪绒花，结果反而让雪绒花产品质量出名了，我奶奶都和我说要买护肤品就买雪绒花的了，傻逼公司早日倒闭！杜衡和张少康是真的险些被气死。雪绒花公司法务部不但没撤回给jack的律师函，连同他们杜丽也一起告了。可想而知，这明天股市开盘后，杜丽的股价能跌的多可怕！！雪绒花这回是真红了，红到妇孺皆知。新闻联播更是在第二天直接拿雪绒花公司当个榜样，号召其他公司学习。雪绒花公司众人是忙得脚不沾地，订单简直就和倾盆暴雨一样来个不停。到最后，顾绒绒不得不在微博上说：“大家下单的时候不要着急，我们公司员工都不996，没办法很快发货，需要急单的姐妹谨慎下单。”这个微博发出来，简直让不少业内人士眼红。这叫什么话。让顾客不要急着下单，你们雪绒花公司是不缺钱了吗？想想顾绒绒的开销，好像这个老董还真的不怎么缺钱。叶新安再次赞不绝口地对叶和玉说道：“女儿，顾董的这波操作你可有得学习，你看人家，没花几个钱，就把公司的名声给打出去，还吸引了一波死忠粉。”叶和玉一脸懵逼：“妈，顾绒绒有操作什么吗？这件事不是杜丽自己找死吗？”“这就是你们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年轻人的想法了。”叶新安嗤笑一声，“我在商场纵横多年，就没看过这么巧合的事，有那么巧合，顾董刚好有杜丽的检测报告，有那么巧合，杜丽刚好派人黑雪绒花，有那么巧合，雪绒花真的产品没问题，而且还是良心产品？这都是顾董算计好的，她对人性的洞察真是可怕。”叶和玉恍然大悟，对顾绒绒心里越发敬佩。原来，她们以为顾董在第一层，结果顾董是在大气层。叶和玉敬佩之下，忍不住偷偷给顾绒绒发了条微信：“顾董，我要向你学习。”顾绒绒看到微信，满头问号。“你是不是发错人了？”顾董果然慎重，到这个时候还滴水不漏。叶和玉道：“我懂，顾董，我这就撤销。”她飞快撤销了这条微信，还发了个比心。顾绒绒：“……”现在的白富美，真的好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