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作者:陈十年      更新:2023-05-03 05:45      字数:4264
  谢慈跟着小沙弥一路绕过热闹拥挤的人群,七拐八拐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一处寂静无人的院子前。这院子看起来废弃许久,像久无人烟,还没走近,谢慈已经闻见一股陈朽的霉味。这种味道令她不舒服地皱眉,问小沙弥:“你确定长公主约我在此见面?”小沙弥道:“施主,长公主已经在里面等着,您快些进去吧。”谢慈狐疑地往前,她身后的一众婢女们当即跟着,被小沙弥拦住:“施主,长公主说了,她有些话只同您一个人说。您这些丫鬟婢女,还是在门外稍等片刻吧。”谢慈看了眼竹时,道:“你们在这儿等着吧。”她用食指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而后赶紧将食指在雪帕上擦干净。院子里阒寂无声,不像有人在的样子,谢慈内心已经有些动摇,还是耐着性子往前走了几步,再推开了那扇正屋的门。“长公主?”谢慈话音未落,只觉得后颈一疼,下一瞬便失去了知觉。门外走出两个人,正是萧羽风与曹瑞。萧羽风接住坠落的谢慈,搂在怀中,手指从她脸颊上流连而过,“好宝贝,可急死我了。”曹瑞看了眼外头,小声道:“二殿下,马车已经在后头等着,咱们带着她先离开此处。”萧羽风将谢慈打横抱在怀中,与曹瑞从后门悄悄离开,上了早已安排好的马车。萧羽风将谢慈抱在怀中,又是摸她的脸,又是摸她的手,一副猴急的模样。曹瑞从袖中拿出个白色小瓷瓶,从白色瓷瓶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二殿下,您将此物给她服下。”萧羽风捏着药丸,问了句:“此物当真能让她怪怪任我摆布?”曹瑞道:“自然。”萧羽风将药丸喂进谢慈口中,想着她等会儿与自己亲近的场景,忍不住笑。萧羽风仔细打量着怀中的人,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这樱桃小嘴……他目光沿着下巴,滑入脖颈,脖颈之下,是她前胸。“平日里远远瞧着便很大,这会儿近看似乎更大了。”萧羽风咽了口口水,想伸手抓上一把,试试手感。但又忍住了,他得等她醒了,再仔细品尝。萧羽风偏头问曹瑞:“她何时能醒?”曹瑞也不大确定:“待会儿药效起来了,应当便会醒了。”曹瑞还安排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就在离灵福寺不远的地方。马车一路疾驰,很快抵达曹瑞安排的院子。萧羽风迫不及待将人抱下马车,跨进院门,放她在床榻上躺下。萧羽风搓了搓手,焦躁地等待着。曹瑞也跟在一旁,萧羽风觑了眼人,将曹瑞往外赶:“去去去,你先出去等着,等本殿下舒服完了,你再来。”萧羽风将房门上了锁,重新回到床榻边。他抓住谢慈玉手柔荑,送到嘴边轻轻嗅闻,仿佛能嗅见丝丝缕缕的香气。“也不知用的什么香粉,还挺好闻的。”谢慈醒来时,后颈还痛得厉害。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廉价的纱帐,以及纱帐边那张放大的恶心的脸。谢慈吓了一跳,坐起身来,皱眉质问:“萧羽风?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想做什么?来人!”满嘴的嫌恶,萧羽风轻笑了声,道:“你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的,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你?!”谢慈看他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恶心得要死,视线逡巡四下,发现是个陌生地方。再联合之前的记忆,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萧羽风对她图谋不轨。恐怕就是萧羽风假借长公主的名义将她骗去那院子,再骗她一人进去,将她打晕。“你真令人恶心。”