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作者:是笙      更新:2023-05-02 21:46      字数:2320
  虽然脑子一时还想不清丁雪记着的是什么,但时舒还是坚持跟梁径一起下楼。丁雪来了,他有些担心梁径万一再气到丁雪怎么办。毕竟,他俩可有“一笔大账”在身上。前些年,丁雪偶然得知梁径居然不是求婚,而是直接结了婚,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上手就打,后来都哭了,觉得梁径根本不把她这个妈放心上,居然一句不问、不提。梁坤那阵刚醒,完全就是懵的状态。等原原本本知道两个人的事,气血上涌,差点人又出事。为这,丁雪又打了梁径一顿。时舒站一旁掉眼泪,也不敢拦。自此,丁雪见梁径,就跟见空气似的。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楼下梁培憋了大半晚上的火气像是终于有了出口,嗓门一声比一声大。“——像话吗……”“丁雪,你说像话吗?”“老爷子一手带大的,这样无法无天?!”“还说要把老宅推了、宗祠也毁了!看看,这就是你和梁坤教出来的好儿子。”丁雪坐在原本梁径坐的位置上,闻言,一言不吭。她也没看歇斯底里的梁培,只低着眼拨弄手腕的翡翠,不知道在想什么。身旁,吴爷过来小声询问,是不是要夜宵,一路过来也是累了。丁雪点了点头,笑容在唇边闪现。众人一看,彼此间眼神交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以为是来了个说客,谁知还是向着自己儿子。梁培见她这样不待见自己,愈加怒了:“还有他找的那个——”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丁雪和站在楼梯上的梁径同时目光紧缩。梁径握紧时舒的手。时舒一直在紧张丁雪,一双眼从看到丁雪就没离开过。这会手被捏得有些痛,他朝梁径侧脸莫名其妙看了眼。“回房间。”梁径沉着脸拉他回去,语气罕见慌张。时舒:“啊?”“——我都说不出口!晦气!这年头,哪有这样过日子的?!一个男人,居然跑到我们家——”“梁培!”梁径厉声。他站在楼梯上,阴沉至极地盯着梁培那张脸:“滚出去!”梁培微微一愣,没想到梁径这个时候出现。待看清梁径神情,他的表情也变了,变得似乎有些满意——这个让他吃了一晚上瘪的小辈,终于被激怒了。梁培不怒反笑,转脸对着同样憎恶瞧他的丁雪嗤笑:“看看你儿子。”“他在国外一意孤行要结婚的那个?”“丁雪,你认?”“你认吗!哈!”“——梁培,我不说第二遍。滚。”梁径朝楼下走去,他看着梁培,目光凶戾到骇人。忽然——“认。”丁雪低声。她垂下目光,语气平静地说:“我认。”“现在,请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还有你们。”“都给我出去。”楼上,时舒一边擦眼泪,一边看着楼下安安静静吃夜宵的丁雪。梁径很快回到他身边。他还是很紧张的。梁培说的那些,几乎让他回到十八岁的那个噩梦场景。“时舒。”梁径摸了摸他头发,嗓音不稳:“在想什么?”时舒抬眼,又哭又笑。他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他对梁径说:“我也想吃夜宵。”梁径面色稍缓,嘴角扯了下:“好。”梁径拉着他往楼下走,半途忽然说:“下去要叫妈妈了。”时舒又想哭了:“嗯。”第155章江州的第一场雪, 铺天盖地。临到午间,天光才亮出几分。时舒打来电话的时候,梁径还在会议场上。雪后明亮的光线在林立的高楼间跳跃, 分外刺眼。忽然, 前方投影倏地朦胧。秘书立马起身,快步走到窗前, 动作小心地半拉下遮光帘。梁径坐在首位, 屈指按了按眉心。一场会近三小时,讨论的还是安溪机场项目。上半场讨论工程收尾,高层之间意见还是很一致的,只是到了下半场,谈到之后的商业运营,分歧就大了。有些人存着“自己累死也不能给别人占了”的心思, 一个劲大包大揽, 而有些人挑挑拣拣, 以为这是逛超市,真能找到什么“物美价廉”的好差事。梁径坐在上面看着, 有几次都觉得好笑。只是他笑意从不达眼底, 于是下面人瞧着, 便有些捉摸不透。问题还是出在管理层。缺人。今年夏天一场大规模“裁员”,前后持续近两月。公司内部人员架构大换血。梁家人走了近百分之九十。也是在那次“裁员”里,项目转移过程中查出小沽河的猫腻, 梁培直接被带走调查。他的亲兄弟梁圹虽然有惊无险,但也一直战战兢兢。之后, 向外招人的计划每个月都在执行。但进来的, 总与之前撤走的那批梁家人利益牵扯不清。梁径得知后, 都不知该不该笑。寻了个周末, 他专门去找老爷子谈,说这家人好厉害,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番话,要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气得梁老爷子搁下报纸、弯腰脱了拖鞋就朝他身上扔,骂他:你小子管家了就不许老人上桌吃饭了是吧?梁径笑,捡起拖鞋,走到老爷子面前蹲下,给他穿好,一边说,爷爷我哪有。只是鞋印砸得比较刁钻,拍了拍,没拍干净,到家被时舒发现,还以为他快三十的年纪,在外面还是会干坏事。梁径无语:“我跟谁打架啊?”想起什么,他都有些委屈:“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不都在给你打架。”时舒:“……”认真思索片刻,时舒点点头,确实。弄得梁径好气又好笑,上去摁住人就亲。窗帘拉下。偌大的会议场暗了些许。进会场后一直代为保管的手机屏幕亮起。庄叔低头看到来电显示,又去看面目隐没在昏暗光线里、为首坐着的那位。分公司的副总还在滔滔不绝。正前方,ppt切个不停。梁径撑着太阳穴,面无表情看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过了会,撑着太阳穴的左手,无名指指腹在额间点了两下。庄叔觉得他应该是走神了,便想上前递手机。谁知,副总讲到兴头,嗓门陡然大了几分。在场一个两个都被唬得激灵——毕竟会议时间过长,室内暖气充足,大家都有些昏昏。还有一两声笔落在桌面的清脆动静。接着,零零落落又发出几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