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作者:是笙      更新:2023-05-02 21:38      字数:3130
  他们两人在一个磁场里,你来我往。忽然,时舒眯起眼。梁径察觉几分,伸手就要去拿纸条。时舒一把抓起塞进校服里兜,小声:“等着吧!我要给你爷爷看!”说完还不解气,又哼哼两下。梁径难得不大自然,他慢慢坐直,笔也放下不转了。话语里出现的第三方让这个气氛变了味——太像小孩做坏事被大人抓。拉链拉到下巴,时舒扬起头:“梁径啊梁径......不学好啊不学好......”哼哼唧唧,乐得不行。方安虞回头:“什么不学好?”梁径虚咳两声:“没什么。”时舒神秘道:“谁心虚谁就是。”梁径看他,没再说什么。原本笑得占尽上风,但转头对上梁径注视他的眼神,时舒就又有些不好。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情绪,只是专注得近乎直白。好像羞耻的从来不是他梁径。——他太喜欢他了,所以一切都可以是天经地义的。就连羞耻也是。为了保护这个“证据”顺利抵达安溪,时舒大课间没和梁径一起走。他裹着校服走得贼兮兮,好像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中途没意外碰上闻京,两人隔着方安虞踢了会脚。后来遇上原曦从后面上来,闻京转眼溜得跟耗子似的。梁径远远瞧着,一时半会还不想把他怎么样。毕竟外面再怎么疯,最后回的还是自己家。做完操,一些同学回教室换校服,不过大多都懒得爬楼,或者让同学帮忙带回去,或者干脆不换了。下堂课是体育课,他们都聚在小卖部前买饮料。原曦不大舒服,和体育老师请了假,准备上楼的时候问方安虞时舒和梁径,要不要帮他们把校服带回去。时舒现在看校服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会假手旁人,就说要自己放上去。梁径和方安虞就把校服给了他。“你没和闻京和好啊?”爬楼的时候,时舒问原曦。原曦大姨妈来了,走得有点慢,脸色也不是很好,闻言没好气:“和什么好?我说了,再和他说话我就是白痴。”楼道里没几个人,高二这层大多都在同一时间上体育课,这会只有零星几个放好校服急匆匆下楼的同学。“哎。”时舒又开始发愁:“那中午还一起吃饭吗?”原曦:“......”从小到大,原曦觉得就时舒没变过。等不到原曦的回答,时舒考虑两秒,当机立断:“还是踢了闻京吧!我们不跟他一起吃。”原曦笑,她靠着栏杆看着时舒:“把衣服给我吧,你快下去,要上课了。”时舒就原地脱校服,一边脱一边观察原曦脸色:“要不去医务室躺会?”原曦:“没事。就是很烦——快给我。”时舒麻溜上交。梁径在楼下等他,见时舒出现在楼梯拐角,抬头:“校服给了?”笑意十足的语气。时舒站住脚,居高临下的,想笑但憋住了,装腔:“干嘛!休想!我告诉你——”话没说完,梁径几个大跨步上楼,瞬间上下两级台阶,就这么和时舒面贴面。“你给爷爷吧。反正他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梁径说完,低头很快地亲了下时舒微张的嘴唇。这一刻,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但是上一刻,人声鼎沸。心跳比此前无数次的亲吻还要鼓噪。“你发什么疯?!”时舒吓得飞快跑下楼,后退几步朝左右看了看:“万一有人呢!”是一个没有人的大庭广众。梁径插兜一级一级走下来,语速很慢:“感觉是一样的。”“什么感觉?”时舒又后退几步。“你把纸条给爷爷,和刚才”,他抬手朝身后某个空无一人的位置指了指:“我在那里亲吻你,感觉是一样的。”时舒不解:“你一点都不害羞?!”梁径:“是你阈值太低。”时舒:“......”顿了顿,梁径忽然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我有点担心以后了......”时舒觉得现在和梁径说话就像踩雷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自己。“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梁径转头,和颜悦色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第34章这种感觉很不好, 抓耳挠腮的。