谢慈怒目而视,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从前还是表兄妹时,她便瞧不上萧羽风,甚至恶言相向过,没想到如今他都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萧羽风这会儿也不恼怒,“我恶心没关系,等会儿你一样要被恶心的我碰。”谢慈拔高了音量:“你敢!”萧羽风又搓了搓手,朝着床边过来,谢慈站起身来,抓过旁边的枕头,一把摔在萧羽风脸上,趁机从床上跳下来。她跳下来时没站稳,踉跄了下,往门口去。萧羽风跌坐在床边,看着谢慈笑得阴森,“门与窗我都已经封死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跑得出去?”谢慈用力拉了拉门,没拉开,有些着急。她伸手再去推门时,发觉自己的手上竟没什么力气。还有些微微的发抖。萧羽风的嗓音阴恻恻地追上来:“发现了?没错,本皇子给你下了药,待会儿你便会求着恶心的我让你舒服。”“呸!”谢慈骂了句,背靠着门,咬牙切齿看着萧羽风。萧羽风慢腾腾站起身来,朝谢慈走近,“是不是开始觉得好热?是不是觉得燥郁难安?”他伸手,要摸谢慈的脸颊,被谢慈一把拍开,“滚远点。”萧羽风啧了声,饶有兴致地等着她身上药效发作,“你横,我倒要看你能横到几时?”谢慈心中焦躁,不知该如何脱身。她被劫走,竹时可发现她不见了?可有去找人求救报官?可有告诉谢无度?“你敢动我,我阿兄不会放过你的。”谢慈恶狠狠瞪向萧羽风。可惜看在萧羽风眼里,只觉得她媚眼如丝,勾人心魄。“你阿兄?他与你可没有血缘关系,你当真以为,他会为了你,对我怎么样?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嫡子,不久之后,将被立为太子。他谢无度再怎么厉害,也是臣子。”谢慈身上的反应越发厉害,她意识都有些游离,但仍强撑着反驳:“他会杀了你!”萧羽风像听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又带了些**的语气:“好,杀了我,但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欲仙^欲死。”谢慈从他身侧钻过,颤抖着扶住一旁的桌子,桌上有好些花瓶器具,见萧羽风又跟过来,她情急之下,伸手抓过一个花瓶,砸在萧羽风头上。萧羽风头上当即淌血,沿着他脸颊往下流,他痛得吸气,眼神有些怒气,“你敢打我?”谢慈冷笑道:“打你怎么了?猪狗不如的玩意儿。”她说着,又抓过一个花瓶,丢向萧羽风。萧羽风闪身避开,摸了摸自己头上,满手的血,他恶狠狠放话:“打我是吧?待会儿老子在床^上干^死你!”屋内乒乒乓乓的,曹瑞听得心里一惊,心道,这二皇子怎么这都搞不定?还未及多想,忽然听得头顶一阵破空之声,似乎是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他抬头,正觉得奇怪,便瞧见一道巨大的阴影朝自己飞了过来。曹瑞心都停了一拍,只见院门已经没了,那朝自己飞来的东西,正是院门。院门砰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门口疾步走来一道高大身影,目光如箭,将他钉死在墙上。曹瑞有一瞬感觉到无尽的杀意,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青阑与常宁二人率人进来,将曹瑞绑住。谢无度看向那紧锁的房门,速步走近。萧羽风听见了门外砰的声响,以为是曹瑞在干什么,骂了句:“曹瑞,你在干什么呢?别打扰老子好事!”谢慈眼皮沉沉,已经快支撑不住,她手指狠狠抓住桌角,指节都泛白。桌角上溅落了些碎瓷片,谢慈用手指艰难够到一片,用力握在手心。碎瓷片割破了她娇嫩的手心,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她用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敢过来,我杀了你!”萧羽风笑说:“你一会儿说你阿兄会杀了我,一会儿又说自己会杀了我,什么打打杀杀的,这**一刻……”话音未落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萧羽风看向房门处,逆光站着一道高大身影,面如寒霜,无尽杀意。