后面两堂课听得三心二意,时舒走神想,难怪说谈恋爱影响学习——何止影响学习, 简直影响人格。时舒花几分钟反思了下自己, 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梁径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和感官。他以前可没这么爱脸红、也没这么一惊一乍。相反, 是梁径总被他搞得脸红、不知如何是好。脸红的梁径很好说话, 都不用他怎么磨,左右叫两声“梁径”,问题就解决了。现在的梁径,胆子大又恶劣,怎么叫都不管用。最重要的是,时舒气愤地想, 一天到晚只知道亲亲亲!周末两天的亲吻已经让时舒尝了个饱。确实很快乐。唇齿交.缠的愉悦是会蔓延的, 像一丝丝的电流, 并不汹涌,细密绵长, 他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变得敏感, 梁径碰他哪里他都会先瑟缩一下。可也就止于此。他被亲得浑身发热没有力气, 梁径的触碰不仅带来他的敏感,好像把他的力气都揉走了。时舒觉得梁径获得的快乐大概比自己多。不然他不会上瘾似的亲他。还有摸他。浴室那次两个人都昏头了。他被梁径抱着揉捏,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浆糊。梁径让他并拢他就并拢, 让他往后摸他,他就伸手往后摸他。那会, 时舒对自己做的事没有概念, 估计梁径也没有, 他只有兴奋和本能。突然, 一张小纸条被梁径推了过来。——“怎么了?”时舒转头看梁径。梁径握着笔注视ppt上的公式,除此之外什么动作都没有。老王唾沫星子满天飞,cos和sin连着一起飙,整个教室只剩他的大嗓门。时舒没有把纸条接过来,他右手伸过去在下面画了个问号。始终目视前方的梁径很快把纸条拿了回去,没几秒,时舒就看到再次推来的纸条上,第三行写着:“你耳朵好红。”时舒:“......”时舒恨不得敲他,怪谁啊。他拿过纸条,趁着老王换ppt的功夫,一笔一划:“你影响我听课了!”跟着一个原地跳脚的暴躁小人,小人头顶全是闪电,看上去挺能唬人的。本来时舒还想在后面写一句威胁的话,比如再影响我就不跟你谈恋爱了,或者再吵我我就换座位了。但是时舒没写出来。因为他就是想跟梁径谈恋爱,也想跟梁径坐一起。以前换座位也不是没一起坐过。只是梁径还嫌他闹腾。时舒上课和后排的方安虞传纸条没个停歇,他忍了忍,后来也给时舒递过去一张纸条,上书:“不要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不听课。这节课的重点还是很重要的。你好好听。”严肃又认真,就连标点符号都一句一顿的。两边都是纸条,时舒课理万机,匆忙之间掠了眼,给梁径回了个潦草至极的“哦”,气得梁径半天没理他。下课了才发觉同桌的异常,时舒凑过去:“你不开心啊?”梁径看都不看他,目不斜视写着手头作业。时舒自找没趣,也不管了,继续和后排的方安虞唠。梁径顿时更加生气。那会高一,学业的压力还没铺天盖地袭来,一伙人又是初中顺利升上来的,换了新环境,精力比现在更多、更能闹。小的时候宠着眼前这个人,随着年龄增长,梁径越来越产生一些莫名的责任意识。他觉得时舒这样吊儿郎当下去,到了高三铁定跟不上——当然他这属于过虑,时舒脑袋的灵光劲,从小就不一般,人家花十几二十分钟运算的步骤,到他那就是两三步的推导,答案跟吃饭一样顺理成章。下节课照旧。梁径搞不懂他和方安虞哪来那么多话。这边自己生着闷气,那边乐呵呵传纸条,梁径余光瞪了会,趁老师转身板书的功夫,伸手就把时舒的纸条没收了。时舒一下傻在座位上,扭头瞧冷冰冰的梁径,不是很明白。方安虞还在用笔猛戳他的背催他回复。时舒想了想,折中了个法子。他重新扯了张纸条,很快写了一句,递给梁径:“你要和我们一起吗?”梁径:“......”梁径下课就去了老王办公室。于是,第三节 课前,方安虞被临时换了座位。离时舒十万八千里,纸条就是扔,也很难扔过去。——今时不同往日。谁能想到,高一还一派正人君子模样、恨不得时时拴着时舒认真学习的梁径,这会居然也传起了纸条,就为了和他讨论耳朵为什么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