萧羽风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谢无度来得这么快……谢慈抬头,尽管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可以认出这是谢无度的身影。她踉跄奔向谢无度,扑进他怀里,声音因药效哽咽之中带了些娇媚,“你怎么才来呀。”第24章 解药(三更)就这几步路,便已经耗尽了谢慈全部力气。她先前还能强撑着,让自己精神紧绷着,应对萧羽风。可一见到谢无度,她便觉得自己那些坚固的城墙撑不下去了,顷刻间土崩瓦解,从他怀中坠落。谢无度稳稳接住谢慈,与她说话时,先前面对曹瑞与萧羽风的那股杀气一瞬间化作绕指柔:“没事了,阿慈。没事了,我们回家。”谢无度宽大手掌抚着谢慈瘦削单薄的背脊,安抚她情绪。她手心里全是血,方才慌张之间,顾不上隐藏,扑入谢无度怀中时,鲜红血渍染在他青色锦袍上,触目惊心。谢无度一只手揽住谢慈,另一只手摊开她手心,看见好大一条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他眼神冷若冰霜,阴恻恻看向一旁的萧羽风。他自幼娇生惯养的人,别说受什么大伤,就是磕着碰着都少有,现下却为了这腌臜东西,划伤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口子。真想杀了他。谢无度眸色微敛,转过头,只给青阑使了个眼色,青阑明白了,上前来将萧羽风五花大绑带走。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萧羽风没想到东窗事发这么快,强自镇定,道:“武宁王,你这是做什么?”他唤谢无度的封号,意在提示他,自己是二皇子,不久后将会成为太子。他谢无度应当要审时度势,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谢无度听懂了,只轻嗤了声,温柔地扶住谢慈,将谢慈公主抱,走出房门。萧羽风见他如此气定神闲,不由有些慌了:“表哥……你我是至亲兄弟,何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如此生分呢?”外人?谢无度步履一顿,眸色更染一层寒霜。这世上,只有阿慈是他的内人。旁人全是外人。他从来只为护着自己人,就是拼了命,也无所畏惧。如今,倒有人敢说他的阿慈是外人?青阑从萧羽风身上撕下一截布料,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嘴巴,萧羽风未说尽的话音顿时只能化作断绪的呜呜声,再然后,连呜呜声也发不出来了。青阑与常宁将曹瑞和萧羽风都绑了起来,带回王府之中。弘景帝即位时,虽说宦官被除,可朝廷之中被瓜分的大权仍旧掌握在旁人手中。权力到了别人手上,要想让别人再吐出来,那自是很难的事。更何况,那时弘景帝尚且年幼。到弘景帝终于长成一个有担当的少年郎时,已经过去几年,那些人更不愿意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吐出来。而谢无度之所以得弘景帝倚重,是因为他做到了,他帮弘景帝夺回了权力,尽管手段不甚光彩。当日一场鸿门宴,邀请了朝堂中最难缠的那位。谢无度以自身服毒,陷害那位臣子要下毒谋害皇帝,谋逆之罪加诸于身,当场便被御林军诛杀。最难缠的解决了,余下那些,也就不攻自破了。当日那毒凶险,纵有解药在手,可若是慢上那么一时半刻,也恐怕要留下终生遗憾。那场宴席之后,谢无度仍旧病了一场。他养病之时,弘景帝曾来探望过他,说让他受苦了。谢无度只道,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子的荣幸。弘景帝从此便十分倚重他。而谢无度也从未辜负过弘景帝的信任,再棘手的事,他都能处理得很好。因此年纪轻轻,他已经是当今大燕的权臣,他说一句话,便能左右很多东西。更重要的是,他甚至有调动兵马的权力。许皇后早早看明白了这一点,只是他生的蠢货儿子看不懂,还以为自己身为嫡子,无上光荣。但现在,萧羽风开始惧怕。他被捂住嘴巴,绑住手脚,像对待犯人一样地随意地扔在马车上,马车内光线昏暗,不知道要去向何方。萧羽风有些着急,看向身边的曹瑞,曹瑞比他还怕死,早已经六神无主,甚至于,萧羽风隐约闻到一股尿骚味。曹瑞还沉浸在当时差点被飞来的院门砸死的恐惧里,他忽然也明白了一些事。他们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